第42章 水神辉
她举步朝云沉走去，暗红发尾浮现出难以察觉的光芒波动，那是异种调动血脉天赋，发动攻击的前兆。
然而偌大厅中，数百宾客却无一人察觉，唯有来自太平院的一老一少神色微变。
她捏着婚书的手朝云沉伸去，看上去是要很强硬的将婚书塞给云沉，众人都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
“和烟郡主。”云沉忽然开口。
霎时那女子双眸微眯，眼瞳震动，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便听少年接着道：“身份尊贵，想来是不能容忍被退婚。”
他说这话时，那来自太平院的老者起身缓缓挪到门外，距离几人颇近。
“既然如此，倒不如请郡主来离都。”老者笑呵呵道：“凭你这模样，说不准郡主便瞧上你了。”
被人贸然插话，女子斜目瞥去，见是个寒酸老头便随手一挥，一道虚幻尾羽如飓风般扫向老者，那瞬间厅中众人皆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可两方离得很近，那攻击又太快，谁也做不了什么。
一眨眼，虚幻尾羽一扫而过，压迫感消散，老者站在原地连发丝也未曾凌乱。
那女子当即意识到不对，再开口神色中已多了几分凝重：“敢问阁下是？”
老人并未回答，只是看着云沉。
云沉也并不认识老人，但两人会同一种传音术，他已然明白老者的来意，老者也了然了他的想法，开口道：“老夫姓谈，在本洲南部太平院担了个虚名。”他对女子道：“又不许退也不让成，那你想如何？”
女子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老者，她想如何？是青荫设计侮辱他们在先，她怎能忍下这口气！只要云沉死了，婚书自然无效，也避免了许多麻烦，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盯着云沉，眸里透出阴森杀意，却并未说什么。
见她这般，老者又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有一提议，此事说到底是南息音和这个云家小子的事，倒不如就由他二人解决。”
女子稍加思索：“你是说……”
一直在不远处旁观的易阳使臣大惊失色：“你怎知郡主名姓！”
那女子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羽睫扑闪着，有些的惊慌呼气：“九闳越洲南部太平院，只有一个姓“谈”的人。”
她微微低头：“既然是前辈提议，若云家同意，我们当然也无异议。”
云沉道：“可以。”
女子怜悯又不屑的看着他：“小小筑台境，真是无知者无畏。”
厅中席间，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这么说，云沉破境了？”
“那日青梅煮酒剑阵中，真是他破境！”
数百道震惊探究的目光齐齐射向站在门外阶下的少年。
云沉道：“那就这样。”
老者笑眯眯道：“那便由老夫为此事做见证。”
女子斜瞥向云沉，轻蔑道：“到时候，可别再躲在旁人身后当缩头乌龟了。”
云沉并未理会她，只是朝那位老者点头致意，便转身要离开。他此来便是为解决此事，虽说如今的情况和先前设想有出入，但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三人的谈话，却听得旁观众人一头雾水，见证？为何事见证？他们谈定了何事？
云闵很是着急上火，连忙问道：“等等！云沉，你们这是？”
“和烟郡主会亲自寻云沉解决此事，你等就不必多问了。”那女子不耐烦的冷声道。
糟了，云闵心道，这不是将事情越闹越大了吗？倘若和言郡主亲临，那时云沉怕是不死不行了。当下他便为云沉草率答应此事而感到恼怒，可今日是他束发生辰，当着众宾客的面却也不好说重话。
见他再无话，云沉便欲转身，这时厅中却传出一道声音：“云小少爷入了筑台境，岂非要验神辉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搭腔，一时间厅中声音嘈杂起来。
云沉不欲理会，那女子却将他拦住道：“是啊，入了筑台境便该验神辉了。”她森然盯着云沉：“你不想验？还是已然验过了？”
“验过了。”云沉道。
“哦？说来听听。”女子不依不饶。
“没什么。”云沉淡淡道。
女子浅浅冷笑：“莫非是资质太差，不敢说了？”
“不如趁着生辰之喜，再验一次。”那老者忽然插话。
云沉看向他，老者也笑眯眯的回望他，看出了老者意图云沉微微摇头，然而那老者却已上前，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颗碗口大清澈如水的琉璃珠。
那正是用来验神辉的照辉珠。
被无数道目光盯着，云沉没有多想抬手搭上照辉珠，手掌散溢出清澈辉光。
瞧着他动作，厅中宾客不约而同紧张起来，皆是凝神专注的望着那颗透明珠子。
在清浅的呼吸声中，过了一会儿那珠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言晏盯着照辉珠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连忙看向云沉，却见他面色如常。
这时，众宾客似乎也想到了，低声交谈起来。
神赐辉光种类繁多，但无色的神辉却只有一样，便是水神辉。而早在数千年前，人类修行之初便知晓，水神辉是毫无作用的。
数千年以来，生灵皆知，水中无神。
云沉，竟是注定要修水神辉。
随着议论声传开，一些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云闵更是紧张着急的脸都白了，修水神辉这不等于废了么！
这般想着，他正要开口质问老者那照辉珠是否有问题，但又想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子对待老者的态度，还是忍着没问。
四周传来阵阵惋惜之声，不论真心假意，那些话此刻听来都是格外的刺耳。
言晏不满的看了那老者一眼，正要拉走云沉，却见一人急匆匆冲出来道：“云小公子且慢！”
“余大人。”云沉道：“何事？”
余逸按捺住心中激动，温言宽慰道：“小公子不必气馁，天生我材必有用，神道难以攀登不如另寻前途？”
云沉看着他，余逸加快语速道：“倒不如来星辰院任职，侍奉祖神亦是前途无量。”
云沉正要回绝，却听得厅中又传出一声，儒雅而洒脱：“不如云小公子回弈州书院，接着读书。”
“去弈州书院读书？只会越读越呆。”又有一声浑厚而懒散的声音道：“我看还是跟我回杏林炼丹吧。”
云沉无奈，举步走进厅中道：“多谢诸位好意，只是……”
“还是来太平院吧。”那老者跟着进来，在一旁笑眯眯道。
坐在众宾客间的青年看到自家尊师那副模样，忙低头扶额，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