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恶意
老横显然只是浅醉,眼前亮起刀光,他立刻斜身后撤。
这一刻,林疏几乎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撞向门板,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门上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没开?这破门,平时风大些都会被吹开,怎么撞不开?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得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外门似乎有金属相击声响起。
锁?谁给外面上了锁?
意识到这个,林疏顿时慌了,他只能紧靠门板,攥着刻刀,警惕得看向老横。
老横嘲讽般笑了一下:“老弟啊,你是被主子驱赶出来的,就不为自己的以后想想?”
林疏完全不想管他说了什么,他紧盯着老横身后的,那扇破旧腐朽的窗,那是他唯一的逃生之路了。
在竹园时,他曾向云丰讨教过几招,为了强身健体活得久一点,现在,终于也能用得上了!
他微微曲身,准备将自己整个弹起,手中刻刀向外,正是最方便划到咽喉处的角度。
老横正要劝他放弃抵抗,不防对面的少年突然如猛兽出笼,即便这瘦弱少年只到他胸口高,可当他握着刻刀冲上来时,那股抛却一切似乎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气势还是让他害怕了,他下意识退让。
少年身形未停,借着力扑向窗户,整个人滚了出去。
老横下意识翻窗要去追他,糟了糟了,若是被少年逃脱,那位主子一定饶不了他!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心里那点涩欲,只拔腿追着前方仓惶奔逃的少年,心想着一定要追到他灭口才成!
不管不顾得朝前奔逃,林疏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斜出院墙外的树枝上,开满了嫩黄的小花,风一吹,吹得少年满脸满头。
他不敢停,花粉似乎打进眼睛里了,眼前竟渐渐变得模糊。林疏顿时吓得浑身发麻,身上冷汗被风一吹,更是感觉似乎要结冰了。
这是哪?他不确定,只是一味依靠着感觉,下意识朝觉得安全的地方跑。
隐约闻到的酒气让他一直神经紧绷,不能被抓到,他回想起那双充满疯狂残忍的,肮脏念头的眼神,心知若是被抓住,他一定会死无全尸。
可是,眼睛好疼,泪水接连滑落,林疏用手慌乱抹着双眼,心想,可不是我想哭!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猫叫,就在脚边,可是怎么会有猫叫呢?
“林疏!”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林疏张开口,才发现他根本说不出话,嗓子像被揪着一样发干发痛,只能一阵猛咳。
“没事吧?这是怎么了?”云丰问。
方才他照例在竹园巡视,远远看到外头奔跑的似乎是林疏,出来一看还真是,这孩子跑得这般狼狈,遭遇了什么?
林疏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回头看去,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他想到了那两坛上好美酒,有些犹豫,要不要向云丰说出此事。
云丰道:“罢了,进来歇会儿吧。”
林疏揉着还在发痛的眼睛,瞥了一眼竹园大门,轻轻摇头。
少爷向来说一不二,他进去,会惹少爷不开心。
忽然,一团灰影跳进他怀里,林疏低头一看。
猫?
“哪里来的野猫?”云丰道。
小小的奶猫紧紧抓着他袖子,似乎很怕被丢下,林疏心中一软,托着小猫站起来道:“我能不能在门口呆一夜?”
云丰微微皱眉:“你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云丰道:“你且在门口,我去请示少爷。”
他在竹园护卫云沉,知道少爷并非表面看来那般冷漠,驱赶林疏或许是另有因由。无论如何,总不能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了吧?
他敲门进屋,向云沉陈明方才那事,又道:“属下觉得,他很害怕,却也不愿让少爷为难。”
“让他进来。”云沉道。
云丰心下一阵轻松:“多谢少爷!”
他出门将林疏唤进来,不知为何,听到云沉还愿意见他,林疏也并没有很开心。
云丰开了门,林疏站在门外,被灯火拉长的影子投射进屋里,他无意识的抱紧小猫,低下头。
云沉看着他,眸底浮现光芒碎屑,还是不行,从林疏身上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他问。
林疏低着头轻声道:“被,被人……”这样难堪的事,他怎么说出口?
院中忽然响起“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
常潭用脚尖踹了踹被他扔下的人:“起来,上前跪着去!”
那粗壮汉子不敢反抗,连忙爬到阶下跪着。
“此人在院外鬼鬼祟祟。”常潭对云沉道:“问问吧,怕不是来害你的。”
云沉看了那人两眼,幅度极小的皱了下眉,便不再看他,只道:“把云霓请过来。”
“现在?”云丰下意识问,虽然一出声他便察觉不对,可这个时辰表小姐一定都安寝了吧?
云沉看向常潭:“去吧。”
在云府这些日子,常潭早已经熟知各院落,闻言立刻转身去了。
听到云沉要请云霓来,跪在地上的那粗壮汉子顿时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喊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都是表小姐的贴身侍女指使小的这么做的!都是那娘们的错,小的不敢拒绝她啊!门,门也是她锁的!”
云沉摆了摆手:“让他跪远些。”
“是!”云丰立刻将那汉子提到院中角落,保证云沉绝对看不到。
常潭很快便将云霓请来,陪她来的是两个贴身侍女,其中一个垂着头似是心虚。倒是云霓一脸倦意,上前指着云沉骂道:“你半夜发什么疯!自己有病睡不着,还要扰别人好睡吗?”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云沉问她。
云霓一脸疑惑,转了转眼珠,忽然瞥到一旁的林疏,冷着脸道:“一个奴才而已,怎么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
“本小姐愿意!”云霓道:“他活着就是玷污我的眼睛!”
云沉看了看她身旁的侍女,又看向云霓:“跪下。”
“什么,你敢让我跪?”云霓瞪着他道:“我云霓跪天地父母,凭什么跪你!”
“常潭。”
“是!”常潭应声,一脚踹到云霓后膝窝,她一吃痛“啪”得摔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力量压迫着,无论怎么用力却也只能保持着跪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