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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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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道破这一招,小齐先生双目瞪大:“你怎么知道!”

    桐篁阁以幻术和制毒立派,而“天弓幻雾”更是结合这两者后,阁主最为得意之技,即便在阁内也并非人人清楚。

    “或许,你该用幻术。”云沉道,方才他已用魂火焚去了大部分毒雾,只是不免有一点顺着呼吸渗入体内。

    他看向青衣汉子:“你来自青梅山?”

    “是的。”那人道:“卧云峰,常潭。”

    “修剑几载了?”

    常潭本不欲和他多言,但被问到修剑,便耐着性子回道:“十七载。”

    “可修得心剑了?”

    高大汉子脸色微变,修剑十七载,莫说心剑便是心剑胚他也不曾修得分毫。

    云沉道:“修剑修心,你心不正如何修得?”

    “黄口小儿,也配和我谈剑道!”常潭勃然大怒。

    修剑修心,是指剑道修行之法。

    剑修以剑入道,与其他不同,他们是引神辉入心,然后在漫长的习剑修心过程中修出一把心剑。对剑修而言,修得心剑便算登堂,心剑修成后可随心意铸造其形,然后便是对心剑运用的练习,使用心剑的纯熟程度则能直接体现剑修的强弱。

    只因如今人间最强剑仙是十二阶,剑道便划分出十二个境界阶段,但大多数剑修都奉行“剑道无止”之说。

    常潭在青梅剑宗修剑多年,更是卧云峰宗主门下弟子,怎能容忍一个无知少年评判他的剑道!

    当即就要拔剑斩向云沉,云沉安坐如山,神色淡然:“我问你,剑诫为何?”

    常潭紧握着剑,周身煞气渐渐消散,瓮声瓮气道:“诫杀,诫贪,诫僭越”

    “与别道修行者相比,剑修战力更强横,身沾杀孽更多,更易生出心魔,所以才会有剑诫。剑诫既劝己,亦规人,而你习剑数载,心境上却毫无长进。”

    云沉气定神闲道:“你若继续这般盲目修行,无异于自寻死路。”

    听他此言,常潭察觉心中那长久以来凝滞的晦涩感竟有消解迹象,不由得愣住,无意识的收回剑。青梅山上,并非他一人有这样的问题,然而宗主也好长老也罢,却无一位尊长者能真正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看着云沉,眼里竟然有些荒谬的期待,喃喃道:“你,你怎知道?”

    云沉道:“所以,还是修心要紧。”

    常潭将佩剑放上桌,对着他方才根本不屑用正眼瞧的少年抱拳拜道:“请先生教我。”

    “有个条件。”

    “请讲。”

    “从今日起,你来护卫我,为期一年。”

    常潭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修心剑,他动作利落的拿起剑,走到云沉身后,俨然一副侍卫模样。

    局面走向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兰遇更是目瞪口呆,他抬手颤抖着指向常潭:“你,你莫不是失心疯了?难道不怕宗主怪罪!”

    “稍后我自会回山,向宗主言明缘由。”常潭正色道。

    兰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转头看向小齐先生,却见那人也专注的盯着云沉,仿佛这样便能窥见少年尚未给他的解释。

    云沉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小齐先生道:“给你师尊看,他自会解释。”

    小齐先生劈手夺过那纸,紧紧捏着,看了看云沉,终究没有打开,只是揣进袖中,看向兰遇道:“兰家主,我先告辞了!”

    他抬步便走,仿佛再多留一下,袖中那纸便会消失般。

    “林大长老。”云沉看向那位清瘦老者。

    一派高人之相的老者警惕紧张道:“何事?”

    “帮我给林家主带句话。”云沉道。

    “小公子请讲。”

    “天作孽犹可恕。”他道:“自作孽,不可活。”

    林家大长老看着云沉,只觉原本普通的少年周身气势似乎陡然变化,他说这话时,分明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大长老沉沉叹气,他意识到今日这局兰家输得彻底,拜服道:“小公子大巧若拙,老朽佩服。”

    “兰家主,我也不多留了。”他回身说罢,也拂袖离去。

    随着身边的帮手逐个离开,兰遇也意识到今日败局已定,竟有一丝不知所措。分明优势在我,可云沉却几乎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坐在椅中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想着想着,心中冒出无由来的恐惧。

    云沉道:“你们也走吧,我要处理家事了。”

    听他这么说,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云宁反射性轻咬红唇,她看向兰遇,发现他只是怔怔盯着云沉,似乎有无尽的不甘和愤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抬手打裂屏风,大步离去。

    玉清和忙带着兰霁追了上去。

    碎裂的屏风堆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云宁看着那翠玉残渣,心知是轮到她了。

    云沉敲了敲乳白玉匣,没说什么。

    言晏看着他,又看了看云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总之现在云沉已没有性命之忧,他一直紧提的心也放下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四肢发软,便瘫坐下来静观局面变化。

    云宁走到他身前,垂眸看他,美眸中泛起雾气:“我也不想这样。”

    “既是家事,我也不便听。”常潭道:“这就回山禀告宗主,稍后直接去云家如何?”他看向云沉,征求意见。

    云沉道:“去吧。”

    常潭离开,言晏忽然意识到他似乎也不适合留下,起身道:“我去外面转转,楼下等你。”

    雅间中只剩两人,谁也没说话,长久的寂静。

    云宁不堪忍受,通红杏眼中有些委屈:“他向我发血誓,说不会伤你性命,我才答应帮他的。”

    “云沉,你应该明白吧?”贝齿轻咬朱唇,她粉嫩面颊滚下泪珠,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司徒静将我和云霓接到离都,也不许我们湘江的双亲再育儿女,如此一来,继承云家的只会是云舟,或者你,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我不想再受她控制,靠着讨好她来过活了。”

    她捂着脸,呜呜哭泣,语中满是无助:“我没想害你的,我是你的表姐,我们是血亲啊!我怎么会真的伤你呢?方才兰遇若是要你性命,我一定会帮你挡刀的。”

    云沉静静看着她哭。

    今日这局,原本就是他刻意给兰家的机会,有云家人入局也在他意料之内。无论是云家谁人背刺他,他都不会有半点惊讶,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人性如此,由此可见在漫漫时间长河中,只要还有生命存在这样的事就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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