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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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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偷懒,但依旧嘴硬说:“蠢材,平日里大家进出自由所以输了去抓鱼是罚,如今你们跟着我困在这,我用罚的名义让你们透透气可不是赏赐吗?既然是赏赐,自然得赢的人去领赏了。”

    我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尤嬷嬷的声音:“小姐果真是伶牙俐齿,十个女先生同时张口也说不过您。”

    尤嬷嬷是夫人贴身的奴才,我少不得要多几分敬重,连忙从床上站起来:“嬷嬷见笑了,大年下我们几个出不去说着玩笑罢了,后院的池塘全冰冻着,我们要真想捉鱼,也只有卧冰求鲤了。”

    尤嬷嬷笑起来,用温和的语气告诉我们夫人求了父亲解了我的禁足。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告诉尤嬷嬷:“回去替我谢谢夫人的恩德,晚饭后我一定前去谢过夫人。”

    送走了尤嬷嬷,我房里的几个丫鬟欢天喜地商量着去哪寻乐子,张嬷嬷看我脸色不错走过来劝我:“小姐刚才说要想去后院抓鱼唯有卧冰求鲤,难为小姐还记得卧冰求鲤的典故。”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低下头不语。张嬷嬷继续说道:“晋代王祥为了让继母能吃上鲤鱼冬日在冰上趴着,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需要小姐为衣食奔走 ,可一颗纯孝之心是相通的。小姐与夫人才闹了不快,眼下夫人服了软,小姐是不是也要圆夫人的面子呢?”

    我心里的火早被灭得一干二净,答应张嬷嬷:“我晚上自会去请罪。”

    晚饭后我没带人独自来到了夫人住处,尤嬷嬷在和她一起理账,见我来了尤嬷嬷没收账本而是站起来空出一片位置让我坐:“小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能行?”

    我跪在蒲垫上低眉说道:“我把她们关在屋子里罚她们面壁思过了,自己来和夫人请罪。”

    夫人收起手上的账本,笑道:“你哪是罚她们,你是怕她们跟着来了我又动气打发了她们。”

    我连忙解释:“不是的,夫人一向待下宽和,怎么会和几个丫鬟计较呢?我知道夫人疼我势必会原谅我白天无理,所以自己来请罪,若是把那些不懂事的丫头带过来被她们看见,岂不是有损夫人治家的威严”

    夫人和尤嬷嬷一同笑起来,她说:“行,口齿长进不少。难为你是个女儿身了,若是个男人只怕做文官都得把你父亲比下去。”

    随即又吩咐尤嬷嬷:“你打发个小丫头去告诉外院负责采买的几个老妈子,说我的意思,给小姐买几匹新布做衣裳穿,花样不用太繁杂,颜色稳当明亮就行,太招摇的不要,太浮华的也不要。”

    我有些迷惑,夫人把我扶了起来:“你父亲白天跟我说年前进宫的官家小姐这几日会出宫游玩,少不得要在京官的府上做些交际,你是咱们家的独女,自然要出门会会这些千金贵妇了。”

    听见有人要与我作伴我高兴不已,回去的时候脚步都是浮在路上的,那一夜睡得无比酣畅,和前天的提心吊胆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翌日清晨我洗漱罢,思晴和昭月两个服侍我穿好衣服,又替我挽了朝云近香髻,从我的首饰盒里拿出金累丝嵌玉云形簪、烧蓝桃型珊瑚珠花、金镶玉掩鬓和其他珠翠替我戴上。

    我取出玉兔型红色玛瑙耳环戴在耳朵上,今日不用应酬见人因此我没有过多装扮。吃完早膳看今日天气不佳,我想起年前替父亲做的孔雀裘还没送,于是打算送到父亲书房让他穿上御寒。

    天气阴寒,书房外伺候的几个小厮脸都已冻红,微微跺着脚让身上稍稍温暖些,我让思晴去厨房吩咐做几碗姜汤送过来,然后对他们说:“父亲读书太用神忘了你们还在外面候着了,你们去外厅等着伺候吧,我让人找了炉子和炭,一会儿给你们点上。”

    几个小厮听到后连忙谢恩往外厅去了,唯有一个老翁在原地站着不动,想来是年纪大了没听清我说话,我走到老翁身边看着他秃秃的头顶都已被冻红忍不住笑他:“老人家脑袋可酸否”

    他显然没听懂,我把小时候学的谚语有样学样地背出来:“头发少,顶门寒,凉风飕得脑袋酸!”

    他听完讪讪笑起来,我刚准备让人给他拿顶帽子免了他今天的伺候,背后就有声音传来:“魏大人一向宽厚恭谨,怎么养出的后代如此刻薄无礼”

    我回头一看,原来还是元宵节那日遇见的人,依旧是一副不屑的神情,他那副张狂的样子让我心中生厌,我忍不住还嘴:“大冬日里哪里飞来这么聒噪的苍蝇,天寒地冻这些飞虫们还没死绝地方是我家的院子,人是我家的奴仆,我怎么管教、取笑是我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跟长舌妇似的管别人的内事呢”

    他露出鄙夷的表情:“我朝以仁义安天下,魏大人博览圣书,是出了名的温和恤下,看来人无完人,魏大人必定是太过忙于公务了疏忽了管家,不然何至于把小姐养得张狂如市井泼妇”

    这话是点明了骂我,我气急了想继续争辩,又怕和男客吵起来到头还是让父亲责罚。一口气涌到心头上下两难,那人看我不回话独自进了父亲书房,我不好跟进去,恨恨地拿着衣服回到后院。

    刚坐下我便吩咐昭月:“你去外院找个小子问问今天来府上找父亲的外客是谁”

    我又急又纳闷,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若放在平时我定然以为他是老翁的儿子或亲属,误以为我苛待下人与我争论。

    可那人张狂的样子摆明了他不是一般人,连声通传都不用就大摇大摆进了父亲的书房,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想起他能认出我的荷包与玉笛并非京城的物件,我心里更加纳闷。正想着,昭月带了一个守大门的小子进来,他说出了一个让我怎么都想不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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