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戚家
戚子震抱着女儿先去了祠堂,祭拜了先祖和父母,随后带着一众人去了主厅。
戚家人丁并不兴旺,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稍不留意就会失去性命。
“班衡呢?”
戚子震扫了一圈,似乎少了个人。
凌亦凝想到这个孩子,笑了起来。
“将军还不知道吧?班衡这孩子参加了春试,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戚子震想起三弟留下的这个孩子,带笑的眼沉寂下来。
元武八年,戚子晋偷袭敌军粮草,大胜归来。
戚子震赶在敌方粮草供应前直接开战,打的对面屁滚尿流。
那群孙子正面刚不过,就开始玩阴的。
趁着戚子震带兵不在大营,两个刺客趁夜袭击了戚子晋。
报信兵求援,说戚子震深陷囹圄,戚子晋不顾伤势带兵救援。
路上却遇上了正“深陷囫囵”的戚子震,看到兄长无事,戚子晋才松了一口气,靠意志压下去的伤痛才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戚子震看戚子晋脸色煞白,没说两句话意识已经迷离。
快马加鞭的回了大营,军医治疗的时候才发现,戚子晋中毒了。
这时身边的人才战战兢兢的将戚子晋遇袭以及假情报说出来。
当时戚子震的险情传来,戚子晋不顾安危带兵前去,军医还未来得及治疗。
眼下毒素进入心脉,戚子晋已经支撑不住。
戚子震盛怒,甚至怒斥了不少人,怒火甚至烧到了自己身上,要用军棍招呼自己。
戚子晋知晓兄长的脾气,硬撑着起身制止戚子震。
“我从小最仰慕的就是兄长,晋能跟着兄长带兵打仗已经心满意足,此事不怪任何人,只怪敌人太过狡猾。”
戚子震看着弟弟乌紫的嘴唇,恨毒了那群阴狠的小人。
“晋求兄长好好照拂我的妻儿。”
戚子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儿,眼含不甘的在戚子震怀里断了气。
戚子震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痛哭出声,抱着已经咽气的弟弟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营帐中乃至周围都刮起了一阵令人胆寒的风。
戚子震以雷霆手段清洗了大营,将敌方的探子拔了个一干二净。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敌方以为他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
迅速攻打,擒获了敌方将领的亲子,斩杀于阵前。
一鼓作气的拿下了失去的封地。
等一切稍稍安定下来,戚子晋离世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事他谁也没说,连凌亦凝都不知晓。
心细如枕边人,信里每每提及戚子晋的消息,戚子震都模棱两可。
凌亦凝心觉不好,用二人通信的特殊渠道询问,得知戚子晋在大半年前就逝去了。
戚子震不敢说,顾忌的是戚子晋的夫人,她生下班衡后身子就不大好了。
常年在病中,用汤药续命。
可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戚子震模仿戚子晋的笔迹终是漏了马脚。
仆人来禀报凌亦凝,说三夫人不准任何人进入,而且停了汤药。
凌亦凝失手打碎了茶盏,知道这事被她知晓了。
匆匆赶去时,班衡伏在母亲身上痛哭出声。
二人做妯娌时并无龌龊,相处的也很融洽。
三夫人面颊消瘦,已是弥留之际。
看到凌亦凝前来,眼里带着些许光,面色也微微红润。
“夫君他。”
凌亦凝轻声将她知晓的说了一遍,“你还有班衡,他还年幼,你怎么忍心。”
三夫人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嘴角带着笑意。
“我知晓你们瞒着我是为了我好,可我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
“衡儿,生离死别乃是每个人必经之事,母亲能看你长大已是心满意足。”
班衡泪眼模糊:“父亲走了,母亲也要弃了儿子吗?”
三夫人对着凌亦凝道:“我与你关系最好,衡儿交给你我也放心。”
班衡听着母亲的临终嘱托,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三夫人面带歉意的看了眼凌亦凝,“衡儿还不懂事,犯了错,你也别舍不得。”
“你”
三夫人摇摇头,示意还有些话要和班衡说,凌亦凝看着她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心下揪紧。
将屋里的空间留给母子二人,过了片刻,屋里响起咳嗽声。
班衡断断续续的呜咽着,似乎在答应着什么。
凌亦凝听到唤她,进了屋。
三夫人的面色已经略有灰白,声音都有些发不出了。
凌亦凝凑近她,“衡儿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他和圆儿都是我的孩子。”
听到凌亦凝的回答,三夫人面带笑容,艰难的侧过头。
“子晋”
凌亦凝握住她的手,泪眼模糊。
三夫人不知道瞧见了什么,面容安详的闭上了眼。
忙完了三夫人的身后事,将她与戚子晋一同供奉进祠堂后。
班衡却突然提出想要从军。
“母亲说,戚家不养无用之人,希望我不要为此沉寂。”
“伯娘,我想和父亲一样,同大伯父一起上战场杀敌!”
凌亦凝当然不会让年幼的班衡从军,去信同戚子震说明了情况。
戚子震根本不同意子晋唯一的血脉上战场。
班衡没有办法,只得偷跑了出来,跟着一个商队走了。
凌亦凝得知班衡独自去了军营找戚子震,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恨不得自己出去找班衡,但圆儿离不得人,府里也不能没有主子。
戚子震得到消息时正值两军交战,顾不得许多,趁夜去寻班衡,将他带在了身边。
班衡舟车劳顿,哪经历过这些。
被戚子震找到的时候,班衡已经瘦了不少,但小小的少年眼神满是坚毅。
戚子震不得法,带着班衡上了战场。
他又不放心将弟弟唯一的血脉交于旁人,只得自己亲自带着。
身边有了顾忌,出手也迟缓了许多。
为了护着班衡,戚子震用身躯挡了那一箭,倒了下来。
再睁眼时,班衡红肿着眼守在戚子震身边。
班衡这才开始后怕起来,自己还太过年幼根本不能做些什么。
“你是子晋夫妇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从军我怎么可能放心。”
“做父母的无一不希望孩子平安健康,顺遂一生。”
“戚家人丁并不兴旺,到你这一代,就只有你和圆儿了。”
“班衡,我同你父亲一样,只希望你和圆儿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