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捷报
元武十一年，大街上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急——报——！！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报信兵一身狼狈带血，举着旗子朝着皇宫方向疾驰。
躲闪的摊贩瞧着报信兵离去的背影窃窃私语。
“那是戚将军手下的兵吧？”
“是打胜仗了吗？”
“肯定是，打了三年了也该拿下了。”
“嘁！你当打仗容易，还三年也该，你怎么不去抛头颅洒热血？”
“呵呵，我哪是那块料。”
“回禀陛下，大胜！”
年轻的皇帝才即位三年，先皇崩逝时没有看到的捷报，现在终于来了。
帝王大手一挥，赐下浓厚的封赏。
“今年赋税减半！天下万民与朕同贺戚将军大胜！”
城内的气氛在得到这样的好消息时就已经热闹起来，但在戚家军回来时那刻才达到了顶峰。
街道上弥漫着喜气，人人面带喜色。
不只是为了税收减半，更多是庆贺大军得胜归来，平民百姓们也在期盼丈夫，儿子的归来。
高楼之上却有人面带寒霜，瞧着戚家军的旗帜已经越来越近。
“你可知陛下今日连早朝都免了，就为亲自迎接戚家？”
“陛下还年轻，何况先皇在世时，只盼这一纸捷报。”
“哼，就他戚家在外拼杀？我们文臣在朝中为朝政殚精竭虑的时候，怎么无人歌颂？”
身后的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行军打仗所用粮草兵器，乃至将士们过冬的厚衣。”
说话的人再次瞧了眼大军队伍，甩袖不再看，朝着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些银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上次粮饷告空还是从富商和勋贵人家里募集的来。”
“到头只博了个好名声，半点好处没捞着。”
“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你瞧着吧，日后这朝中哪还有你我说话的地方，干脆全部都给他戚家子弟站好了！”
身后的人倒是想到了别处，戚家以武将闻名，但这次春试的头榜却是戚家子弟。
朝中的武将皆以戚家为首，不说捷报，单春试出了个戚家嫡系也不容小觑。
“相爷莫恼，单凭皇后娘娘稳坐宝座，朝堂之上必有您一席之地。”
王相看着身后的人淡然的模样，有些摸不透。
“你不知春试？”
“略有耳闻。”
春试的排名暂时还未公布，本来今日早朝时就该公布的，因着戚家大军归来也就搁置了。
“戚家当真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昭合这次可是栽了跟头。”
王相看着大军已经进城，欢呼声遥遥传入耳中，面色冷淡。
“年轻人受些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
戚家除了妇幼皆上了战场厮杀，可谓满门都是忠烈。
从见了戚子震，皇帝的脸上笑容就没下去过，拉着他也没松过手。
“子震可得好好与朕说说，不单是朕，先皇也日盼夜盼这一纸捷报。”
戚子震有些苦不堪言，“陛下能不能让臣先回去见见妻女，圆儿三岁了还没见过臣呢！”
皇帝闻言倒是松了手，面色带着些许苦恼。
“那作罢吧，晚间再与你好好聊。”
戚子震唯恐皇帝反悔，连声告退大步离去。
皇帝瞧着戚子震一阵风似的步伐，“嘿，他还真不客气。”
侍候在身边的棠公公知晓陛下并没有芥蒂，开口道：“陛下体谅戚将军三年未归，将军心里定十分感恩陛下的宽大。”
“上次太后宴请诸家女眷，朕遥遥的瞧了一眼，子震这个女儿倒是合她这个名，圆滚滚的。”
“就连奴见了也十分欢喜，像粒白面捏的小汤圆。”
皇帝想着戚子震的小女儿，咂咂嘴，“去婉儿那瞧瞧。”
戚子震一出宫，戚府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仆从站在大门两侧。
凌亦凝抱着雪团似的女儿守在门口，听着由远至近的马蹄声，眼眶渐渐红了。
身边的嬷嬷忙拿起帕子给夫人擦拭，“夫人，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落泪。”
怀里小小的圆儿抬起头看着母亲，恰好一滴圆圆的泪珠落在小脸上。
圆儿奶声奶气的询问道：“何人惹了母亲哭泣，看圆儿打扁他！”
戚子震驾马而来，行至门口正巧听到女儿稚气的话语，不禁笑了起来。
“圆儿好生厉害。”
凌亦凝瞧着三年未见的夫君，神采依旧，变得略黑了些，身上那点文人的气质彻底没了。
戚子震将马交给身后的侍卫，大步朝着凌亦凝走来。
“夫人辛苦了。”
凌亦凝瞧着戚子震，戚子震也定定的瞧着她，两人三年的分别皆在这一来一往中消散。
戚子震也有些眼热，走上前将凌亦凝抱进怀里。
直到嬷嬷咳嗽了一声，凌亦凝反应过来，“将军，大家都在呢。”
戚子震满不在意，“我的夫人我还不能抱了。”
凌亦凝被他无赖的话气笑了，“圆儿看着呢。”
圆儿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靠近时就抿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忽视的不满也嚷了出来。
“你是谁？快放开我母亲！”
凌亦凝刚想出声却被戚子震眼神止住，“我是爹爹呀，圆儿。”
圆儿扬起小脑袋，左右晃荡着将戚子震看了个遍。
“你在信里看到了我的小梅花吗？”
戚子震看着圆儿，小声说道：“看到了，圆儿画给爹爹的小梅花，爹爹还带着呢。”
说着将怀里那张薄薄的纸张展开，“是圆儿的小梅花吗？”
圆儿看见自己写给爹爹的信，扬起手让戚子震抱她。
“是圆儿的小梅花，是爹爹！”
戚子震愣怔片刻，随后笑着接过圆儿。
“是爹爹呀。”
嬷嬷原本还担心小小姐说出什么话惹恼了姑爷，眼下这幅场景让她放心了下来。
“夫人，先进府吧。”
凌亦凝这才想起来，门口还站了一圈人呢。
众人跟在戚子震身后进了戚府，戚子震瞧着府里的布置，略有些惊奇。
“夫人这段日子可将府里变得活了起来。”
凌亦凝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提起他刚走时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