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见（5）
翟琰骅惊了一瞬，随即问道，“夫人何时便有了奔赴北疆的念头？”
程姎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打从望县回来后，心中便有了许些念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但当渝之从北疆返回，我被任职于御林军右长史后，心里的念头便愈发强烈。”
翟琰骅皱了皱眉，“夫人，你可知北疆现如今局势混乱，多方势力掺杂，不是去了光守着战场便能解决的。你需得有着七巧玲珑心，笼络好各方将领，才能在北疆的战场立足。”
说罢，抬了头，满是担忧地望着程姎姎，“况且，战场上刀剑无言，我怕。”
程姎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北疆也不是说去便去的。现如今我在御林军任职还不到一月，恐脱不了身。”
翟琰骅听她如此说，还是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来。
“对了，”程姎姎竭力转开话题，有些苦恼地问，“前几日常不见你，你去作甚？天天忙成这般样子。”
翟琰骅眸光沉了沉，“此事，恰好我也想告知夫人。”
“夫人可还记得，你的陪嫁里有些什么？”
程姎姎撑着下巴想了想，“无非就是一些绸缎首饰什么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贵重的物品？”
翟琰骅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夫人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夫人的陪嫁里，有着令无数人眼热的御林军指挥权。御林军的半枚调遣令，便在夫人的陪嫁中。”
程姎姎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如此重要的事，我怎不知？”
翟琰骅无奈地望她一眼，“夫人嫁过来时，嫁妆单子一眼都未曾看，堆在库房之中。近几日，管家要收拾库房，便将单子交给了我，单子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程姎姎立马就要下床穿鞋，“这么大的事，我竟不知！赶紧得去库房中找找，莫要让有心之人拿走。”
翟琰骅按住了她要下床的腿，“夫人莫急，你看，这是何物？”说罢，从袖中掏出半个圆形紫檀木，整块木头被打磨得光滑发亮，木上还雕着繁复的图案。
“调遣令？！”
翟琰骅将手中之物递给她，“不错。那日我心中震惊之际，去了库房找到了这枚令牌，恰恰就在这时，皇帝便宣我入宫，明里暗里皆是打探之意，我装作不知。如此几日，估计皇帝也是烦了，昨日竟未再宣我。”
程姎姎细细看着手中调遣令，“你怎的不早些告知我？”
翟琰骅默了默，随即语气里带了些委屈，“夫人日日早出晚归，连同我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哪儿还有时间告知夫人？”
程姎姎望他一眼，“伸出手来。”
翟琰骅愣了一瞬，程姎姎扯过他的手，将调遣令放入他的手中，而后认真地望着他，“这调遣令便交给夫君了。皇帝此番许是放弃了，但之后若要再问起，便是一概不知。如今朝中暗潮汹涌，夫君也需得有保命的东西。”
翟琰骅想将手中令牌还给她，“不瞒夫人，我手中还有一支暗卫，夫人莫要担忧。”
程姎姎见他递过来，又将其推了回去，“我心中隐隐不安。这令牌如今我拿在手中也无用，且皇帝并不会向父亲直接讨要，你拿着，就当是替我保管了。”
翟琰骅见程姎姎说得坚定，便将那块令牌又揣入袖中，“夫人所托，为夫定会尽全力而为之，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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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
“你这孽障！”
程铭想将手中的藤条狠狠抽向跪在地上的少年，最终却又不忍，只是叹息一声，将藤条狠狠抽向少年旁边的地面。
“啪”地一声，似在发泄怒气。
柳瑛目光中满是担忧，却在一旁不知从何劝起。
少年的脊背依旧挺直，露出一股宁死不屈地倔劲来。
“我不会迎娶当朝三公主，我已有心悦之人！”
程铭抚着胸口，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你……你这是要气死你爹我啊！皇上赐婚，其容你我拒绝！”
柳瑛见程铭气成这般，急忙上前，慢慢抚着程铭的背替他顺气。
“我自几日前便说过了，我不会迎娶三公主，而她嫁给我也终将不会幸福！”
柳瑛气恼于这少年人的执拗，“那你心悦之人，她姓氏名谁？家住何方？”
程渝之沉默地低了头。自打中秋元夜那日起，他便日日找寻这个令他心动的人，但找遍京中刘姓未嫁女子，却都不是他要寻的人。
她想一滴水般，融入大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何不问清名姓。
程铭见程渝之耷拉着脑袋，便知他答不出来，扔了手中藤条，坐在椅上，叹了口气，“这些你一概不知，还谈什么要娶人家？如若缘分已尽，你们二人有可能此生再不复相见！无论她此后的人生是怎样，你都不会干预。不要将你的一时心动强加于任何人身上！
那姑娘或许也已有了她的心爱之人。而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好你的丈夫责任，好好待三公主！”
句句属实，却又句句扎心。
程渝之还想挣扎一番，“我……”
柳瑛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渝之啊，你已经成年了，阿爹阿娘原不想干预你的选择，但此事事关重大，阿爹阿娘不能容着你胡来。你已不再是前几年的少年，做事需得三思而后行，一时的意气用事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责任最终还需得自己承担。”柳瑛看着地上的少年，声音缓缓，“渝之啊，就当这姑娘只是一场梦，忘了她吧。”
程渝之捏了捏拳头，看着柳瑛满是担忧的脸，最终无力道，“是，阿爹阿娘，我记住了。”
程铭看他一眼，沉声道，“明日宾客满堂，皇帝也会亲临，莫要落了三公主的面子。”
“孩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