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男朋友，你不受法律保护
“你手机闪了半天了。”肖祁敲了敲他电脑屏幕的上缘，“不回消息？”
“帮我看一下。”余鸣放过了被他咬变形的吸管，腾出嘴来说了句话。
肖祁挑了挑眉，扒拉过他手机按在了指纹锁的位置。余鸣把他的指纹也录进去了，这部手机相当灵敏，反应了半秒就闪到了主屏幕。
微信里一堆小红点。备注是张箴言的人给他发了一堆案卷的扫描pdf，元君叮嘱他吃完午饭记得把饭后的药也吃掉。消息最多的就是高三二班的班群了，但这会顶在置顶男朋友那个聊天框下头的消息来自鹿鑫何。
鹿鑫何：鸣哥，我们12号回高中看老师，你有空吗？
鹿鑫何：祁哥又不回我消息了
又？
肖祁盯着这个字眼眨了眨眼。今天他确实是没来得及看手机，一直放在桌子底下充电，这会甚至不在身上——可是他什么时候又不回班长消息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把这点违和感压了下去，把问题给余鸣复述了一遍。
“能去。”余鸣给了他两个字。
肖祁应了一声，低头在屏幕上开始敲字。
鸣：能去
鸣：几点集合？
鹿鑫何：上午十点校门口，我在门口的锦官城定了桌，看完老师咱们还能吃顿饭
鸣：好嘞
盯着这两个字，鹿鑫何当真差点把眼珠子掉到手机上。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他敲了两个字飞过去。
勇敢鹿鹿，不怕困难：祁哥？
肖祁盯着这两个字连带一个标点符号愣了两个瞬间，随即就笑喷了出来，接着打字的手都有点哆嗦。
鸣：我靠，这都能发现？
鹿鑫何：吓死我了，你怎么又上鸣哥号
鹿鑫何：你查岗别吓唬我啊
打完这句话他划拉了一下上头这两条消息记录，兀自撇嘴腹诽了一句——他还算反应慢的，如果是廖将军，肖祁第一句话就得露馅。他鸣哥什么时候打字不是带句号的。
鸣：什么查岗，你们鸣哥需要担心这个吗
肖祁下意识想回个表情包过去，点开余鸣的下拉收藏菜单才发现里面内容少得可怜，表情包只有孤零零一个。他长按了一下，想看看是什么内容。
小小的图案在屏幕上放大开来。那是一个简笔画的小狗，线条简单却看得出狗的模样和一双泪汪汪的狗眼。整条狗都湿淋淋的，耳朵耸拉着，还顺着毛发淋淋漓漓的往下滴水。
他手一松，一不小心就把这张图发了过去。
鹿鑫何：？
鹿鑫何：你别玷污我心目中鸣哥的形象了
鹿鑫何：[弱]
肖祁心说这他妈就是你们鸣哥自己存的表情包，而且偌大的后宫就这么一个哭唧唧落水狗勾妃。
鹿鑫何又发来消息了，问他俩是不是一起来。
鹿鑫何：你刚说来的时候我还琢磨着到时候怎么把你俩隔开呢
鹿鑫何：上回鸣哥就直接把我鸽了
鸣：哦对了，提到上次
鸣：还得谢谢你，不然我俩还得接着吵
他又发了一遍那个落水狗表情包。
鹿鑫何：真想谢我下回别挑我生日会醉了
鹿鑫何：还有，你把这个表情包从鸣哥手机里删了
鹿鑫何：污染他手机
肖祁当即冲着手机呵呵了两声，一转屏幕推到了余鸣面前，“你自己跟他说吧。”
余鸣大概敲字告一段落了，这会手停了，捏着豆浆在滑触摸板。闻言垂了垂眼去看自己的手机，伸手也扒拉了两下聊天记录，“……我什么时候会说‘好嘞’。”
语气没有故意模仿肖祁，就这么清清淡淡的，听得他忍不住嘴角往下撇了撇，“以后也别说了，不适合你。”
余鸣没接这话了，他低头敲着字。
鸣：[图片]
鸣：删了。
截图是表情包收藏栏，这会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个加号图标。
“不怪班长一惊一乍，我都觉得这表情包不适合你。”肖祁说，“以前也从来没见你发过。”
“我都不记得我存了。”余鸣说，“从来没点开过。可能存了好几年了吧。”
肖祁哑巴了一下。但这次他没接着假装鹌鹑，而是主动凑到了余鸣身边，从侧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手机里，鹿鑫何又发来消息了。
鹿鑫何：行吧，你俩记得按时到
鹿鑫何：还有，别老让祁哥拿你号
鹿鑫何：多少有点吓人
鸣：我尽量。
“你们法学假期留作业了？”余鸣忙着回消息，肖祁凑过来顺带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就见屏幕里一半是word另一半是一个pdf。他看得眼晕，瞥了一眼就作罢了。
“嗯，而且有点急。”嘴里说着着急，可余鸣也仍然把手里这两句话打完就算是收了尾，把电脑阖上搁一边了，“一会去吃医院的食堂？”
“别了吧，在学校你还没吃够基本伙啊？”肖祁皱着五官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闲，一个下午都在这窝着。”
“虽然只有个名头，但我是这的少东家。”余鸣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谁敢让我端茶倒水？”
原因也不止如此。余鸣以前也在假期里来这里零零散散的学过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挣什么实习工资，他也懒得做一副勤勉样子。
殷勤给谁看？元君吗？还是算了吧。
“你了不起啊。”肖祁嗤了一声，“那我还是少东家他对象呢？”
“大陆不承认同性婚姻，在其他地区领了证也没用。”说到这，余鸣还安抚的搓了搓他的发尾，“男朋友，你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是吗，那我可得小心点。”肖祁倒也没当回事，接着心情不错的开着玩笑，“别到时候少东家把我一脚踹了，我都没处说理去。不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吗？过段时间某人腻了肯定还是要和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结婚……”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鸣不轻不重的给了他的鞋跟一脚，“越说越离谱了啊。”
“我错了，年少轻狂口无遮瞒，还请哥哥大人大量饶我一马。”肖祁居然还煞有介事表情格外可怜的双手合十，看起来倘若余鸣不说原谅二字他那他立马能原地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老实说余鸣听了那些话确实心里有点疙瘩，毕竟肖祁是个前科累累的跑路惯犯，但这会反正着实被他这副浮夸的表演给安慰到了，不仅生不起气甚至还想轻笑出声，“不原谅，我特别小气，你不拿出真材实料来今晚就没有男朋友了。”
“那可不行！”肖祁当场急眼，扑过来就要往余鸣身上贴，“我不能失去男朋友，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个晚上也不行。”
“胡言乱语什么玩意。”余鸣啪的就拍在他的手背上了，虽然没松口，可也没排斥肖祁的接触。于是得到默许的恋爱脑大男孩决定得寸进尺，不仅要抱还要亲人家一口。
然后被余鸣一掌盖到了脸上。
“注意场合。”他说，“我要喊耍流氓了。”
“……操。”
不知道该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约定集合的这天隋川下起了小雪。一群少年少女们虽然换下了校服，可却仍然带着和半年前别无二致的面孔。
老唐也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一数还是左眼三条右边四条。他们的老师大部分今年都去教了新高一，几个年长的则留在了高三接着教下一届学生。
上次坐在锦官城的时候还穿着高中校服，这次所有人都换下了那套面口袋，少男少女各自穿了风格不同的私服，各自讲着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
鹿鑫何在帝城林业大学读王牌专业园林，为建筑制图作业日常秃头；纪来来读了隋川幼师，从十八岁开始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成多才多艺的女大学生。
“我靠你们不知道刘烽有多不要脸。”柳泽说得激动，声音也高了点，“我跟他打赌看这场比赛谁拿的分多，输的欠个要求。这个逼赢就算了，让我背着他绕着学校操场跑一圈？靠，什么绝世憨批要求啊。”
“这个我在你们bbs上看见了，你俩已经快进到结婚了，那帖子还被管理员给加了精。”鹿鑫何笑得手中杯子里的水一阵阵涟漪晃荡，“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得罪校媒的人了啊。”
“屁，纯粹权力滥用。”柳泽拿眼神剜了一下笑得都快掉到桌子下头的刘烽，“校媒网络部的学姐是他女朋友，满级原耽女孩，她说她考体校就为了看帅哥来的。哎呦喂憋屈死我了，换别人我肯定找个月黑风高夜套麻袋揍一顿。”
“我靠你敢！”刘烽一拍自己的椅背，“你这是嫉妒我有女朋友！”
“狗屁！以权谋私官僚主义，你迟早被制裁。”柳泽咬牙切齿的把杯中啤酒全喝干了，“怎么会有女朋友天天脑补自己对象和别的直男搞基的啊！”
“这就受不了了？要不说你不行呢。”刘烽又乐呵起来了，“你看看那边那两位，当时cp楼盖得高耸入云，还不是平常心接着卖腐刷热度。”
余鸣始终没说话，肖祁也安静剥了半天螃蟹了，这会忽然被点到，两个人还挺同步的抬头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