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还家暴我
“对啊,这事你就得泰然处之。”肖祁反应快,他两指捏着一条螃蟹钳子,说到最后那个成语的时候还故作高深地笑眯眯晃着手指点了四下,“人家女生弄这些也没恶意,她们不会真的相信homosexuality就在我身边的,就是图个乐子,认真你就输了。”
余鸣忍不住转头瞥了男朋友一眼。如果他没记错,当初这人在忽悠自己别去澄清贴吧的cp贴的时候,用的就是相近的话术。
“我到现在都记着鸣哥跟祁哥在贴吧留下的传奇。”看来纪来来和他想到一处了,姑娘端着个酒杯,里面黄澄澄的盛得却是茶水,“没想到你们还考一起去了。清北的校园墙也被你们刷屏了吧?”
“你们鸣哥走到哪不都是舞台。”肖祁说到这还真起了劲,“他们政法院有个研究生学长,长得祸国殃民的。他们俩偶尔碰个头讨论学术,不知道被小记者逮上校园墙多少次,逼得他们根本不敢在公共场合露头了。”
他本来还有八卦可往外倒,可说到这里余鸣猛地落手下来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外侧。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停驻话头撇着嘴怪可怜地回看过去,“我给你剥螃蟹,你还家暴我。”
“怎么会有人天天脑补自己男朋友和别的男的搞基的。”余鸣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直接搬了柳泽的话怼人。
“我脑补什么啊脑补。”肖祁眼睛都瞪圆了,“你又不是没看到,我酸得都快死了好吗?”
余鸣不置可否地凉飕飕呵了一声。
“……不是等下。”纪来来听得不对,她撂了手里茶水,换上了认真的语气,“你们俩……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以为你们早都知道了。”肖祁这会还是笑,“班长老早就问我们,到时候大学考不到一起去要怎么办了。”
“亏我当时还感动了一下你俩对异地这么有信心。”鹿鑫何叹息一声,低下头战术摇了摇,“结果是个杞人忧天。”
“我靠,那你给我指点江山个屁啊。”柳泽后知后觉的冲着肖祁出声,“我真的作为一个直男在很认真的烦恼啊。”
“我这不是看刘烽单相思追得辛苦,顺水推舟一下。”肖祁嘿嘿笑了两声。
“对啊柳树,你回头看看,我这一往的情深啊。”刘烽顺势眯了眼睛,作一副深情状。
“滚吧你。”柳泽格外无语地挥了他一下,“直男装基,天打雷劈。”
“为了你,我愿意弯一秒!”刘烽喊了一声。
“呦呵,我就值你一秒?”柳泽挑了挑眉稍,“枉我给你抄了两年作业。”
“那两秒,不能再多了。”刘烽立着两根手指,上手就要揽柳泽的肩膀。
“……你别他妈喝多了撒酒疯啊。”柳泽嫌弃他满手都是油汪汪的污渍,侧了一下闪开了,捎带手也瞥了一眼对方面前放着的那瓶已经下去一半的牛栏山。
“谁喝多了,谁跟你似的,喝点就睡得天昏地暗。”刘烽嘿嘿了两声,低头又啜了口杯中酒。
“骂我是吧?我告诉你,我不是以前那个一杯倒的柳泽了。”柳泽曲着指节扣了一下桌面,“我现在吹一瓶白的照样一点不带犯困的。”
“怎么着?偷着练酒量,怕我们这帮人灌你?”鹿鑫何笑呵呵地应了一声,“灌你有什么意义?你浑身上下也就一个腰子值钱。”
“男人也得懂得自我保护。”柳泽一脸你不懂的高深模样,冲着鹿鑫何晃了晃手指。
“牛逼啊你现在,那你把这个给干了?”刘烽直接把自己方才喝空了的酒杯重新满上了,顺势抄起来就往柳泽面前送,“剩一滴都是你吹牛逼。”
“恶不恶心,拿你的杯子给我喝?”柳泽皱了皱眉,嫌弃的往外推。
“你哪来那么多毛病,忘了高一我拉着你比大小这事了?”刘烽面颊微红,看起来是酒意上头,嘴里多少有点没了遮拦。他伸手又想来揽柳泽的肩膀,另一手捏着自己的酒杯往他嘴边凑,“就喝口酒,又不是要跟你上床。”
“我靠??滚你妈逼蛋,你不要面子老子还要呢。”柳泽啪的就把这杯酒拍回他自己嘴边了,酒液溅上了刘烽的侧脸,顺着重力坠进衣领里,“得亏我没跟你分一个寝。再说这荤话我真跟你动手了啊。”
柳泽最后还是用自己的杯子喝了二两。没晕,但后半节一直都呵欠连天活像一个礼拜没睡过觉似的。这顿饭吃得尽兴,散场的时候都快能连上晚饭了。一众人相互告别,各自走向不同的归路。
很久没走过这条路了,肖祁想起高中和余鸣一起在车站等车的日子。他们还在这条路上一起被豹子头堵过,一起在小区错综的巷道里被人当过街耗子撵。他忍不住没来由的笑了一声,身旁的余鸣撇过来一眼,“你也喝多了?”
“啊?没……”肖祁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声,笑意还是没能收住,“我就想起以前了。还有体委跟烽子。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俩还挺合的。”
“以前某位校草的屏开得太大了。”余鸣说着话,打开了手机翻开贴吧,从精华帖里戳出来了一个旧帖子。
是他们高三那一年的校草评选贴。
高三的学习任务紧,因而他们俩都没怎么关注贴吧的这些个活动,只听了一耳朵评选结果。肖祁又一次拿下了第一的宝座,连续两年蝉联一中校草之位。这次余鸣在第二名的票数被他拉开了相当大的一截断层,拿到的投票和高一那年相比涨幅不大,用脚指甲盖想都知道是墨高的同学们又来给他助阵了。排在第三的是高一的一个小孩,而直到此时被余鸣把帖子摆到眼前,肖祁才注意到,坐在第四位的赫然就是柳泽。
“啧啧,没想到啊……”肖祁砸了咂舌,又往下扒拉了一会。还真叫他找见了不少熟面孔,比如他们的交际花鹿鑫何也拿了个能正着数的排名。
“你刚才说,刘烽……”余鸣的话戛然而止在这个名字之后。不过肖祁听明白他想问什么了。
“谁知道呢。”他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放过余鸣的手机把双手抱到了脑后枕着,“有没有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就跑个火车,不然他们还得追着咱俩聊,没完没了。这样省事,反正我就口嗨两句。我又不是月老,两句话就牵一根红线。”
余鸣没回话,兀自垂了垂眼。
余菟的神秘小男友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半个假期都快过去了,却仍然凑不上见面的时间。余鸣都忍不住怀疑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又在同一个坑里跌了第二次,但这一次,余菟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不会。
“你在侮辱我灯大在读心理学硕士的头衔。”她说。
……余鸣居然无话可说。
转过年来的大年初二,这人忽然神神秘秘的招呼着余鸣出门。一开始还煞有介事地让他猜今天要去干什么,结果被余鸣一句话拍在了沙滩上。
“我不会算命也不会相面,更不会夜观星象。”他说。
“唉行行行……请你吃饭我还得低声下气的求着你,这年头真是欠钱的才是大爷。”余菟开着车,故作出一副格外悲伤的模样,“你不是天天担心你老姐我被人骗财骗色吗?今天带你见见正主。”
余鸣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选项就这么几个,但余菟这人跳脱得很,说不准就干得出像是那天抓余逾和女朋友一样得分类在“其他”里的事。
“你这两天是不是都在医院跟着张律来着?”余菟自顾自开了个新话题。
张箴言律师,是他们家医院的法律顾问。这两天因为一点医患纠纷而律所医院不断两头跑,余鸣跟了他两天,基本上是只带眼睛单纯打个杂。
“嗯。”他抬手压了压额心,“学法学多了我都觉得自己冷血。”
纠纷其实非常简单。患者由于脑出血而入院治疗,状态稳定后转入普通病房,在半夜无人看护的情况下陷入昏迷,直到凌晨巡房时护士才终于注意到这等状况。虽然及时展开了开颅手术,但患者仍然不幸离世。家属认为这属于医院看护不当造成的医疗事故,要求医院赔偿一笔数目相当大的赔偿金。
是否属于医疗事故就是本案定性的关键。脑出血本就存在极高的死亡率,这不是尚不成熟的现代医学能绝对治愈的病症。但面对家属比起晓之以理,更多需要的是动之以情。
毕竟法律确实是低于道德的东西。
“要是真能冷一点也不错。”余菟撇了撇嘴,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余鸣简直是外冷内热的典范。她印象很深小时候她有一次出去玩扭了脚,又逞能没跟同行的其他孩子说。一个人在角落里闷头待了半天,那时候的余小鸣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当时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指着自己的脚丫子还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哇得哭到眼泪鼻涕一起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