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选个味道而已
余鸣总说他适合做个老师，但实际上他只是话比较多而已。看他给补习班写的讲义就能知道，这人其实也非常明白什么叫因材施教、循序渐进。
“说实话，姐真的佩服你。”余菟等他们上车带上了门，启动车辆时没能听到引擎的动静，墨镜下的双眼眯了眯，“我还以为我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弟弟这辈子都不会有对象了，到时候得在家啃老啃一辈子呢。”
“有对象我也照样啃。”余鸣回了一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从后座往前递过去了一个精致的小纸袋，“你要的，回礼。”
“嗯？哎呀这么着急啊，我说了等你毕业，大学毕业。”余菟琢磨过来当时的话似乎有些歧义，忙不迭地解释了一句。不过显然没人会不喜欢收礼物，反正车还没出停车位，余菟干脆重新拨起了手刹，侧身过来先拆了礼物。
“呀，詹姆斯x利的香水。”她看袋子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拆开来先在手腕处试了一下味道，“……挺中性啊，风信子。唉我要早知道你会心动的是男人我就不让你帮我挑了，一点都不刺激。”
肖祁隐约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的香气，他眉头无法抑制的狠狠一跳，第一反应就觉得味道格外熟悉，稍微仔细琢磨了一下，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气味了。
花香调，其中有种无法掩抑的熟悉气味，他觉得和自己平常用的沐浴露有那么一点点像。除此之外的气味闻起来干净清新，带着点雨后潮湿的柔和感。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余鸣，却没想到后者的视线竟也正巧落在他的身上。
肖祁忙不迭的转了头，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余菟递了过去。
“呦，我这么幸福啊。”余菟这会面对肖祁才撤了那副故作嫌弃的模样，剩下的全是笑了，“感觉又多了一个好弟弟。”
这两份礼物是他们俩在考试周单独抽了一个空闲的下午一起跑去买的，他这份是请了廖长歌参谋。当我们的将军面对一货架的莺莺燕燕正在选择恐惧的时候，余鸣已经脱队又归队了。
肖祁还问他怎么选得这么快。
‘她自己挑好了要香水。’余鸣说，‘选个味道而已。’
去他妈的选个味道而已，余鸣回来得这么快分明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踌躇！他一去就是有目的性的！
他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问他试一下味道呢！
肖祁对这个香型的沐浴露算是有种特殊的执念。小时候他家附近最近的小卖部卖的最便宜大碗的就是这一款，他不怎么在乎气味留香这种婆婆妈妈的问题，他妈买回家他就跟着一起用了。
再后来他自己采买生活用品的时候也习惯性的选了同样的款式。即使他有更多更实惠的选择，他也下意识就觉得这一种最顺眼。
很多东西都会变，他总觉得自己抓不住以前。所以如果可以，他想让改变来得更慢、更小一点。
从一瓶沐浴露开始。
“手链啊。让我猜猜，这是不是你们找哪个女生帮你们当参谋选的？”余菟往回偏了偏头，“廖长歌？”
看到身后这俩小孩的表情，余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带着点得意的笑了一声，“我说嘛，你们两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和我心意的审美。”
余菟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她拆掉包装之后直接就戴上了手，又对着光各个角度欣赏了半天，“姐姐我很满意，算你过关了吧，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不过你要过的可不止我这一关。”
“谢谢姐姐！我肯定努力！”肖祁单手搭着副驾这边的椅背身体前倾，表情和声音都格外甜。
看着余菟窜到小臂的袖管露出一节藕白的手臂，上头孤零零的只挂着那条蓝色宝石的手链，他心底一跳，车辆起步他顺势往回坐的时候也伸手捞过来了余鸣的左手。
果然，他又在这人的手腕上摸到了熟悉的运动手环的触感。
“你手表还没修回来啊？”肖祁问了一声。
“有个零件老化了，说换起来比较麻烦，需要等。”余鸣垂着眼，看着手腕上运动手环显示的时间数值。
肖祁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前座的余菟忽然也搭了句腔，“谁让你非得喜欢那么小众的牌子，跑代购都麻烦，更别说送去修了。”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余鸣看起来有点无奈，他抬手按了按额心，转移开了话题，“你的小学弟呢。”
被余菟打了这一岔，话题顺势翻了个筋斗飞了老远，肖祁的问题又卡回去没能问出来。
“他啊。”余菟想起自己之前提过的这茬了，“有急事，期末一考完出了考场就回隋川了。今年估计没机会见了，等过完春节有空吧。”
余鸣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这不是上高速的路？”
“不着急，咱们先去……”余菟微微拖长了尾音，不明显的勾了个有点恶劣的笑，“抓个现行。”
车在市区的街道里穿行了一阵，从大学聚集的城西一路开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余菟最后降了车速，下到了辅路沿着街开摇摇车。
最后踩下刹车的时候，她停在了一栋写字楼底下，玻璃大楼的顶上写着大大的“与光科技”四个字。
余鸣下意识转头往街边看。他也顺利找到了让余菟在此处停车的目标。
余逾就站在几步之外的人行道里，他的身旁还站着个短发脑后扎了个蝴蝶结的女性，两人看起来姿态亲密。
余菟按下车窗，把墨镜扶到了头顶，格外直白的对着余逾抛了个媚眼，“帅哥，一起兜风吗？”
余逾第一反应是护着身旁的女伴往街道内侧避了壁。却在看清车内驾驶员是何许人也之后，凝重的表情融化了些许，“是你啊。怎么跑这来了？”
“因为某些人明明约好了今天来当我的司机，结果前一刻还在偷偷摸摸跟别的女人约会。”余菟故作不满的偏了偏头，噘嘴哼了一声，“几个月不见你就有了这么漂亮的新欢，我还得从你送的礼物里猜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你这样的吗？余逾哥哥。”
余菟的语气暧昧模糊，尤其最后那个称呼听得女伴多少脸色变了几变。她的目光从余菟身上又扫去这台库里南的车身，而后又转回了身旁的余逾。
“你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又不在行，只能交给小夏彤参谋一下了。化妆品还喜欢吗？”余逾倒是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仍然微笑着，格外自然的伸手把身旁的女伴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这是乌夏彤，是我的爱人。”
女伴刚被拉住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但等化妆品这三个字出口，她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捏着自己衣角的手指本来至此都松懈力道了，等他说到后半句又微妙的紧了紧。
卑鄙的腹黑男，一句话不送一万个信息点都是亏。
“喜欢，当着主人的面我肯定得说喜欢，况且嫂子也真的很会挑，不像你个死直男，什么都不懂。”余菟也不闹了，老老实实改了口，“谢谢嫂子啦。这次太匆忙没赶得及，见面礼下次我给嫂子补上。”
“我是余菟，余逾跟你说过我吧？他表妹。”
“表妹太客气了。”乌夏彤礼貌的笑了笑，随后也回手捏了捏余逾的手指，“你们马上要回家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我到家给你打电话。”余逾也回应似的捏了捏，这小动作让余菟忍不住把墨镜扒拉下来了。
“鸣鸣呢？”余逾转头问了一声，她便就势一扬手，拇指指向身后。
后座的玻璃窗被缓缓打开来，余鸣就坐在驾驶位后侧的位置。他抬头挨个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又没了话。
“跟你长得还真像。”乌夏彤看着余鸣，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余逾。
“表弟，但跟亲弟弟差不多。”余逾笑着解释了一句，继而又微微压低了声音往她近前凑，“像也没我帅吧？”
没人听见这悄悄话，只见乌夏彤忽然轻笑起来，又捏了一把余逾揽在自己身上的手。
窗户降下来，自然同他并排坐在后座的肖祁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余逾回过头的时候本来还想问问余鸣的近况，这会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这位是……？”
他的视线在余菟和余鸣两人身上晃了晃，显然是等着介绍。
“这是鸣鸣的……”余菟嘴里的同学两个字还没出口，声音就被话中的主角给打断了。
“男朋友。”余鸣毫不避讳的直接在余逾面前牵过了肖祁的手，微扬着下巴，说得光明正大。
余逾第一反应是愣着眨了眨眼，“……小菟，你这个弟弟别是个假人吧？”
余菟当场笑出声来了，格外夸张的捂着肚子趴上了方向盘。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哈。”余逾呆滞完兀自也乐了，他转头看向了肖祁，“就是有点突然，鸣鸣以前连朋友都没往回带过，一来就是这么大惊喜，我有点蒙，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