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没拍出本人万分之一
肖祁啧了一声，“你好像很懂嘛哥哥？来过两招？”
“不来，硬件不行。”余鸣下意识揉了揉眼角。
“你要不还是配个眼镜吧。”瞅见他的动作，肖祁皱了皱眉。
“等寒假吧。”余鸣含糊了一下，“有时间就去。”
硬件条件确实不太行，但他算不来的主要原因倒也不是因为动态视力，而是在短时间内快速心算的能力。
他吃的那些药多少会影响大脑思维能力，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学习越来越吃力，上课能不听讲自己写题的那份嚣张一去不回了，要不也是他没什么其他爱好能花大量时间拿来学习，他现在连跟上课程可能都要够呛。
如果给他时间慢慢考虑可能还不甚明显，但比速度他肯定是要歇菜的。
显然是因为各种考试的压力，某些情绪被积压的时间有点久。才走进房间把房卡塞进卡槽，余鸣的手就被肖祁抓住了，他堆在下巴上的口罩又被勾住边缘，往下拉了半寸。
亲吻明显裹挟着爱与欲的意味，连冬日里的寒气都不敌这份热情，纷纷从衣角发梢逃窜离去。外衣被随意地撇到了床脚，肖祁后脑撞上床头软靠的时候差点咬上男朋友的舌尖。
贴在一起腻歪了一会，肖祁推了推余鸣的肩膀，给自己留出几寸空间吐息，“……哥，你今天怎么好像、不太着急操|我啊。”
后者却没搭腔，只是往他衣服里探的手动作紧了紧。肖祁还没说出口的大把骚话被掐灭了，卡在一段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泣音里。
“你他妈……”他缓了得有半分钟，脑袋才从一片悬浮液变成固液分明的两半，“我让着你，你还真就了不起啊。”
“别让我，我就这么不知好歹。”余鸣说。
少见的从这话里听出一星半点服软的意思，肖祁当下带着点恶劣的扬了扬嘴角，按在余鸣肩上的手就势发力，翻身就把他按到了床上。
“你自己说的啊。”他狡黠的笑着，“明天连自习室都坐不住可别赖我技术不好。”
余鸣却只是在他面前挑了挑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就是你不行了。祁哥，我怎么不记得我第一次弄你的时候让你坐都没法坐了？”
“你看我行不行。”被轻视的小朋友提了点声音，吞掉了男朋友带着点笑意的语尾。
黏糊了一小会，肖祁突然把身体支了起来，盯着余鸣皱了眉，“哥，你要是不想做，咱俩就盖棉被纯聊天。你别又什么都不说啊。”
“没，没不想。”余鸣露出有点无奈的表情，他伸手上来，安抚似的捏了捏肖祁的后颈，“不是因为你。出门之前吃了点药，劲没下去。真是有心无力。”
肖祁一愣，“你上次不是还说可以停药了吗？”
发现余鸣的眼神又有闪躲的意思，肖祁当即三指成爪一掐对方的脸颊，迫使他转回眼来同自己对视，“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干的那些傻逼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余鸣于是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上手过来掰开肖祁的手指，“我是跟你谈恋爱，不是让你给我拆定时炸弹。”
他不说，但肖祁明白这里面绝对有自己的原因。当下也没了酱酱酿酿的心情，人往旁边滑了滑，翻过身去床头够放在柜子上的抽纸盒。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上次他装醉的那个几乎不眠的夜晚。
那天会闹那么长时间，百分之百又和那些药有关系了。
收拾干净了往回靠的时候，他回头就看见余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起来了，默不作声一直盯着他的后背。
“我操！”他思绪飞得有点远，这下真的被下了一跳，“哎呦我操……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哪天我要是出点毛病来肯定是被你吓的。”
他吐槽了一长串却没听到回应。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余鸣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在下面又没差。”他说，“不影响挨操。”
肖祁声音着实顿了一顿，“……别再讲地狱笑话了哥，我寿快被你折没了。”
余鸣抬了抬头，看着他，只是眨巴眼睛，“我只是、说实话。”
肖祁何尝不知道这些都是实话。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每次听到都觉得入坠业火。
“行了，我知道。”他摆了摆手，顺势低了头回避了这个对视，“我跟你谈恋爱又不是纯纯见色起意，虽然你是长得很帅，我一开始缠着你有一半都是因为你这张脸。但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不靠下半身就没法活了似的。”
“不睡觉就聊天，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天文地理谈到未来理想。”他说，“咱俩在一块还怕无聊吗？”
余鸣看了他一会，也着实败给他这份执着了。他兀自叹了口气，“怕，我怕你又要跟我讲你的实验课。上次你讲到断了腿的青蛙顽强的跳进了张珏的衣领里，最后还是难逃厄运地被你捞出来给刨了。”
“我觉得我真的升华了。”肖祁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以前刚开学那段时间我连梦里都是实验课，我就站在教室外，也不进去，就往手上一层一层的戴手套。最离谱的是我居然能把那种超级厚的棉线手套塞进乳胶手套里面去，醒了我都觉得好牛逼。”
“嗯，牛逼，我祁哥天下第一。”
那天回去之后肖祁就不怎么勤奋的来找男朋友了，每天倒是微信消息不断，只是主题从原来的腻腻歪歪变成了学术吐槽大会。不得不说肖祁讲故事的水平真的愈发强了，明明是余鸣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医学领域，从他嘴里讲出来就莫名其妙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鸣鸣小朋友：我从高中就觉得了，你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当个老师。
收到余鸣这条消息的时候，肖祁桌上正摊开的其实是一本《抑郁症研究概要》。
“一般而言，心理治疗最终目的是解决各类病人所面对的心理困难及心理障碍……认知行为疗法可通过改变病人对自己、他人及事物的看法与态度……”
他伸了个懒腰，在这段文字后面先画了个休止符，摸起手机来给余鸣回信。
早睡：我觉得吧，我干什么都挺行的
早睡：以后去打职业篮球说不定也会很牛逼
余鸣给他发了一张正在开屏的孔雀图片。
早睡：？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
早睡：太丑了，没拍出本人万分之一的酷炫
鸣鸣小朋友：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肖祁回了个死亡微笑。
不过看着桌上这一堆心理学类的参考文献，他当真觉得自己不怎么笑得出来。
考前的复习周大家都在努力的背专业书，只有他每天等室友都早早出门去图书馆抢风水宝地之后一个人留在宿舍，埋头苦读这一堆与专业课不相干的“闲书”。一开始只是基于对余鸣身体状况的担心，他想尽可能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他现在非常理解余鸣的姐姐当时为什么会去选修心理学了。
只是这些东西了解得越深，他越觉得悬在自己心头的那份微妙的触感愈明确。
疼。
不像刀砍伤那样直白，不像被针刺伤那样尖锐；像是被钝器击打，患处先是一阵胀痛，紧接着蔓延开的是令人感到不知所措的麻痹感。
看书看得有些累，他想着冲杯咖啡提一提神。打开柜子里四下翻找的时候，他摸到了一只薄薄的、方方正正的塑料盒。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也是先前余鸣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其中之一。东西不大，所以开学来的时候他也顺手揣了过来。
专辑的封面刻录的是他们在元旦晚会的合照，因此他从来没怀疑过里面的内容会是除却他们当时表演现场之外的其他东西。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能一次都没有听过呢？余鸣在里面到底录了什么。
他坐回椅子里一阵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把光盘塞进光驱里，拉出耳机来挂上了耳朵。
只有音频，和光盘印花一模一样的照片在暗色的背景中央旋转着，他先听到了一阵杂乱的掌声和呼声，随后响起的是钢琴和吉他的伴奏。
大礼堂的音响录出来的音质听起来有点混沌，他的声音简直快变成电音了。余鸣果然刻录了元旦晚会里他们第一次在一中全校师生面前唱响这首歌时那短暂的数分钟，挺可惜的，没能录到他当时在合唱部分的和声。
一曲终了，可专辑却没有停止播放。他看了一眼进度条，后半截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长。
正琢磨着猜这人还会录进去点什么的时候，耳中出现的，却是他自己的声音。
『低头数着脚步，抬头抓住流星的尾线』
『左边是酸涩，右边是忍不住流转的视线』
背景里安静无声，只有隐约的自然音造成的底噪。他把那段日子里自己唱过这首歌的所有瞬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琢磨着不会是在他送出惊喜以前哪次一个人偷偷哼的时候被余鸣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