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带你长长见识
两个礼拜的假期稍纵即逝，再开学时就是上六休一了。靠着余鸣出面，肖祁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肖程昱。但从这一学期开始他就没办法维持以前把兼职塞得连轴转的状态了。虽然先前也为此攒下了生活费，但日子总归是得紧巴着过下去。从余鸣手上传到肖程昱那里再转回肖祁的房租被克扣了不少，又是中介费又是物业费的总之他找了一堆借口。余鸣懒得和他计较，也叫肖祁不用还给自己，拿着用就行。
“我不用，真的，够花。”肖祁试图抢来余鸣的手机直接让他确认收款。
“那当借的。”余鸣啪的把他伸过来的爪子打到一边去了，“以后慢慢还。肉偿也行。”
肖祁撇撇嘴，蹭了蹭自己被拍红的手背，“……肉偿就肉偿，怕你啊。”
余鸣抬眼一挑眉梢，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你还有最后半个月可以有恃无恐。”
……肖祁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反应慢的原因之一其实是他没有给自己过生日的习惯。一方面原因是每次生日都一定和开学重合，他没那个时间；另一方面就是也没什么人给他过。
楚渊那帮人顶多想起来就祝他一句生日快乐，然后随手把手边的什么东西塞过来，权当生日礼物。他自己更懒得过。办个生日会也就是一帮人又吃又闹，到最后一片混乱的残局还得身为寿星的他来收拾。还不够麻烦呢，他宁愿自己抱着个全家桶就新闻联播吃。主人都不重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意了。
尽管余鸣显然没有忘记他的生日，但他这两个礼拜里却没什么明显的动作。他只是照常跟着学校一起上课下课，照常隔几天就挨不住要歇半天病假。不过频率明显比上学期要少得多，只是肖祁发现这人随身携带的药品又多了一味。
阿司匹林，主要作用是拿来镇痛。
但是止疼片很难避免成瘾性，肖祁偶尔也会硬生生把人按平在床上休息，等他好点了再爬起来听自己单独补课。但是架不住余鸣这个人相当不诚实，好几次都顶着病硬生生出勤，最后扛到自己晚上不吃药就痛到睡不着。
肖祁没办法了，他又不能把人打一顿叫他听话。
再说打一顿他也不会听话。
他今年的生日不太巧，没有赶上周末，而且在生日以前他还要搞定一场摸底考试。不过在考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坐在他前面座位里的余鸣忽然在考试结束前举了手。
“老师，我不太舒服。”他说，“可以提前交卷去趟医务室吗。”
“又不舒服了啊。”尹老师只是皱了皱眉，好在也没多说什么，“那你把答题卡留在桌子上，收拾好东西出去吧。静悄悄的啊。”
余鸣应着声，划拉了两下桌面便起身出了门。只是在他带上门以前，正好撞上肖祁看过来的视线时，他抬手不明显的给他比了个手机的姿势。
暑假补课结束的最后一天排满了考试，晚上老师也大发慈悲的没有留太多作业。肖祁紧赶慢赶的在晚自习就写完了，下了课摸到手机立刻就去找自己的未读消息。
来自余鸣的信息就一条。
鸣鸣：带你长长见识。
他先从教室回了趟宿舍，放下书包也换下了身上格外显眼的校服外套。出门打算关灯以前他不知为何视线在余鸣的床位处停顿了一会，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径直走到了这人的衣柜前，把柜门拉开了。
从这学期开始，高三学生全都需要上晚自习。且不提他们班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住宿，因为这套换过了款式的校服，想再像以前一样跟着其他走读生混出去就难了。
至于现在，更没可能。高三的走读生数量恨不得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想下了晚自习出学校，只有翻墙一条路可走。
肖祁从自行车棚边上的矮墙翻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余鸣正站在外头。
“不是吧，你还来接我啊。”他当下也不着急往下跳了，干脆在矮墙上坐了下来，翘着一条腿踩着边缘蜷在身前，另一条腿垂下来在半空中晃悠着。
“你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不需要监护人，未成年的小朋友。”余鸣迈了两步，挪到了他的近前，“下来，哥哥接着你。”
肖祁轻笑着骂了他一声，随后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径直投进了余鸣张开的双臂之间。
余鸣上次说什么带你长长见识，就是带他去了捕梦网电竞酒店。这个词组不常用，尤其上次那件事发生得零肖祁印象格外深刻。这次显然是相同的目的地，而等走进房间时，肖祁发现这人居然连房间号都选了一样的位置。
进门正对着的仍然是两台并排的电脑，而在电脑的后方，此时那张大床上摆了大大小小一堆包装统一的盒子。
“我错过的那十七次生日，今天一起补上。”余鸣落后在他身后半步，这会才迈步过来同他并肩，“每个都标了数字了，你可以按顺序看。”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我靠……这你是密谋了多长时间啊。”肖祁委实被这人惊讶到了，这会他看到了余鸣从返校之后就没在他面前动过的那只行李箱，此时静静站在角落里。
他记得当时自己随口一问余鸣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他的回答是：装的温暖。
肖祁本来以为大概是冬天用的厚衣服或者被褥。
没想到是给他送的温暖。
“不长，”余鸣说，“从鹿鑫何生日会回来就有想法了，慢慢凑起来的。”
肖祁当即眉峰狠狠的跳了好几下。
这还叫不长吗真的吗！
一岁的礼物，是一块石刻印章。印纽是团簇的祥云，而底下刻着的文字不是常见的篆字图案。
单字一个祁，随性飞扬的字体，是余鸣的手笔。
“这是，你刻的？”肖祁摸了摸印章的尾部，那些祥云图案的手感也有些粗糙，显然是初学者手工所留下的痕迹。
他出生了，拥有了自己的名字。祁，是盛大而宏伟的意思。
“劳技教室找到的。你开始刻的图案我磨掉重写了一个。”余鸣又示意的指了指包装盒底部的一个红色小盒子，“印泥在那。”话落他却没把手收回去，而是把手背亮到了肖祁面前。
肖祁觉得有点幼稚的好笑，打开印泥盒盖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恐怕和那天余鸣看自己时的神态差不多。想到这里他没忍住又笑出声了，按在余鸣手背上的图案因此有点糊。
“让你盖个戳。”余鸣说，“不因为你做了什么好事，就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真的好幼稚啊靠。”肖祁捏着余鸣的手指，想绷却绷不住的一直笑个不停，“你当时在课上怎么忍住没笑这么大声的啊。”
“因为我天生不爱笑。”余鸣一本正经耸了耸肩。
肖祁笑得更傻了。
两岁的礼物，是一条项链。
款式不是很复杂，红绳系着的翠玉色平安扣上，银制的飞凤盘绕于其上。
“两岁，祝你凤鸣朝阳，平安顺遂。”余鸣说。
……肖祁觉得他要是拆第二个包裹时就哭出来有点太矫情了。
“你还夹带私货把自己把名字写进去是吧。”他捏了捏发酸的鼻子，开口的声音无法抑制的哑了一下，“……我出生没几个月他们就离婚了，那之后再没人祝过我平安顺遂。”
……头顶忽然感受到了微妙的重量。余鸣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的触感温柔而温暖。
肖祁赶忙伸手去摸下一个盒子了。
三岁的礼物，是一组内裤。
“上幼儿园了，应该不穿开裆裤了吧。”余鸣说。
“你可真能想。”肖祁觉得在几条内裤面前笑成一朵花显得非常之傻缺，但是他控制不住。
四岁的礼物，是一个保温杯。
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整个就是白白胖胖的一个杯子。不过肖祁拿在手里的时候，指尖触到了杯底的一点非常细小的凹凸。倒置瓶身之后，他看见底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鸣字。
“过两个月就用的上了。”余鸣指了指那个字，“我在这，提醒你多喝热水。”
“你也太养生了吧。”肖祁想起来，余鸣自己的杯子好像和这一只款式相同，只不过是黑色的，“哎对了，你是不知道，楚渊也是，一年四季都抱着个保温杯，打开里面就泡着各种乱七八糟我都认不全的中药材。”
“提议不错，下回给你也备上。”余鸣居然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不要啊！”他惨叫了一声。
五岁的礼物，是一支电动牙刷。
“跟我那支一个牌子，我觉得还挺好用的。”余鸣说着话，还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开始换牙了，记得每天好好刷牙。”
“我每天都认真刷了，一口牙保养得非常好。”肖祁冲他露了个格外夸张的呲牙笑，倒是一口白牙真如他所说，长得也相当整齐。
“乖，继续保持。”余鸣被他这幅傻乎乎的表情逗得乐个不停。
六岁的礼物，是一盏台灯。
“你那盏光实在有点暗，每次你都一边写题一边挪灯。”余鸣拍了一下那盏灯，灯泡立刻撒下一片暖黄色的光晕来，“给你换个亮点的。”
“刚小学入学就麻烦哥哥为我的学习煞费苦心。”肖祁又按了一下，灯灭掉了，“我小时候别说台灯了，写作业都是趴在床脚上写的。”
“艰苦卓绝嘛小朋友。”余鸣说。
“不敢当，那时候我没几次作业是认真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