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摸你左边的口袋
鹿鑫何很不给面子的当场笑出来了,“我给你干嘛?给你一个挨鸣哥毒打的理由?”
“靠?凭什么我就是挨打的那个啊。”显然打得一点都不疼,肖祁退了两步还有空和鹿鑫何辩驳,“你要不要来试试你祁哥的小拳拳锤胸口?”
“我操|我|操别,”鹿鑫何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变怂,“这不是……贴吧鸣祁党大旗一边倒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硬要说起来两边的帖子热度难分伯仲,只是鹿鑫何毕竟和自己班的女生们聊得更多一点,多少也被带得有了左右的想法。
“……我到底给了你们什么个形象啊。”肖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点僵硬的转移了这个话题,“哎不过,刚才那姑娘我看人不错,你真不考虑一下?”
“考虑……”鹿鑫何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你就别八卦我了行不行。我是闲不住,微信里一堆人等着聊天。但我……”他声音顿了顿,“我真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口,连余鸣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鹿鑫何平常在班里活跃得很,各种小道消息基本全是从他嘴里流出来的。结果这人居然把自己的事瞒得严严实实,要不是今天被肖祁问到,恐怕他能瞒到毕业去。
“……操?”肖祁直白地讶异了一声,“你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本来你们就不认识,不是咱们学校的。”鹿鑫何还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肖祁还想接着追问,余鸣这时忽然出了声,“隋大附的吧。”
这几个字一出口,鹿鑫何当真愣在原地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怎么又知道了?”肖祁也被他这话说呆了。
“运动会那天,你一直抱着一件校服。”余鸣语气还是淡淡的,叙述他的所见所闻,“红黄配色。等你跑完百米回来就没了,换成了个白色的水杯。那杯柠檬水不是你的。”
鹿鑫何又愣了愣,最后也只得摇了摇头兀自笑出了声,“绝,实在是绝。简昕明都信那校服是我捡到的,后来送到广播站了。”
“简昕明太好骗了。”肖祁听了都要摇头,“谁抱着失物半天才往招领处送啊。”
“就是说啊。”
“那你刚才直接跟人家说你有对象了不就行了?”肖祁笑够了,想起来追问重点。
“她又没直说,我上哪拒绝去。”说到这,鹿鑫何又叹气了,“而且我喜欢的人还没正式答应我。我们约好了要是能考到一个大学就在一起。我低她好几十分呢,能在一个城市都够呛。”
肖祁琢磨了一下隋大附的分数线,好像的确是隔座山,“你这追妻路漫漫啊。”
“不是,那你们俩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鹿鑫何追问了一句,“你们俩差了将近三百分吧。”
先前都还绕着弯子,这回鹿鑫何却是直白的点出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不过他们对视一眼倒都没有多惊讶,反正他们从没打算隐瞒过。
“我们……情况大概跟你们不一样。”肖祁视线偏移,挠了挠脸颊。
三百分,只是某人心情一好就能直接飞过来的分数而已。
“也是,你们俩现在能跨着个考场,以后跨几个省界还不是小意思。”鹿鑫何却会错了意,以为他们只是对异地比较有信心而已。
日暮时分,浩浩荡荡的大旅游团也终于踏上了归途。去时在动车里精神奕奕四下玩闹的少年们,此时也因旅途疲惫而一个个都蔫吧了。这回车厢里安静了许多,余鸣也不用再去餐车避难了。只不过累也是真的被累到了,他咬着一只棒棒糖,跟肖祁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就变得含含糊糊起来。整个人晃来晃去的,脑袋还磕上了一侧的窗户。这会皱着五官才刚爬起来,就迎来了肖祁的嘲笑。
“有男朋友的肩膀不来睡,你撞什么玻璃啊。”肖祁直接伸手一勾,把余鸣按到了自己的肩头,“睡吧,梦里到处都是我。”
“不行,醒了就剩一个了,我有落差……”余鸣回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语尾轻飘飘的样子像是已经被梦境吞噬掉了。
……肖祁在小桌板底下忍不住并了并腿。
求问,这种把别人可爱死的这算不算故意杀人啊。
余鸣还是没撑住,这次春游回来就又歇了一回病假。肖祁发现自己心疼之余,居然都渐渐变得习惯了。
说严重也不严重,他每次都只是头痛脑热,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可说轻松也半点不轻松,一旦病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当真连起身下床都是一次难熬的酷刑。
反正过了这几天他就又是个正常人,照样是个每天一把药、饭量比鱼小的一般路过高中生。
新梦杯的复赛奖品在这几天寄到了,就是余鸣一直忘了去取快递,周末回家的时候才顺手去值班室拿了来。
上一次秋季赛的奖品廖长歌还给他了。拿过去的时候什么样她还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连外头的快递盒都没有拆。
元君这周日就能做完工作,可以回家住几天。她问了余鸣有没有空回家。
余鸣当然没法说不回家。
他是周六晚上和肖祁一起出的学校。回去一路上都在手机里听男朋友苦巴巴地倾诉,今天本来应该楚渊上工在大排档跑堂,结果墨高劳动节调休把他关住了,他求爷爷告奶奶半天,肖祁答应替他多做一个晚上。
男朋友:我不想工作啊啊啊啊啊
男朋友:我就不该为这区区五斗米摧眉折腰
男朋友:啊啊啊啊啊想和男朋友贴贴
鸣:贴贴。
鸣:男朋友给你隔空加油。
鸣:我男朋友超强的。
男朋友:我也觉得自己好强,我能用一张纸开啤酒
男朋友:靠,烟味太重了我烟瘾又上来了
鸣:摸你左边的口袋。
男朋友:我靠?你什么时候塞的棒棒糖??
鸣:你猜。
肖祁回话的频率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几条他直接飞了语音过来。余鸣在背景音里又听到了上次在巷子深门口听到的,街对面的小超市播放的促销语音。
打开家门的时候,房间里整个都是黑黢黢的。元君还没回来,他也没提前告诉阿姨自己会回家。盯着最后这几条语音一会,余鸣干脆没进门,把手头的东西往玄关一撂,回头就又一次出了门。
被迫营业,肖祁是真的怨念。但他又真的没法拒绝帮忙,一起长大的交情,他大概真的已经把楚渊当亲弟弟看了。
今天的大排档一如既往,因为临近假日而更加繁忙。他满脑子全是这桌要了多少烤串那桌结账又一共多少钱,就算是一万个想和男朋友贴贴的心也得掰开了一瓣一瓣找犄角旮旯的间隙送。
才收拾完上一桌客人的碗筷送进后厨,肖祁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忽然一阵喧闹。用膝盖骨想都知道是又有人撒酒疯耍无赖了,他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出门准备看一眼是什么情况。
“楚渊呢?让他给老子出来!”浑身酒气的青年人抓着面前人的衣领狠狠一甩,语调里显然有五分醉意,“别他妈忽悠老子!我知道他今天在你们这跑堂!”
“客人,楚渊今天真的不在。”被甩开的也是个跑堂的服务生。工作时间里不能同客人起冲突,即使是被暴力对待,他也只是皱着眉退开没还半手。
“少装他妈蒜。”青年人酒气上头,拎着啤酒瓶子不肯善罢甘休,对着门里就喊上了,“楚渊!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把嘴闭上,别他妈到处乱吠。”压着他语尾走出来的少年不是楚渊,但同样值得他啤酒瓶招呼。
“祁哥。”方才被推开的服务生半是无奈的看了过来。
“肖祁!”青年人扬着酒瓶,抬手就指了过去,“正好,是你是他都一样!”
“你走,我处理。”肖祁视线没离开那只酒瓶,只是冲着一旁的服务生歪了歪头。
他现在当真要庆幸,今天和楚渊换了班来。
那个服务生退开了,周遭的客人也默默远离了是非中心。肖祁兀自又迈了两步,走到了青年人近前,“豹子头,你今天来找楚渊,这事魏哥应该不知道吧?”
“少他妈的拿魏哥压我。他跟无毒的事了了,楚渊上回晾着我这事没完。”豹子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让他出来,不然我今天就先把你丫瓢给开了!”
“你跟我耍横也没用,他今天真不在。”肖祁叹了一声,面上露出苦笑,“你有空蹲点,他可没空等你。要不我给你上碗绿豆汤醒醒酒?这顿饭也不收你钱了,我请客。”
“你以为我那么好骗是不是?哈?”豹子头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任凭肖祁如何借口都不改念头。
“我哪敢骗您呢。”肖祁于是摊开手耸了耸肩,低垂眼睑嗤笑了一声。
他不是没耐心和喝醉了酒的客人舌战三百回合,他只是对豹子头没耐心罢了。
其实要是换了一般散客,真按在地上兜头浇一碗绿豆汤也没什么,顶多是扣点工资也就罢了。但豹子头是魏逸的人,他不能给老板惹麻烦。
……真他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