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跑水饺
薛灿一踏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关于陈万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老家农村这件事，她搞了整整十分钟才明白。
对方跟她高中相处过一个月，这段无疾而终的早恋并非结束于年级主任的手电筒，而是男主角泄漏的q、q密码，年轻的高中女生薛灿不可自控的登陆了年轻恋人的聊天软件。
然后，发现对方有五十多个线上老婆。
八年后，薛灿懵逼的看着当初的网络情圣，重陷当时的复杂心情。
对方的体型圆润了不少，下腹部呈鹅蛋型。
当年欺诈人心的清秀五官被脂肪填埋，仿佛填充过度。
特别是薄薄的渣男感单眼皮，凄惨的蜕变成了肿眼泡。
“请问您……来干什么？”
望着xl号初恋，薛灿终究把疑问出了口，可惜语气礼貌有余，得体不足。
男人则自来熟的开玩笑，十分游刃有余。
“哈哈，你猜我来干什么，想你了呗。”
薛灿呆立，竟不知如何回应。
林简琴的声音从两人背后适时响起。“万宁啊，是不是灿灿回来了？”
“是，姨你猜的真准。”陈万宁嘻嘻笑着，伸手欲拉薛灿进门。
薛灿恐惧下假装提行李不方便，快步向前。
陈万宁立马有眼色的抢过去，一溜小跑到客厅。
他几步后又顿住，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阿姨呀，小灿的卧室在哪，我给她把行李放卧室里。”
“你，放电视旁边就行！”薛灿声线颤抖着把踏了一路的泥鞋换下。
圆月高挂寒冬夜空，瓦房内灯火通明。
林简琴独自在厨房洗菜，水流声基本盖住声音。
“怎么今年这么晚才回来，我跟你爸爸下午就来了，等你好久。”
“路上堵车迟了。”薛灿说。
跟家里的亲戚打过一遍招呼，她已经燥热的把厚重的羽绒服解开一个扣，露出里面的咖色毛衣。
林简琴斜眼看她，“首先，这事别怪爸妈，毕竟你姐去年就把男朋友带回来了，人家还比你先考上公务员，你落下的实在太多了。还有，你爸还因为上次相亲的事生气呢，今天你好好表现。”
薛灿无语的抱起胳膊。“直接把高中同学叫来家里过年，你指望我能怎么表现。”
“我也觉得有点不妥吧，不过这是你爸的主意，我单方面做不了主。”林简琴的语气很理所当然，“但另一方面，万宁他爸跟咱认识，家里做海盐生意，你嫁进去做有钱人家的太太多好啊。”
薛灿没词了，只能揶揄自己：“我现在不想结婚，我不光养不起孩子，我连自己都养不起，工作也岌岌可危。”
林简琴拿着一把韭菜转身，“那还用说，你在那个小作坊能有什么出息，赶紧回家找个正经工作才是正道。”
在林简琴，甚至全家眼里都打心眼里觉得薛灿的工作不正经。
即使澄粉娱乐在圈内属于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但在大家庭的眼里，人数少，非国企，更没有事业编的单位定是小作坊，没有未来。
但在薛灿眼里，人至少得有追求，况且她大学本科已经被逼着学了金融，那么职业选择上总得要一个自由。
于是，熟悉的话题，熟悉的僵持。
薛灿感觉一阵涌上心头的无语，她搅着头发，站在母亲背后抗议示威。
静默五分钟，高中生薛晓适时从背后出现，哼着歌又啃着一个削好的苹果。
“姐？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也不跟我说。但我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高中那个……”
二十五岁的薛灿从立马生气中脱离，三年高中的严苛教育令她依旧害怕早恋曝光。
她转过身一手把妹妹推出去，“靠，你出去说。”
。
两人悄悄躲在房间里，互相翻阅手机。
不幸，陈万宁的脸仍安然无恙的存放在高中时代的相册里，跟许多人的面孔中混合在一起。
但比起这个所谓的初恋，薛灿更怀念高中县城学校的假山石和女厕所。
薛晓翘起一根手指指着照片某处。
“你看，当时我觉得你们班这个最帅，这个也行——这么一看其实好多帅哥哦，但是你偏偏挑了个勉强塞进前五的，而且性格有点油腻。”
“陈万宁当年没有这么油，”薛灿指正她，“并且，除了他以外，我们班压根没有几个好看的男生。你的眼睛有点问题哈。”
“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薛晓反驳，“真正的帅哥是可以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薛灿冷笑，“行吧，你不也经常说你们班有小帅哥吗，拿来我看一下。”
“当然可以。”薛晓掏出自己的淘汰下来的老爷机，开始着手翻阅聊天记录。划拉四五分钟后终于在一个五人群里找到一张图。“喏，就他了。”
薛灿瞥了一眼群名，‘亚洲富婆交流群’。
薛晓点开大图，一张像素不高的男生证件照出现在屏幕中间。
薛灿看着其中一个男生比v的姿势，明显不是太直，“你喜欢这样的？”
“姐，你知道吗，郑钧霖可是在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他在高二那年就被选上去做练习生了，现在基本上每半年回来一次，但是他只要一出现在学校里，妈呀，老多女生去偷看他了。”
薛晓说的眉飞色舞，又把男生因为长得帅被优待和欺凌的故事讲了个遍，前后用了大概十分钟。
期间薛灿将热搜阅览完毕，暂时没发现公司艺人的负面新闻，心中放松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高中阶段已经距离相当遥远，她已经无法跟女高中生共情。
但身怀梦想的高中女生薛晓粘粘乎乎靠了过来，“姐，其实我高考以后也想去你的公司实习，想进娱乐圈，每天看明星。”
“首先人家不收高中学历的，其次我可没进娱乐圈，我是为娱乐圈打工。”薛灿把手机锁了屏，“因为娱乐的只有他们，我算是猴。”
“我可以当猴，只要让我见到thenext，”薛晓突然有点殷切，“我闺蜜还可以……吃屎。”
薛灿被这番更过分的言论震慑，准备妈味说教一番时，却被及时通知开饭。
“嘿！我得去见你未婚夫了！”
听见消息的薛晓像猴一样轻快溜下床。
北方过年的习俗是全家炫一整桌饺子，所有人齐整的围坐在圆桌前，包括小叔一家，姑姑一家，以及薛灿和爷爷奶奶一家人。
旁边的电视播放着春晚，林简琴和陈万宁一起从厨房出来。
陈万宁端着盘子，还围着深蓝色的围裙，像极了贤惠的女婿。
男人们都在聊着天，看到他出来，客气的停下聊天，喊他不要帮忙干活，快来喝酒。
姑姑很明显对陈万宁很满意，她热情的把他拉过来，“快坐，等会太奶奶醒了咱们就见一见。”
薛家的孙子辈共同拥有一个年龄即将超越108岁的太奶奶，村内第一长寿。
薛灿心里很沉重，这才哪儿到哪儿，就见上太奶奶了。
但看对面其乐融融，她也不能直接捣乱。
“听说，你爸爸是做生意的，挺有能力的吧。”婶婶问道。
“还好，家父是有些资产的，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愁吃喝。”
陈万宁夹起一只饺子，得体的去蘸醋。
“你母亲也有工作？”姑姑又问。
“我的母亲在银行工作，再过两年应该会当上行长。”
陈万宁依旧不紧不慢的讲解。
薛灿越听越难受，这顿年夜饭是她吃过最难挨的一顿。
她把头低下，就像过去认命的站在墙根下一样，毕竟不想被责骂，索性把耳朵闭上。
直到陈万宁的声音传来。
“——其实，我辞职了，在家写小说。”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中间，他又突兀的打了个嗝，声音听上去饱满有力：
“实不相瞒，本人正在写一本穿越类网文，大魔头要统治天下，男主有特殊体质，他要和五个女的阴|阳|交|合激发出潜在的能量才能打败魔头与命数，香艳刺激的同时，又非常热血沸腾。”
见大家静默，他忍不住自嘲道：
“当然了，这并不好过审查，想当年《金瓶梅》的肆虐，这风气——唉，真是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