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约定之时
太上？
三个人心中同时出现了疑惑，萧念雪是不解对方明明问的是自己，为何这灰雾却自动应答，这让他不由惊觉。
难道……是这片空间真正的主人？
祂要干什么？
难不成真是一个复苏的神仙或妖魔？
那口钟……
萧念雪心念急转，但接下来却再没有任何诡异之事发生，反倒是妘师尹听完后，毕恭毕敬的起身，朝萧念雪行了个礼，道：“太上前辈，晚辈先前多有失礼，还望前辈见谅。”
易言虽然有些愣头青，但也不是真傻，这道号一听就不像是妖魔能取出来的，莫非是自己的机缘来了，所以才被仙人选中？
果然，自己真的是气运之子！
看来这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我易言是不能再推辞了。
想到这，他纳头便拜，道：“太上前辈在上，晚辈清风宗一代弟子，易言，自小追随师尊修行，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然近来，困于金丹，久不能突破，然我自问，修道之心并无所碍，累积亦未曾走过捷径，稳扎稳打，无半点懈怠，却不知是为何？”
妘师尹转头看向易言，瞳孔微微放大，她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没脑子的人，面对一个连身份不明的存在，居然敢直接报出完整真名、宗门，还有自己的修为。
万一对方心存恶念，岂非轻易便可咒杀于你？
看来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愣头青，心里如此想着，妘师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类人最不可结交，否则定会为自己惹来数不清的麻烦。
萧念雪也是被他这番举动给吓了一跳，不过他此刻乃雾气之化身，没什么表情，外人自然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又是一番沉默，萧念雪下意识晃起了竹椅，雾气所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他在思考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遮掩过去，自己其实连金丹都没有到的这个事实。
让自己一个连龙门境都没到的人，去指点一个即将突破少清境的修者，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恩……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架不住太虚宗底蕴深厚，道藏无数，架不住师兄和陆前辈填鸭式的教学，虽说尚未实战经验，可理论知识却异常丰富。
“破丹化清，太虚妙境，稳扎稳打自是没错，道心无碍亦是基础，可若仅是如此，却还远远不够。”萧念雪说到这，略微停顿了一下。
倒不是他有意想要停顿，而是方才一股福至心灵的玄妙感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就好像，一个在湖中央挣扎的人，突然看到了岸。
“太上前辈，我曾听师尊说，四境之前，重修行，四境之后，重心境，但具体如何，却也不知所以然，晚辈脑子笨，还请前辈明示。”易言纳头便拜。
短短的一句话，便透露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他的师门底蕴浅薄，师尊修为不高，大概率没到太虚四境，换言之，易言所在的宗门可能只是一个宗主只有金丹的小门派。
妘师尹感觉自己对这个叫易言的了解又更进了一步，一个出身小门派的愣头青，天赋应该是不低，可惜跟脚太浅，金丹之后便失了方向。
她目光微侧，一旁靠坐在竹椅上的‘太上’，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毕竟这位连脸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这竹椅看上去似乎蒲团舒服多了……
萧念雪停顿了片刻后，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喜怒哀乐悲恐惊，此为七情，而所谓心境，便是超脱七情之上的变化，生于情，却不困于情，是以明心见性，如此而已。”
“众妙之门，若只是一味苦修便能达到，如何称之为妙？”萧念雪扫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易言和同样蹙眉沉思的妘师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过犹不及，毕竟自己也只是填鸭式的记下了这些。
“太上前辈，敢问这众妙之门究竟妙在哪？”易言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
它妙就妙在……我也不知道……咳咳。
萧念雪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故作神秘的指了指头顶的混沌，又指了指身下的虚无，摇了摇头。
这……这……
太上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说，心境
易言的表情渐渐从迷茫转为惊讶，惊讶转为震撼，最后……他醍醐灌顶！
易言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脚下，一副有所顿悟的样子，道：“前辈……我……我明白了！”
而一旁的妘师尹也露出恍然的表情，看向萧念雪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怀疑，多了些许尊敬，毕恭毕敬的朝萧念雪行了个道揖，道：“多谢前辈指点。”
“……？”
你们明白什么了？
当然这个问题是不会被问出来的，但如果他的脸上有五官的话，一定是极为怪异的表情，不过好在只是一团雾气。
只希望这两位别理解的太歪，修行一途，尤其是心境方面，若是偏差，那自己可就成指路冥灯了，提前预约，忘川河两位，游过去的那种。
虽然得了‘指点’，但妘师尹却依旧不敢确定，面前这位存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万一是个上古神魔，试图破封，入侵现世的话，自己茫然无知间助了它，岂非造下无边业障。
她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太上’一眼，努力表现出好奇的模样，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敢问前辈，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前辈您又为何在此处？”
与其自作聪明的试探，不如就装作好奇，直接问来得好。
又是一阵沉默，气氛好似凝结，这让妘师尹背后一阵发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妘师尹啊妘师尹，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面对这种未知存在，少说少错，何必多嘴！？
易言却没有这种感觉，他瞪大了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萧念雪，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期待。
殊不知，萧念雪此刻正在努力翻阅自己小时候听过的奇异志怪，一个谎需要用两个谎去圆，两个谎就需要铺设四个谎作为背景，这可比练剑困难多了……
大约两分钟之后。
萧念雪缓缓道：“我成道于天地初开，后历劫而眠，今时复醒，然天地已变，多了诸般限制，故不得不暂隐此境。”
果然！
太上前辈真是上古大神！
猜想得到证实后，易言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心中暗道，前辈说了，这只是一次意外，换言之，如果这次离开，那么很有可能就再也无法回来了。
这怎么行！
有道是，机缘不可错过，大腿不能不抱，这是身为清风宗大师兄，为人处世的准则，为了将宗门发扬光大，为了帮助师父、师兄弟们走出一条全新的路，为了斩妖除魔，拯救天下苍生，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前辈！还请允许我追随你左右，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胡作非为，晚辈定是义不容辞，只求……只求前辈能指点一二，便心满意足。”
易言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自己只是区区金丹圆满，对于这种上古大能而言，恐怕就是一只手指就能摁死的存在，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不对！这个人……不简单！这人看似大大咧咧，是个愣头青，其实却完美把握住了此等上古存在的心性，单纯没脑子，也意味着不会算计，没有威胁，而且自爆本名、修为和宗门，更是如此。”
妘师尹陡然间冷汗淋漓，如此一来，自己在旁观沉默寡言，言语间多有试探，虽尽力遮掩，但与他一比，岂非显得工于心计？
完了，如果惹得对方厌恶，别说回去了，恐怕顷刻间就要灰飞烟灭，死在这鬼地方，有谁会知晓？
不行，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一念至此，妘师尹立刻高声道：“适才听前辈说，您成道于天地初开，后因历劫而沉眠，想来应是对外界不太了解，也许您的境界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但正如您所言，相较于上古时期，天地已换新，存在诸多限制，若是将来有什么您不方便出面的事，也许可以交由我和这位易言道兄代替完成。”
“是啊前辈！”
易言连忙附和道，与此同时，他偷偷打量起了身边这位略显虚幻，看不清面容，脸上戴着一层白纱的女子。
不得不说，单论身材曲线的话，青儿师妹不是对手，言谈举止也不像是小门派的人，能被太上前辈选中，难道说她也是天命之子？
莫非……这就是上天为自己安排的道侣？
不行！
身为修道之人，怎可这般轻浮，起码得先和别人熟悉一段时间！
易言脑内的天人交战，不为外人所知，而‘太上’则依旧坐在竹椅上，身子后仰，轻轻摇晃着，不得不说，在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这的确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妨先应允下来，以观后效，若是不行的话，自己就此消失，他们也无从找起，是一桩无本的买卖，没理由不做。
“好，既如此，便暂且定下，此后……”萧念雪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每月初，子时……”
话还没说完，萧念雪忽然发现自己身下一空，竹椅消失了，四周灰雾尽数溃散，易言和妘师尹的联系也随之被强行斩断。
而他，坠向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