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温热
学校突然说要翻新教室还要建学校食堂，暂时两个班合到一个教室里挤挤。
一个教室里塞将近70个人啊！那叫挤挤吗？
将近70个人挤在一个教室里，桌子都排到靠墙，但凡胖一点都坐不进去。
一直以来都安静待在教室后边的那些扫把、垃圾筐，被无情的丢到了生物老师种植白菜的菜园旁边。
陆淮安说：“同桌换了个教室还是同桌，就应该挨一起坐。”
顾檩常说：“来者是客，我应当要尽地主之谊。”
结果就是章可黎端正的坐在他俩中间，动弹不得。
幸好他们三都是瘦子，不然这一场三人挤一张桌子的世界大战也不知道要鹿死谁手。
老师在黑板上讲：“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十月中旬的天气，教室里的人纷纷闷声抬头找电风扇，徐佳茵都难得的记住了化学上有一种气体叫二氧化碳，如果排放浓度过高，可以使周围的气温迅速升高，还会使人昏昏欲睡。
偶尔外边建学校食堂的拖拉机的推墙声还给老师伴奏。
突突突，砰。
突突突，砰。
每砰一下他们都被吓一跳，吓着吓着就精神了，老师具体讲了什么内容不知道，但一点瞌睡都没有打的听完了。
实在是闹腾。
徐佳茵叹气：“有了食堂反正也算是造福一些家住得远的同学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顾檩常逮着机会就问，他看了看她的语文作文本：“原来你叫章可黎呀！你还记得我吗？顾檩常，你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喊你的那个。”
陆淮安在她的右手边把每一个字都认认真真的听进去了：“同学，你们班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热情好客吗？”
“噢，陆淮安啊。”顾檩常说：“你怎么也坐这儿？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注意。我知道你，听说是从市里来的转学生。”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陆淮安说，问他：“那你知道我和我同桌就是因为都是转学生所以才成为同桌的吗？”
顾檩常惊讶：“可黎，你也是转学生吗？”
章可黎无奈点头。
他们左边一句右边一句的，章可黎觉得，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这么吵闹过。
可黎？陆淮安叫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省过字。
“同学，你和我的小同桌很熟吗？”陆淮安问。
顾檩常简直能把人气死，重点的字他是一个没听进去，无用的倒是听得倍清。
“小同桌？”他开心的对章可黎说：“那我们现在也算是同桌了，叫名字确实生分，那我以后也叫你小同桌吧？”
章可黎：“……？”她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谁快来救救我？谁快来救救我？”
叮铃铃……
终于下课铃响，她整个人如释重负。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维持多久？教室装修应该不用那么久吧？
天。
-
章可黎人刚走近教室门口，就听见顾檩常坐在座位上大喊：“热乎乎的包子，我特地去陈记包子铺排队给你买的，你快趁热吃。”
教室里密密麻麻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她的眼光根本无处闪躲，急匆匆的扭开这一双，另一个方向还有一双，转了转，她只能无奈的盯着后面那堵墙，侧身倾斜着往里走
目前教室的情况和早晨赶集的热闹集市无异，人们出行摩肩擦踵，就差每个人都喊一嗓子，卖菜咯，卖菜咯，新鲜的蔬菜，便宜卖，一捆卖，一筐卖咯。
她吓得立马清醒，打了一个寒颤，快速穿过桌子间隙回到座位上。
顾檩常把包子递给她：“你看你这么瘦，要多补补。”
徐佳茵坐在她前面，转身一脸仇恨的看着她：“十几厘米的教室小过道，你走起来就这么轻松的吗？”
“啊？”
徐佳茵用手在她的桌子与隔壁桌子之间比了比，伸过手掌给她看：“我一个巴掌就给它量完了，你侧个身，就跟走人行道似的。”
陆淮安从外边走进来，他来时的路上十里桂花飘落，花瓣还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一点浅浅淡淡的花香。
她的鼻子灵敏，他一靠近她就闻到。
“已经完全入秋了呀，万物都开始纷纷飘落了。”她想：“等天气再凉一些，这么多人的教室里应该就只剩下温暖而宁静的困意了。”
“虽然你是我同桌的同桌，看在小同桌的份上，别说我没照顾到你啊。”顾檩常丢给陆淮安一袋包子。
没想到他给陆淮安也买了一份：“不用感激，就是顺便，还有看在小同桌的面子上。”
顾檩常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人厌嘛。
这包子再不拿，倒显得他小气了。
“谢啦！”陆淮安说。
微风吹得人胸膛温暖而滚烫。
章可黎边吃着包子边将她昨天刚去书店淘到的奥数训练题书推到陆淮安面前。
“你看看这一道题型，是今年新的命题动向。”
陆淮安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旺仔放到她的桌子上，放回书包，打开顾檩常给他的包子，边吃边看题。
“是不常见，你有思路了吗？”
她点点头，把已经算好在本子上的步骤递给他，问：“你要看吗？”
他摇摇头：“我先思考一下，不会再问你。”
“行。”
人群拥挤的教室里，只有笔落在纸面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梦游周公，有人聊天，有人看杂志，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外面的声音好像也突然静了下来
章可黎突然想起三年前，有个男孩走到自己的面前的说。
“你好，我叫陆淮安，你叫什么名字。”
“章可黎。”
“章可黎，我可以坐在你前面吗？”
“可以。”
三年后，她看向坐在她旁边那个此刻正低着头，眉头紧锁的男孩。
从来不曾对生活有过好奇心的她突然很想问问：“陆淮安，能和我说一说，你当年放下了算奥数的笔之后，去了哪里吗？三年前，小学奥数参赛者的名单上面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