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搭档
章可黎虽然没去过市里，但有人要因为保送提前离校了。
周熠昊准备离校那天，他特地来见章可黎，给了她一张贺卡。
他说：“这是长辈送给晚辈的春节礼物，我还不算太年长，所以就用贺卡代替红包吧。”
“那怎么不春节再送？”
“春节太久了，我等不及，现在就想送给你。”
贺卡上写：“天上有一万颗星星，树上却只有一个小梨子。
小梨子，春节快乐！”
一个语文作文拿满分的人却不大解风情：“一棵树上只结一个梨子，那这收成是有点不太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糊涂。
徐佳茵知道周熠昊提前离校，失魂落魄了好多天，一天三餐顿顿不落的人都饿消瘦了，章可黎一个从来不排队买陈记包子的人为了哄她，整整排了两个星期的队，买了两个星期的陈记包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安抚，可能是因为她曾经问过她“陆淮安的同桌不好当”，又或者她曾经说过“我们一起弄一个吧”。
那些别人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看起来冷漠的她却都记得那么清楚。
没过多久徐佳茵就好像是忘了周熠昊的存在，书倒是看得比以前勤快多了。
“小梨子，不就是读书嘛，我们加油认真学，肯定也能学会。”后来她总是这样说。
“嗯。”章可黎附和的点头。
“不会我就问你，你成绩这么厉害，有你教我，我肯定能学得很快。”
她还是点头：“嗯。”
突然不想拒绝她，虽然她从来都不曾吃过学习的苦，那些题在她看来都太简单了，她从不曾在学习上遇到过任何困难。
“算一道吗？”
坐在旁边的陆淮安突然伸过来一本书，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她们三年前在小学奥数班老师给发的奥赛习题训练手册。
她没忘。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或许陆淮安也没忘，他可能，也注意到她了，那个曾经在奥赛班唯一一个与他们势均力敌的女孩。
她装陌生人这么久了，难保不是陆淮安在故意试探她。
她平静的看着他的脸，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纸笔相认。
“好啊！陆淮安同学。”
“所以你记得我？”他惊讶得脱口而出。
她点点头。
“那为什么之前你总是不太搭理我？”
她想了想：“我们之前，确实不算太熟。”
三年前奥数补习班，她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陆淮安和周熠昊当时是同桌，就坐在她前面。
那时候，陆淮安总是很喜欢找她借铅笔，然后会还给她两支，虽然她不愿意收，但陆淮安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让她收。
当时她和陆淮安、周熠昊三个人永远是单元竞赛模拟的满分第一名。
第一名会被老师奖励小红花，所以小红花总是被他们三个拿到。
其他的小朋友就只能坐在旁边羡慕，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很多小朋友都围绕在他们身边讨小红花，而忽略，其实她也愿意送出自己的小红花的。
“你好呀！竞争对手。”她终于大方的对他笑，嘴角轻扬着，很甜美。
那样的笑，他只在三年前的某一天走进补习班教室的时候看着她低头看着一本书的时候见过。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羡慕的东西——她手里的那本书。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笑脸，说：“你就应该多笑笑，多好看。”
她的耳朵又红了。
他开玩笑：“你是不是听不得别人夸你？”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浅笑：“那以后我经常多夸夸你，谁让你是我的小同桌呢。”
章可黎再次拿起笔在纸上写，然后把本子递给他：“我算完了，你看看。”
陆淮安说：“不用看了，咱俩一直比的都是速度，而不是准确度。”
时间好像一下子梦回到他们还在上小学奥数班那一年。
徐佳茵看这两人正在有来有往的聊着，问：“你们在干嘛呢？”
陆淮安回：“算小学数学。”
“小学数学？我也要玩。”
她高高兴兴的拿起笔，看了一眼，又骂骂咧咧的放下：“陆淮安，你骗谁呢？你自己看看这难度，这是小学数学题吗？”
陆淮安把封面拿给她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小学奥数”，还是三年前的。
隔天早上，陆淮安带来一个闹钟，放在桌子上等她来就问他：“当年五局三胜还没有分出胜负呢？要继续吗？”
她笑了笑，其实当年已经分出胜负了。
三年前，因为他们总是并列第一，难以分出胜负，陆淮安就自己想了一个法子：计时。五局三胜，有效期一周。
那个时候，陆淮安总是能比她快上两三秒，五局实际上他们只比了三局，前两局他都赢了，最后一局他只差一个算数结果的时候，她还一个步骤。
然后她看着他被老师叫出教室，从那一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来上过课。
她大概不是生气那时候她输给了他，而是生气，她在那里的第一个朋友，居然和她不告而别。
“继续呗。”
她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陆淮安邀请徐佳茵负责计时当裁判，这种活儿，她最喜欢了。
章可黎准备好纸笔，听见徐佳茵说开始，两人开始奋笔疾书。
路过的同学都纷纷的停了下来，已经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有的甚至都趴到教室外边的窗口上，从窗口那里围着看了。
他们俩丝毫没有受影响。
徐佳茵看了一眼那本书，跟昨天的不一样，应该不是那本小学奥数了。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题。
求╭x-3a-14╮
5x-80-2
0bx+11
╰221x╯
的x3次和x4次的系数。
不禁感慨：“天哪！这是高中的题吗？”
她用了58秒，他用了一分钟。
这一次，她放下笔说：“我赢了。”
许秋怡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还以为又有人聚众闹事，赶忙跑过去，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她对章可黎和陆淮安说：“班主任让我叫你们俩过去。”
章可黎和陆淮安两人相视一看。
徐佳茵问许秋怡：“这罚都罚完了怎么上次商队的事还没有结束吗？”
许秋怡摇摇头：“nonono，前段时间高三保送的学生离校了，今年的数学竞赛又在即，学校估计想从高一的学生里面重新再选一批人去参赛吧。这不，这两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一个750，一个749，都是数学满分，个个都是狠角色，学校不找他们俩找谁？”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徐佳茵掐停秒表。
章可黎和陆淮安刚走进教师办公室，班主任就给他们递了两张椅子，开口说道：“今年的数学奥赛呀，校里有意愿让你们俩去。”
果然如许秋怡所说。
“你们俩什么想法？”
陆淮安和章可黎相视一笑，默契点头，同步如双胞胎。
班主任又补充道：“还有呀，这个，下周领导来校视察，校里重视，所以下周国旗下的演讲也交给你们俩负责。你们俩这作文水平也不相上下，这几天就一起商量着着份稿子，我知道，又是竞赛又是演讲的，你们任务一定很繁重，但是，你们是我教学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老师相信你们可以的。”
陆淮安笑了笑：“老师，我们从小到大都听你们这么说，也不知道哪一届才是真的。”
虽然是每一届每一个班主任都会说的话，但班主任心里清楚：“倒是对你俩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没虚呀！”
把他俩都逗笑了。
出了办公室，两人商量着。
陆淮安问：“稿子我负责还是你负责？”
章可黎回：“我负责吧，毕竟刚刚小胜，给你点时间休息整顿，东山再起。”
“客气，那就先谢过了。”
写稿子或是参加竞赛，对于他们俩来说，倒是没有班主任说的那么难，她回去利用自习课十分钟就写完了，给陆淮安过目，搭档点了头，稿子就算完成了。
背得也快，看了一上午，就能倒背如流，演讲那天，他俩全程脱稿。
来视察的领导站在底下一顿猛夸：“这两个学生选得不错，一看这精气神，就是读书的好面子，积极向上，好好培养。”
又看了看校园环境。
“这学校虽然是个镇上的重点中学，不过这占地面积也确实小，之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扩张，教室老旧，也确实该翻新了，学校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我们能做到的都尽量满足，青少年是未来科技发展的支柱，我们一定要重视。”
“竞赛的学生你们选好了吗？”
校领导连连点头：“选好了，就您刚才表扬的那两个学生。”
“行，选好了就行，平时多注意训练，题海战术碰到竞赛，能用就用起来。”
“这学校还没有食堂吧？”
“许多小孩要从村里骑个自行车上来，中午还要赶回去吃饭，实在是不容易，看一下能不能建个小食堂。”
章可黎看着他们边聊边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演讲结束，接下来是广播体操环节。
喇叭里响起：“现在是第八套广播体操，舞动青春。”
“原地踏步走。”
体育老师站在讲台上指着台下：“那个同学，别站着，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