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分球
陆淮安正在上场队员修整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等上场,隔壁班的男生跑过来和他说了一些话又跑回自己的班级去了。
他往班级啦啦队的队伍里四下寻找,在站在他们班级篮球框那里人群最边角的地方找到了她。
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了几片芭蕉叶,几片垫着坐在地面上,一片拿在头顶遮太阳。
好不悠哉。
“看啥呢?”周兴承故意逗他:“噢,又在看小同桌呀?”
陆淮安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大可以解释的,那个方向的人可不只有她一个,而是一群。
虽然说了周兴承也不会信。
周兴承又说:“你说这小同桌,长得挺好看,怎么就这么不擅交际呢?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情商,就冲她这张脸,估计也是异性缘旺盛得很,和你不相上下,不过你也不用怕,放眼望去,这个校园里也没有人比你帅的了。”
“除了我,哈哈哈。”
“不过说来也奇怪,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咱们班还有这样一个女生,小同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哔。
裁判吹口哨。
“走啦,比你帅,该上场了。”陆淮安说。
篮球赛进行了没五分钟,陆淮安就轻轻松松的拿下一分。
换对方先传球。
对方一阵部署,陆淮安预判,从周兴承的身后跑过,到班级的篮球框下准备拦球。
裁判从对方的篮球筐走到她们班篮球框那边观球。
对方的球员在向其他队员传球的时候球员没接住,篮球偏航,偏向了章可黎正坐着的方向。
篮球离她越来越近。
陆淮安快速的朝她的方向跑过去,唰的一下停在了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篮球被她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在众人的一片目光中,她淡定传球,本来是打算将球丢给站在她们班篮球框边的裁判的,但球从空中滑过的时候,在空中滑过漂亮的曲线,向篮球框的方向。
肌肉记忆。
球进了。
落入了她们班的篮球框。
三分球。
对方阵营众人一阵沸腾。
欢呼声,惊讶声。
大家都纷纷将目光转向球来时的方向,那里坐着一个头顶芭蕉叶的少女。
顷刻间全变成了惊讶。
不过这乌龙三分球最终还是被陆淮安亲手追了回来,以16:8的分数赢得胜利,最后的落点是一记绝杀三分球。
没想到小学奥数第一的成绩都没能让她失去神隐少女的天赋,却被一球给打破了。
她,一球成名。
隔壁班级的男生都纷纷跑过来问陆淮安:“听说昨天球场上坐着投三分球的女生是你同桌?没想到你们班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生呀,她叫什么名字?”
真是风水轮流转。
陆淮安哪里愿意说:“不许打我们班女生的主意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切,瞧你那护犊子的样。”
陆淮安走进教室问她:“咱俩换个位置?”
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上回不是说觉得我坐在里边,怕我不方便,想和我换座位吗?换吧,你坐里边比较安全。”
安全?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坐外边就不安全,但平时他坐在里边走动也确实不太方便,她偶尔也能感觉得到,有好几次周兴承来喊他出去,他本来是打算要出的,顾虑到她就拒绝了。
“嗯,行,现在换吗?”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你怕吵吗?坐在里边下课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吵。”
她摇摇头。
认真学习的时候,她有自动屏蔽外界干扰的能力。
“那行,现在换。”
然而令陆淮安没想到的事,他这一换,羊离狼更近了,平时不爱上厕所的隔壁班几个男生,最近老爱上厕所,明明厕所在出教室左手边,非要从右手边绕一个圈圈过去,也不嫌麻烦。
经过他们班的时候,就故意站在窗口那里聊许久的天,边聊边往他们窗口的方向看,以往那里站着的,都是一些慕他而来的女生。
十月的天入秋起风,风从窗台吹过,不停的吹着她的高马尾,发丝在风中飘着。
是很淡淡的茉莉花香。
徐佳茵起身将窗往她那个方向一拉,风一下子从窗口涌进来,将章可黎还没放好的练习本吹了出去,落到陆淮安的脚下。
他弯下腰去替她捡。
这大概是她的草稿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运算公式,陆淮安无意瞥见,本子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与他曾写过的一样的公式。
100000000÷62500=1600。
他合上草稿本,迟疑递给她。
纵使心中有疑惑,但一个字都没有开口问。
不是没有怀疑过,或许是偶然?但概率太低了。
但此刻,他也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徐佳茵,关窗,风吹到我了。”陆淮安说。
徐佳茵莫名其妙,看了一下外头的那几个男生。
“噢,懂了!马上。”
外边的那几个男生扫兴而归。
班长在黑板上写下期中考试的日期。
吃饭的间隙,周兴承试探的问:“这一次期中考你打算考多少分?”
之前虽然陆淮安去了沐川,但他们一直在扣扣上保持联系。
“初中你是为了气你爸,不愿意去参加竞赛,所以总是故意压分数,现在山高皇帝远的,你还打算继续装猴子吗?”
“什么叫装猴子?”
“孙悟空没变成美猴王之前不一直只是个猴子?”
行吧,放过他了。
“他不在这儿,我肯定是没必要再装着了,要算分答题,比答满分还难。”
周兴承切了一声:“还装,你都学这么久了,知识点还记得吗?”
“放心,没那么容易忘记。”
周兴承又接着小心翼翼的说:“不过我听说,周熠昊上一周被保送了,因为这沐川市数学竞赛三连冠。”
“那不是因为没有你嘛!”
陆淮安拿着筷子的手停在桌子上,又在低下头沉思,眉头紧皱。
周兴承难得正经的喊他:“淮安,你没事吧?”
他回过神来,摇头。
但能看得出来,他分明是有心事。
但陆淮安不说,他也就不再多问。
虽然他们这三年一直有联系,但他一直都不清楚,陆淮安和周熠昊在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曾经好好的艺安三剑客在奥赛班结束之后,他和周熠昊突然分道扬镳,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兴承叹了口气:“算了,说些你爱听的吧。”
“你这几天不是叫我留意码头的商队吗?我发现好像有人一直在我们前面和商队联系,不过那个人只谈竹筐的生意,没和咱们抢棉花,你放心吧。”
“你有看到是谁吗?”他好奇到底是不是她。
周兴承摇摇头。
“听商队的人说,那个女生出现的时间不是很规律。”
“没事,只要棉花生意不被吹掉就行,吃完就走吧,咱们今天要下村去看看,谈谈价格。”
“你打算以多少价钱谈下?”周兴承问。
“001每克,大约需要17280克。”
“那行,走吧。”
出了门,周兴承看到陆淮安那辆自行车的铃都生锈了。
周兴承说:“赚了钱,就给自己买辆新的自行车吧?也不能总骑你爷爷这一辆,这车都几十年了,该报废了。”
周兴承知道,在陆淮安小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在沐川市创业,他被丢给爷爷奶奶照顾,也算是留守儿童多年。
小时候他上小学,一直都是他爷爷骑着这辆自行车载着他上下学的,他一直坚持不换自行车,难免是有这些情怀在里边。
“再说吧。”
他长腿从横杠上面越过,脚踩踏板,往石拱坡的方向驶去。
今天的第一站是南村。
他们到南村的时候,农民种的棉花正在收成,偌大的一个田地,几个老人弓着身子在收。
湾港码头几年前修了陆路,但远,没有水路近,几天一辆来回的车,车费还贵。
在商队没来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沿水路出去。
但这里的人用的都是小船,走水路必定要经过一处急流,只有走商队用的大船才能过去,而商队不载人,所以就放弃了,只能走陆路。
这几年村里的年轻人不愿意守着家里的这几亩田地,觉得辛苦还不挣钱。
抓着修路的机会,就都出去打工去了。
为了攒下一些钱寄给留在老家的孩子,逢年过节的也不舍得花钱回来。
现在还在坚持种植的,也就只剩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少数的中年男女了。
陆淮安看着突然有些不忍,他决定压缩利润,以高一点的价格收购。
如果量没算准,他亏在手里也认了。
“老人家。”他走上前去:“老人家您好,我想打听一下,您这儿卖棉花吗?”
老人家动作慢,转身看着他:“孩子,你这是?”
“我家叔走商队,我是来帮他收购棉花的。”
老人家突然有些激动,忙起身喊他:“卖的,卖的,来,孩子,你坐。”
“不用,不用,老人家,您坐着休息吧,这些棉花你们收起来也不容易。”
“还行。”老人家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习惯了,就是这几年老了,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那老人家,您看001元半克成吗?”
“成,成,这价都算高的了,我们收了拉到镇上去卖,五克也就001元。”
“那您这有17280克吗?”
“有的有的。”老人家说:“刚收上来,你们称称,要是没车,我们帮你们拉过去。”
“陆哥。”
远远的尤有劲开着他们家那辆三轮车过来,喊他。
脸上日晒得黝黑,脚上穿着拖鞋,悠哉的坐在车上朝他们挥手。
陆淮安对老人家说:“老人家,我们的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