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钱还完了，人还是我的
第三十三章
美国夏威夷的群岛，此刻静谧在夜深浓重的海风中。
他们隔着十八个小时时差，等许界看见转账通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秦念入睡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呆滞中。
今晚不太能入眠，哪怕是熏着安神香，也很难定心。
她将棉被裹在肩头，给自己重量，迫使她安定下来。
睡意缓缓袭来，她浅浅进入梦乡，但又总是在半夜清醒。
如此一来，辗转反侧，等到最终酣睡过去，已是黎明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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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界醒来时天色大亮，他懒懒地披了件浴袍，坐到窗边软塌上享受。
一整面落地窗面向大海，海水波澜壮阔，红日冉冉升起，海面像浸润在酡红的油画中。
海岛的季风在沙滩上刮起，带来湛蓝大海的味道。
他两指夹着手机，在掌心中把玩转动，过了会儿，信手点开屏幕。
几个通知和提示，他一眼扫过去，并不留心。
其中有一个小红点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转账提示-小医生。
他眼神稍沉，眉间拢起，气息的流动自然而然僵硬起来。
除了转账提示以外，还有她的一条消息。
“还完了。”
还完了？
他看着这三个字，长久的沉默在空气中拉起。
所以？
他眼眸一弯，嘴角也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倒是该感叹自己小瞧秦念了。
当时对她施以援手，给她借钱，三十万的约定。
本以为她还是个学生，哪有什么机会赚钱，谁曾想她倒是很有干劲。
但那又如何，钱还完了，人还是他的。
两个人在一起分明过得不错，这契约存在与否都无所谓。
于是许界连回也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点了根烟。
只是心里有丝隐隐不对劲的感觉，难以言明，他也不愿去细想。
平日里许界就去沙滩上晒太阳，要么就是去冲浪，不着家的样子被许老爷子电话里骂了几次了。
在家族宴会的时候，许界终于正经了，穿了身笔挺的西装，走进许家的豪宅。
“小少爷来啦。”帮忙服侍的阿姨给他问好。
许界笑得轻松：“阿姨，今天我爷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少爷，老太爷舒不舒服，这不都是看你懂不懂事吗？”
许界撩起嘴角，没有继续和阿姨斗嘴，侧身走进了会客厅。
许老爷子年过七十，但精神矍铄，戴了个遮阳帽，拄着拐杖坐在藤椅上。
见到许界后，他哼了一声：“知道回来了。”
“爷爷，您老人家在这，我哪敢乱走啊。”
老爷子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看向一边，语气不太客气：“长得还人模狗样的。”
许界脱掉了西装外套，内搭的衬衫解开两颗扣，清瘦的骨架撑得身型高挑好看。
他笑得吊儿郎当，丝毫没有严谨的样子，倒有种桀骜不驯的美感。
“这不是遗传的爷爷吗？”
许父扣了扣桌子，也是没什么好气道：“浑小子，在你爷爷面前还这么没大没小。”
见到许老爷子松口了，许父也趁机对许界昂了昂下巴：“还不过来坐，陪爷爷说会儿话。”
严秋霞默声走到一边的角落，脸色不太自然。
许界拿了个橘子在手里抛着玩：“我哥呢？”
“公司还有事，处理完了再过来。”
许家一大家子在夏威夷过年是传统，许疆迟迟不来，许界倒也没机会提前遛回国。
他不喜欢这里，规矩大得很，他向来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
所以在老爷子这里待了半天，许界下午坐不住了，开着辆敞篷去海边兜风。
跑车沿着海湾的公路行驶，在凯鲁阿海滩停下，金黄的日光洒在海面与沙滩上。
许界揣着兜，惬意地在沙滩上走，裹挟着海味的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角。
他提了个降落伞去冲浪，顺着大浪翻涌，过瘾后一头扎进海里游。
这个海滩不嘈杂，没有怎么被旅游开发，游客不算多，许界喜欢这样环境。
等到落日余晖洒满海面时，他躺回细软银白的海滩上，沐浴着和煦的日光。
一头润湿的发很快被干燥的风咂干，发梢成缕，垂了几根在额间，眼眸水汽幽深。
不知怎么，许界就突然想到了秦念给他擦头发的时候。
一双温柔的手在他头顶侍弄，他舒服地躺着享受就是了。
回忆的画面很舒服，但现在心里很烦。
距离秦念转账已经过去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系。
许界打心眼里认定了秦念是他的人，不可能离开他的，于是自信满满地没去知会。
傍晚的落日盛大，有几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
许界一眼掠过，觉得心情有些烦闷，拿起手机刷了几下消息提示，空空的。
他给秦念发了个消息：“我过几天回来。”
现在秦念那边还是深夜，自然不能马上回复。
于是发了这句话后，他心情更加烦躁了，闷闷的，堵得慌。
“妈的。”他将手机扔到一边，脱下外套，重新扎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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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那头，凌晨时分，秦念并没有入睡。
当晚和高中同学们聚餐，大家玩高兴了，还在ktv里没有离开。
前几日她给许界转账并发了消息，但他并没有回复。
一开始秦念还在紧张地等他的回话，但看他一字未说，便也没了期望。
当时他们约定好，许界借三十万给她，她做他的名义女友，时限到秦念还完三十万为止。
虽然不算个正式的契约，两人也没正儿八经地签订合同，可还完了就意味着时限已到。
建立在合约上的关系，自然而然也就终止。
她有所觉悟，哪怕执迷过几次，最后也清醒了。
所以，收到许界的消息后，她有些意外。
难道他忘了他们的约定？这不可能的。
是故意而为之，还是想要秋后算账，秦念一概不知。
她想了想，不太有情绪地回了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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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秦念把外婆重新送回疗养院，自己则是回到江城准备开学。
许界回到江城后，像往常一样给她打电话：“今晚我来接你。”
秦念在那头，正在领新书。
她迟疑地开口：“我们……”
许界那边没说话，戛然而止的一抹留白给了人许多想象的空间。
秦念捏了捏衣角，最终答应道：“好。”
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