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许界，再见了
第三十二章
阔别已久的宜城，和记忆里一样，毫不褪色。
秦念回到家乡，第一件事就去疗养院看望外婆。
外婆康复得不错，正在阳台边剪窗花，动作缓慢 ，嘴上挂着慈祥的笑。
秦念走进房间，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身上裹挟着冬日的风霜，蓦地一下就被温暖了。
“外婆。”她轻轻喊了声，“我回来了。”
外婆抬眼看她，笑意更加灿烂了，皱纹也洋溢开来。
她放下剪刀，作势就要起身：“念念乖乖。”
“外婆，快坐下。”
秦念过去，将她扶到座椅上，帮她小心安置好暖手袋和毛毯。
爷孙两人许久未见，有好多话想说。
外婆拉住秦念的手，用满腹沧桑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
“乖乖，瘦了。”
突然一下，秦念眼眶有些发烫。
她抱紧了外婆，在她怀里像是撒娇：“明明是苗条了。”
“那还不是一样。”外婆开心地合不拢嘴，摸着秦念的头，轻轻拍打，“都是没好好吃饭。”
“那这次回来外婆会给我做好吃的吗？”她仰头看外婆，缠在她怀里不肯离开。
“好，好，给你做最爱吃的小丸子。”
疗养院的老人大多会被接回家过年，秦念也是这样打算的。
不过她先要回老屋去打扫收拾，给外婆布置好房间。
下午的时候，她打电话叫了中学时期的一名好友来帮忙。
好友名叫夏萌佳，以前就住在秦念老屋楼上，后来搬家了。
二人大学分别去了不同城市，但每次放假都会见面。
夏萌佳蹬着雪地靴，将羽绒服往沙发上一扔，大摇大摆地坐下：
“秦念美女，好歹快到新年了，你约我见面就是让我帮你打扫卫生？”
“夏美女，我这不是需要你小小施以援助吗？”
夏萌佳和秦念熟络，相处方式一直如此。
她翘着二郎腿，准备休息一下就干活，眼神黏在秦念身上，开始啧啧啧地摇头。
“美得我嫉妒。”
秦念从初中开始就是年级上出名的美女，到了高中长开以后更甚。
夏萌佳以前和她同班的时候，不知道帮她拒绝过多少人的情书。
但偏偏，秦念性格又好，夏萌佳和她待着总是很开心。
不然她可能会恨得咬牙切齿，往她脸上抹蕃茄酱。
秦念捂着嘴笑，目光流转：“嫉妒，那你可别恨我哦。”
“滚蛋，姑奶奶只会恨自己怎么那么喜欢你。”
夏萌佳夺过桌上一张毛巾，开始打扫起来。
两人边聊天边收拾，一下午时间就这么过去。
老屋空闲半年多了，打扫完毕后还是以前干净整洁的模样。
小小的两居室，古老的窗台，生着红锈的防护栏，上面爬着娇嫩绿藤。
秦念熏了点橘皮，空气里都弥漫着温暖沁人的气调。
和家里偏暖的装饰相得益彰。
这就是家的味道，在哪里都没有这样的归属感。
夏萌佳今晚索性就住在秦念这里，她们收拾好后，就一同去疗养院接外婆。
“话说我的念，你和许界怎样了？”
当初秦念说她在和许界谈恋爱的时候，夏萌佳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虽然她们高一的时候许界已经高三，只在学校待了一年就毕业，但他的名声还是响亮在每个一中人脑子里的。
秦念想到他们二人那份即将作废合约，扯了一下嘴角：“就这样吧，一切如旧。”
本来就不是该交心至深的关系，如旧就是最好的状态。
夏萌佳知道秦念和许界关系的原由，她心里也是为秦念好，秦念每次都轻描淡写，她也明白没那么轻松。
许界当年在一中可以说是问题少年，身边跟的都是些混混，仗着家里有钱就胡作非为。
痞帅不羁的小校霸，温柔典雅的乖乖女，这个组合听起来像是有青春文学那味道了，可现实却不如此。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如此，但夏萌佳还是忆往昔岁月一般，有些感慨：“话说当年，我也是脑补过你和许界谈恋爱的。”
“什么？”秦念不敢相信，“当年我和他根本没交集吧。”
“你懂什么，其实我当时就觉得，在学校里偶遇，许界就有意无意看你。”
“那大概是你的错觉。”
当年她们两个一起，在学校里要是遇到那群小问题少年，恨不得都是埋着头当个透明人。
夏萌佳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去打量许界在看谁。
“诶呀，你别不信！”
秦念确实不信，许界的性格，会有意无意？
他这种不讲理的，要是有兴致，会直接上手，绝对不委屈自己。
聊到这里，车刚好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那边帮外婆整理好了东西，还托院长开车送她们回家。
把外婆一路搀扶回家里后，院长才离开。
打量着熟悉温馨的小家，外婆脸上幸福的笑洋溢起来。
“等天气不冷了，我就回这里住。”
“外婆，还是等我可以实习了，把你接到我身边住。”
外婆欣慰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藤椅上坐下。
她轻松地闭上眼，惬意地休息。
秦念给她披了一床毛毯，帮她试探了暖手炉的温度。
她坚定不移地向她承诺：“外婆，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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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秦念也往家里屯了些年货。
平时白日就和外婆一起装点家里，弄得喜气洋洋。
今年可以过个好年。
“对了，你舅舅那边，有联系吗？”外婆想到什么问道。
秦念沉吟片刻，摇头：“没有。”
“哦……”外婆虽然毫不在意似的点头，但目光里还是有些失落的神色。
秦念对舅舅毫无好感，甚至是厌恶至极。
舅舅是外婆的次子，上有勤劳能干姐姐，还有宠溺他的老母，被庇护得无法无天。
他从小就是个混账流氓，明里暗里拿了家里不少钱，把家都败了。
更恶心的是，当年外婆生病，秦念拿回去治病的钱都被他偷去赌。
谈及舅舅，外婆总是伤感，秦念帮她转移视线：“外婆，你来教我做饭好不好？”
“要得。”外婆敛去失落，笑得和蔼，“乖乖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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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在数自己还欠许界多少钱。
其实严格来说，是算不清的。
当时契约里说的是三十万，可许界对外婆治病出的力又不止如此。
之前的比赛获得不菲的奖金，给几个商家做推广的钱也在年前到账了。
现在的她竟然存下不少钱，甚至可以在宜城这个小地方付个首付。
把要还给许界的钱分出来，秦念在上面还加了几万。
在转账时，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脑海里的风景快速掠过，一帧帧都是两人相伴的画面。
最后定格的，是他踏着废墟而来，如神祇降临，身后天光乍破。
许界，再见了……
她屏住呼吸，点击了确认按钮。
心里被紧紧捏住，然后马上松开，大口呼吸时是冰冷的空气。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广漠的夜空里疏星闪烁，没有定轨似的在云间移动。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