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们分手吧
第三十四章
许界的车就停在望江大学后门。
一辆不太低调的红色超跑，幸而在隐匿在夜色中，才至于不招人耳目。
秦念走过去，望着那辆车，攥紧了拳头，慢慢打开了门。
将近一个寒假没见许界，他面容一如往常，手闲散地放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敲打。
两人相视，都没说什么话。
他看了秦念一眼，又看向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线。
仪表盘的声音滴答滴答作响，在僵硬的沉默中像是催促的秒表。
半晌，许界闷闷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怎么不给我说？”
“需要说吗？”
话音刚落，许界没给她准备的时间，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离去。
秦念稳住身形，默默看向窗外，琢磨不透许界的心思。
与其说他毫不在意，不如说是他明知道秦念想说什么，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锦城公寓就在望江大学附近，几分钟后，车缓缓停下。
下车后，许界强势地把她搂着，一路沉默着带上了电梯。
电梯门刚合上以后，他就暴露了本性，将她的下巴抬起，不太客气朝她吻去。
不同于往日，他的吻不是循序渐进，而是粗暴狂野，啃咬与掠夺都带来阵痛。
秦念在他怀里快要呼吸不过来，巨大恐惧埋在心里。
到了家门口，他用指纹解开了锁，在玄关处就伸手去解秦念的衣服纽扣。
秦念将他的手按住，微弱地低喘：“等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许界停下了动作，喉咙滚动着。
他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庞，像是要把她肌肤烫伤。
“好。”他松开她。
面前的秦念一如往日，没什么不一样，甚至因为放假好像气色都变好了一些。
娴静的目光温柔如月，饶是这样，也让他内心里升起什么情绪。
像深渊触摸不到底，像森林不见边际，让人没有底气。
许界讨厌这种感觉，他什么事都很有把握，喜欢杀伐果断，这样绵绵的感觉，反倒是让他心升不安。
秦念欲言又止，空气里的紧张一触即发。
在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时，许界竟然淡淡开口：“我饿了，想吃东西。”
话到嘴边，一下子又被噎住。
秦念望着他，眼里别有深意，后来也只得点头：“好，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她来到厨房，许界则是在客厅的沙发上。
厨房的玻璃门半掩着，回过头去，能看到他一截身子。
沉默不语的他，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
徐阿姨在前段时间也回家过年了，冰箱里的食物没有更新。
只有一些速冻的汤圆，冰冷地挂着渣。
秦念准备撕开一袋速冻汤圆，却在哪里都找不到开口，于是找了把小刀。
兴许是心乱如麻，她在用刀划开封口时，竟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伤口很深，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水槽里，绽开成一朵朵红莲。
她皱了一下眉，没有吭声，默默从工具台里找出一张创可贴贴上。
把汤圆煮上后，浮起后加入醪糟，装碗后放冰糖和糖玫瑰。
玫瑰是之前秦念给许界做玫瑰醋时腌下的。
她垂眸，将每个步骤都完成得认真仔细，时间果真就变慢了。
最后，她端着汤圆来到桌前：“来吃点吧。”
许界沉默不语起身，来到桌前。
坐下后，他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放进嘴里。
秦念坐在他旁边，侧身看着他。
长久的寂静让气氛变得难以言喻，有些令人烦躁。
最终，是秦念打破了沉默：“我的转账，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许界继续舀了颗汤圆。
秦念鼓起勇气，将心里那句默念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那我们，分手吧。”
许界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眸看着碗里的汤圆，像是愣了片刻。
接着，他很快继续舀起一颗汤圆，慢条斯理地。
待到下咽后，他扯了张纸巾，在嘴角优雅地擦拭，然后偏头看着她笑。
虽然在笑，可那种寒意与压迫感一下子袭来。
他抬起手，放在桌上，轻轻敲打，一下一下，像是很有耐心。
但秦念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他抿了下唇，唇上光泽潋滟。
他的声音缓慢，甚至很温柔，给足了秦念错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的钱我还完了，当时的约定……也就到期了……”
秦念眼见着他的目光逐渐凛冽，变成了骇人的寒。
他冷冷开口：“再说一遍。”
秦念攥紧了衣袖，颤抖着唇重复：“约定到期了，我们……分开吧。”
话音刚落，她听到他轻讽的一声笑。
“秦念，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认真的吗？”他定定望着她，不慌不忙的语气，却十足压迫。
“认真的。”
她当然认真的，她足够清醒。
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她的话音落下，许界便淡淡说了声：“好。”
暖黄的光线投射在餐桌上，在汤圆上照出点点光泽。
纱窗未关，清冷的夜风让窗帘缓缓轻动，拉扯着月光一起摇曳。
戛然而止的对话，换来空气里长久的宁静。
许界再次抬起头，没有留给她半个眼神：“滚。”
秦念点了点头，站起身：“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不带走。”
说完后，转身往玄关处走。
从餐桌到玄关，几米的距离，她却恍若隔世。
一步一步，都踏得不太容易。
此刻，身后传来清脆的一声响，是许界将碗摔到地上，碗破碎的声音。
碎片四散，水花溅起，甚至有一块落到秦念脚下。
她打开门，忍住没有回头。
屋子里溢出的光线逐渐消散，最后被一扇漆黑的门挡住。
“哐当。”门关上了。
秦念乘坐电梯下了楼，往小区外走去。
夜里有些寒，萧瑟的冬还没过去，她呼吸时都能带起一团白雾。
冷风穿透了外套，刺痛在肌肤上，让她像被暴露在冰天雪地中。
她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夜空，鼻头和眼眶都被吹得酸涩。
今年的冬季，好像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