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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英雄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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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县令让人将高家父女三人拘押至县衙,连夜开堂审讯。

    为在沈青梧面前好好表现,赵县令强撑着精神开审,惊堂木被他拍得啪啪响,“堂下可是高玉龙父女?”

    父女三人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答,“是。”

    赵县令盛气喝道:“你三人谋杀韩家公子,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快一一招来。”

    高玉龙面上一惊,忙大喊冤枉,枝枝和蔓蔓则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

    朱颜瞪大了眼睛看着审案的经过,只觉得和戏台子上演的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比如,赵县令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还是不够夸张,居然还悄悄以袖掩面打了个呵欠,真是不专业。

    至于堂下的罪犯嘛,招认得委实有些快了,通常越是奸恶之人越是狡猾难缠,哪有那般轻易吐口认罪的。

    再看看坐在一旁的沈青梧,想起他方才那番狠厉话语和煞神般的气势,也理解了那父女三人,确实有那么一点可怕。

    初时,高家父女三人一直巧言狡辩,赵县令困得昏沉,也跟着绕来绕去,半天都没个结果。

    沈青梧没了耐心,趁着审讯间隙冷声道,“既然几位这般巧言善辩,我这便上书皇上,将此案移交给绣衣卫来审理。”

    堂下三人被吓得失了声音。

    赵县令见沈青梧发火,急道,“你三人莫要不识抬举,本县如今好好问话是给你等机会,若是惹怒了沈将军,将你们送去绣衣卫那儿,届时夹棍、脑箍、烙铁、灌鼻、钉指等等都来一遍,我倒要看看你们可还敢这般花言巧语?”

    恐吓之下,高家小女儿高蔓蔓先招架不住,伏地招认自己的罪过。

    却如沈青梧所想,高家二女枝枝和蔓蔓以自己和面具为诱饵,将韩公子骗到木厂,一人在前与其说话,一人绕至背后用木厂处理木材的斧头狠砸韩公子的头,再让人换了韩公子的衣裳戴上面具出去绕了一圈。

    至于他们攀上的高枝儿,正是朝廷派到此地的一个督木同知名唤王允的。

    当时的皇木采办是官商合作,高玉龙因占据地利,自家就在山脚下住着,时常供给运输皇木的兵丁们食宿,为其提供补给,久而久之便通过关系认识了王允。

    他为人最善钻营,将两个女儿也养成了虚荣娇纵的性子,一心想着往上攀爬,在认识王允之前,两个女儿本已被他安排了归处,一个是给城里一个做酒楼生意的五旬老翁做继室,那人允诺花钱给他家儿子在府衙谋个职位;一个则是嫁给痴傻的韩家小公子,可以举家迁到县城,还能得一间布铺。

    这结果,也是两个女儿抓阄得来的,也都各安其命,等着出嫁了。

    谁料想,他后来居然认识了督木同知,女儿便有了更好的用处。

    那做酒楼生意的老翁倒是好说,只言明有贵人看中了他家女儿,无奈之下只好退婚,又给了一笔银钱做补偿,那人便也应了。

    可到了韩家公子这儿,高玉龙便觉难办得很,一是那韩老板夫妇一贯溺爱那痴儿,退婚之事想必难以应允;二是自家日后也在城里生活,若是女儿在路上遇到那痴儿,他可不管是未嫁之女还是已嫁之妇,喜欢便要拉去他家中陪他玩儿,给那贵人知道了,哪里又能说得清楚。

    权衡之下,他先将一对女儿献了出去,得了王允欢心后,便让女儿在那人面前哭哭啼啼说起被韩家傻子百般纠缠,自己连门都不敢出,求着王允做主帮忙整治了那傻子。

    于是,高家二女找了个兵丁帮忙,演出了一出杀人抛尸的戏码。

    韩老板只知高玉龙攀上了一个木厂的官儿,自己得了个运输皇木的差事,一心只以为若是亲家长进了,自家面子上也有光,却不知自家孩儿已在那好亲家的谋划下丢了性命。

    好容易审清楚了案子,赵县令当庭宣判,高枝枝、高蔓蔓因杀人被判斩首,参与谋划但未曾动手的高玉龙被判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那个假扮韩公子且帮忙抛尸的兵丁同样判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

    朱颜心想,高家诸人原是为着荣华富贵才铤而走险,却因用心险恶,最终只落得一场空,可见人还是最好莫生恶心,做恶事。

    沈青梧让赵县令整理了一应供状,又派沈戈立刻送去绣衣卫,捉拿王允,一并调查其在皇木运输中是否有贪墨之举。

    沈青梧和朱颜坐在马车中,沈止在赶车,马儿踏着月色往凌云山庄走去。

    朱颜因为晚上刚刚看了一回真实的县令审案,这会儿仍有些激动,没什么睡意,歪着脑袋手撑下巴,眨巴着一双眼睛看青梧。

    他将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肩背放松地垮下来,眉间微微蹙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和倦怠。

    朱颜心想,为何他看上去好似总有些愁闷,却不知究竟是为何事,若是自己问的话,他可愿意对她讲?

    正自出神,便听到他开口,“看够了没?”

    语气清清淡淡的,并未不悦,也并无一丝暧昧,朱颜却有些目光闪烁,心虚地收回了目光,想要辩解一番,又觉得兴许会越描越黑,算了,先不说这个啦。

    意识到自己刚才之所以出了神,是为着沈青梧的心事,便做出笑眯眯温和可亲的样子,声调柔和问道,“你心中有什么心事吗?有的话不妨跟我说说。便是不能为你解决难题,让你说出来疏解疏解也好。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泄露。”

    沈青梧有些失神,还是头一回有人问他,可是有心事,不妨讲给她听。

    他知道自己性子有些冷,便是沈止、沈戈他们若是遇到他面带寒霜时,也只敢闭门出去,让他一个人静静。

    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语声低哑道,“你可知道如今的朝堂局势?”

    “啊!”朱颜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只能沮丧地开口,“我知道的,便是街头巷尾中议论的那些,许是都是些没头没尾的谣传吧。”

    “嗯。”

    “那你跟我讲讲嘛。”朱颜试探着开口。

    “好。有些说得应当也没错,当今天子是我舅父,也是我姑丈,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一心修佛,皇上便将我带到宫中抚养,我姑母沈贵妃膝下有个小皇子排名第三,同我最是要好。”

    “这个我听说了,三皇子如今几岁啦?”

    “九岁,是个很聪明乖巧的小孩儿。”

    “那太子呢,太子多大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他,十三岁了,是个不应当来到这世上的小孩。”

    “为何这样说?”

    沈青梧轻嗤一声,“这样说还算轻的。你可知太子如何对待他的老师?

    皇上对太子寄予厚望,因此给他安排了两位颇为严苛的老师,一位传授知识,一位监督言行,这两位老师因多次劝谏惹得太子恼怒,他竟让人使出后宫里那套阴私手段折磨那二人,让人用针扎隐秘部位,这样表面上看不出伤痕,又能让人痛苦不堪,受了罚的人也拉不下脸去告状。”

    吱呀吱呀的车轮声中,许多从未对旁人说过的话,越来越自如地倾泻而出。

    “后来,其中一位老师实在不堪受辱自戕而死,死前留下一封遗书痛诉太子的种种罪过,还在其中谏言皇上,‘切莫将天下交与此子,否则,桀纣之暴必将再次重演。’”

    “这,这是他几岁时候的事情?”朱颜有些不敢相信。

    “十一岁。此前他就有过虐打宫婢之事,只是并未闹大,便被遮掩过去了。太子少师自戕之事终于让皇上动怒,罚他圈禁东宫反省半年。”

    “这惩罚也太轻了!”

    “皇上对他颇多纵容,可惜,人家并不领情。有一回,皇上未让人通报,悄悄去东宫看太子可有改进,却见他喝得醉醺醺,大言不惭道,‘待我登基之日,天下凡有不服之人,杀之。’”

    “这样的太子,皇上当真要让他有登基为帝的机会?”朱颜完全不能理解。

    “皇上一贯优柔寡断,失望是肯定有的,我也不知他是否彻底死心了。也许还念着旧情吧。

    当年,如今的国相王言之,还是皇上的伴读,两个人感情甚好,有一回皇上外出时遇到刺杀,王言之以身挡箭,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养好伤。他伤好后,皇上就求先皇赐婚娶了他妹妹,就是如今的王皇后。说起来,皇上能顺利登基,王言之的功劳不小,王皇后还是太子妃时,也着实和皇上共度过患难。”

    “那,皇后没有其他的儿子了吗?”

    “没有了,大皇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

    “其他皇子呢?”

    “除了三皇子,其余活下来的都还小得很,看不出什么。”

    “三皇子不可以做太子吗?依我看,比起个人的情感,当然是天下万民更加重要啊,皇上要报恩或者念旧情都好,可以换个方式补偿皇后和国舅。”

    朱颜渐渐有了困意,只觉事情简单得很,为何皇上这样难以决断,打了个呵欠不解地问道。

    青梧低低一笑,“你说得对。三皇子当然可以。若是聪颖乖巧,孝顺知礼的人都不可以,难不成那恶魔就可以了?旁人不同意,我也定能让他们同意的。”

    他说得轻巧,朱颜有些昏沉的脑子却瞬间清醒,语气颤颤地发问,“你要杀了太子?”

    “杀他?何必脏了我的手。只要让他同我一样成为一个废人就好,历朝历代可是从来没有过残疾的太子的……”

    “也当是为我自己报了仇吧!”他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哦,我明白啦,你的心事就是让三皇子做太子,对吧。我支持你,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朱颜听了好半天,总算理出了些头绪,立马拍着胸脯承诺。

    沈青梧眼神扫过她亮晶晶的双眸,不禁弯唇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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