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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英雄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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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水倾泻,沈青梧坐在马车上直接回了凌云别院。

    院中安静得能听到虫鸣声,他笃笃的拐杖音也显得越发清晰,厅中无人,他想,朱颜定是已经休息了,便也直接回了卧房,自去休息。

    进入梦乡不久,他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梦里那些熟悉而年轻的脸,一个个在他眼前闪过,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却全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他一身冷汗坐起身来,心想,他们应当都在怨怪他吧,是他一时不察中了旁人的奸计,才害得他们英年早逝,埋骨他乡。

    既已没了睡意,他也不勉强自己,披衣下床,拿起床边的拐杖,借着月光映照去了院子里,看到柳树下那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大字“兽君厕屋”的牌子,他唇角弯了弯,眼底的郁色淡了些许。

    顺着青石径去了后花园,春夜在静悄悄地流逝,晚风拂面,花草蛰伏,昆虫鸣叫,万物都在这暗夜中生息,沈青梧的拐杖敲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低响,给这静夜又增添了一种声响。

    不知不觉往前走着,似听到女子的浅吟低唱,他放缓了脚步,不自主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渐渐听得越来越清楚,他有些心神不宁:

    想着你废寝忘餐,香消玉减,花开花谢,犹自觉争些;便枕冷衾寒,凤只鸾孤,月圆云遮,寻思来有甚伤嗟。

    这声音,是朱颜?

    如此暗夜,她为何在园中徘徊,又唱着这般令人面红的词句,莫非正在会情郎?

    想到此处,沈青梧忽然觉得胸中似有无名怒火,却不知如何发泄,他小心翼翼往前继续走着,忽然便转过了身。

    若非他长期习武,险些便要因方才急急的转身摔倒在地。

    竹丛环绕的温泉中,朱颜一头如云的墨发披散着,被她拢在了一边肩头,露出的裸背如雪般莹润,她正仰着脸儿将水撩起一捧洒在面上,一个人哼唱着不成调的词句,随着她的动作,他看到她一闪即逝的起伏曲线和婀娜腰肢。

    原本有些生气地赶来捉奸,却不防看到这样一场活色生香。

    沈青梧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山间精魅,出尘绝俗,妩媚妖冶,浑不似凡尘之人。

    他回神之后,忙悄悄退开,也没了在外散步的心思,索性回房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方才看到的情景便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他下了床,灌了一碗凉茶,才觉得好了一点,终于沉沉入梦。

    “你回来啦?事情办妥了吗?”

    清早,朱颜洗漱后打开房门就见青梧也刚好从房中出来,要去厅堂中用饭,便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嗯,昨夜就回了,事情办好了,你不用担心。”

    “哦。”

    朱颜只觉得他眼神有些闪躲,只以为是那晚自己太唐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不看他,一场早饭也吃得安静异常。

    早饭后,朱颜拿出个做好的竹圈,跟兽君玩钻竹圈的游戏,青梧则去了林区,想看看新来的督工可还尽责,又是否涉事。

    一人一猫正玩得高兴,门外突然有个侍卫装扮的人疾步而来,被小厮带进正厅。

    “高护卫,将军去林区了,您要是有事可以先坐下来等等他。”

    “倒也无事,就是帮三皇子带个信儿。三皇子得知将军昨日回京却未去看他,心中不高兴,陛下便让他写了信让我快马送来,将军若有回信,我再一并带回去。”

    “好,那您稍坐片刻,将军出去有一会儿了,兴许很快就回来。”

    “无妨,我等等就是。”

    小厮给高护卫斟了茶在一旁伺候着,朱颜便自己带着兽君出去玩儿。

    “见过将军。”沈青梧推着轮椅进来,高护卫忙上前行礼。

    二人坐定,高护卫才将三皇子的信交给青梧。

    表兄:

    听父皇说表兄回京了,为何竟不来看我?我心中很是不快,罚表兄下次见了我要让我当大马骑。

    我很听母妃的话,每天都在好好读书和练武,父皇说,我长大了要做太子哥哥的臂膀,协助他管理江山,要像表兄一样优秀才可以。

    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也都会照做的,所以,表兄下次回来一定要带礼物奖赏我。

    我的小红马长高了很多,我也长高了,下回见了表兄,我要和小红马一起给表兄表演策马奔驰。

    还有一事要悄悄告诉表兄,母妃很是担心表兄的亲事,我听到她说要给你物色京中的官家小姐,表兄可要小心啦,不要被母妃逮到。

    祝表兄安。

    短短几行字,沈青梧读完却心绪复杂,这个九岁的小表弟朱炜是她姑母膝下唯一的孩儿,聪颖乖巧,自幼便同他十分亲近,他教他习文,带他练武,同亲生的兄弟一般无二。

    然而,看看自己如今的残废之身,再想想表弟往后可能的处境,他便觉得心痛如绞。

    他心中了然,如今并不是轻举妄动之时,去书房给三皇子回了书信,叮嘱他安心习文练武,也将烦乱的心绪暂且按下。

    高护卫走后,沈青梧独自在书房中坐了许久,将那位太子殿下的大小事件在心中一一盘算,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既然皇帝始终犹疑不定做不了决断,他便只能自己出手了。

    否则,这样熬下去无异于等着钢刀悬颈,更可怕的是,那时将有多少黎民众生要为此遭殃。

    ……

    沉思之时,忽听门外朱颜在四处寻他,便拄拐出来查看。

    “将军,快让沈止和沈戈去救人。”朱颜语气里满是焦急。

    “你莫要着急,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些。”

    “我带着兽君在山野信步走着,路过一处崖边石台时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兽君四处乱走,竟从一块悬空的石头上掉了下去,跌入一个深谷里。

    我怕它出事,就自己下去找它,半途遇到它自己爬了上来,口里还叼了一片衣料,那深谷里定是有人掉下去了。你快派人去救救那人。”

    她原想自己化个原形将人捞出来,又怕吓到那人,这才又带着兽君跑了回来搬救兵。

    几个人带了一捆麻绳出去,到了朱颜所说的崖边。

    沈戈眼尖,一眼便看到崖边有一处土石松动,是人攀爬过的痕迹,笑问朱颜,“朱姑娘方才可是从这处下去的,你胆子可真大。”

    朱颜正沾沾自喜,就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射来,当下便有些慌,低了头不再说话。

    沈青梧仍不愿放过她,“我可有说过,让你莫要冒险。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先去找人帮忙,不要再冲动行事。你要是跌进深谷,我要如何跟你家人交代。”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沈青梧和朱颜在崖边等着,兽君也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趴着逗一只蝴蝶。

    沈止给沈戈腰上紧紧地绑了一圈麻绳,将人放了下去,许久之后才听到谷中有声音传上来,“到底了!”

    沈止将绳子拽在手中安静等着,忽听谷底一声惊叫,沈戈大喊道,“是个死人。”

    谷底,一个穿着一身中衣的男子正俯趴在地,浑身已有腐臭之气散出,沈戈将人翻过来,见那人脸上已有了尸斑,后脑的血窟窿已经腐烂,应是致命之伤,奇怪的是,他是俯趴着跌落下来的,况且四周并无尖锐石块,不知伤口从何而来。

    沈戈在谷底大喊,让沈止去找个背篓来,才将尸体放在背篓中背了上来,顾不上喘口气,又指着那人后脑的伤处给沈青梧汇报在谷底的发现。

    兽君一见那人被带了上来,立刻邀功般高叫了几声,朱颜想起它刚才碰了尸体,一把将它抱起来,掐着脖子在溪水里洗了又洗,尤其几只爪子,连四个小肉垫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回来后,就听其他三人正在讨论案情。

    “既伤在后脑,那应是有人故意为之了,将人杀死之后再抛尸此地。”

    “定是如此,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尸体运到林区,让大伙儿帮忙认一认,再行决断。”

    “是。”

    沈戈背着尸体往林区走,沈止回去驾马车,待认完人后再下山将尸体送去县衙。

    先去了甲组,如今的督工是县衙的方主簿,见到沈青梧一行人忙上前迎接,又听说有了人命案子,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让众人停了手里的活前来观看,可有人认识这男子。

    一群精壮汉子虽心中惊骇,仍按捺心中害怕一一上前认人,却无人对这具男尸有印象。

    沈戈垂头丧气,正要背着尸体往乙组去,方主簿却捂着鼻子走近,看了又看,又凝眉沉思许久才将沈戈拦下来。

    “大人莫要着急,我倒是对此人有些印象,似是城中锦绣布庄的韩家小公子,据说此人因在生产时在母腹中憋得太久,生下来便有些痴傻,如今应当也有十八九岁了,智力却如六七岁稚童。”

    “你可确定?”

    “应当是,这韩小公子因为痴傻,往日里无事可做,时常在街巷中玩耍,小人因此见过几次。”方主簿回道。

    “既是痴儿,想必出行必定有人跟从,怎会孤身一人葬身山谷?”沈青梧奇道。

    “这也正是小人觉得怪异之处,莫非是有人将他骗至此地,推入山谷?”方主簿努力想有些表现。

    沈青梧皱了皱眉,“莫要猜测了,沈止,带上尸体,驾车去县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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