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必须小心驾驶10-12
员工守则第二条司机必须小心驾驶（10）
“小缘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有我，有我在保护你。”江涛从身后紧紧抱住小缘胡乱挥舞的胳膊，自己一开始就坚决不送小缘去医院治疗，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爱护？还是别有用心的私念。
消毒药水、拘束衣、惨白的床单墙壁、准备随时铐紧手脚的铸铁床架、手脚粗重的大夫护工、拳脚相加的所谓管理、强烈副作用终生难以摆脱依赖的药物治疗……
小缘有可能后半生就一直会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与洗漱池中间的角落，眼神涣散，抱着几本翻烂的书，保留着数段残破错乱的记忆，也许会忘了星陨和江涛。
也许江涛也会忘了她。
或者是纯粹出于一己私欲，对最欠缺的关爱的渴望，只一味享受身体心灵的抚慰，哪怕是和自己的妹妹，哪怕这甚至只算是神智不清时的趁人之危，哪怕这危险混乱的关系会耽误小缘的治疗，让事情最终变得彻底不可收拾。
至少要坚持到星陨回来，星陨肯定会有办法，星陨肯定能让小缘回复如初，星陨肯定不会让小缘离开身边，对于他俩的事情星陨肯定……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多好。”江涛在小缘耳畔轻轻的呢喃着。
小缘也就真的暂时镇定下来，隔着两层衣服，清晰的感觉得到痉挛紧绷着的肌肉，在缓缓松弛下来，像开始坍塌的沙堡。
如果时间真的静止在这一刻多好，也许明天星陨就会回来理清现在的乱局，也许下一分钟小缘的病情还会继续恶化，也许真的如她所说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境地。
至少在现在，小缘还活着。
“我不想死……”小缘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可是书都看完了，也照不了照片了，没什么可做的事了，再想不出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了。”
“还有我，我爱你，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撇下。”听了江涛的话，小缘在江涛臂弯里吃力的转过身，仰起头，眼泪无所顾忌的涌出、滑落、滴进江涛的衣袖里，像某种腐蚀性的液体，轻易就瓦解阻碍、渗入灵魂。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你呀。”小缘把耳朵贴紧江涛的胸膛，换了一种绵软魅惑的语调，“你要怎么爱我啊，哥哥。”
员工守则第二条司机必须小心驾驶（11）
在最后一个星期，小缘停止了任何清洁和洗漱。幻听幻视反复出现，思维混乱胡言乱语，唯一基本清晰的行为是做爱。
近乎胡搅蛮缠的需要，昏天黑地的做爱，小缘像丧失理智的动物，必须要时刻浸泡在情欲的快感里，在麻醉虚脱的间隙，要么大哭要么狂笑，要么语无伦次的重复着残破的字句，像是在吐露深埋心底压垮神经的陈年秘密。
这时候江涛总会像个哄孩子入睡的父亲一样，小心翼翼的搂着小缘，小心翼翼的倾听她叙述残破的过往，小心翼翼的帮她续接凌乱的记忆。同她一起勾勒轮廓、描摹形态、填涂色彩，一座幻想中的城市透过遥不可及的未来缓缓浮现，随着阵风剥落沙粒，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巨大城市渐渐显现：半地下的构造，透明玻璃穹顶，充满末世气息的避难绿洲，历史的终点和起点。
继续搅动记忆的残片，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在小缘的故事里被反复提及——vivivan。江涛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复述，模仿她嘴唇的反复翕动，这个用轻吻的口型念出的名字，像是一个神秘诱人的致命诱惑。
更像是一把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
最终开启了一条通向毁灭的死亡之路。
员工守则第二条司机必须小心驾驶（12）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做到的，vivivan我没有背叛你，求求你再宽限些时间，我现在不能死——”江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拢住小缘的手，不收紧也不放松，让她的沙漠废都传奇只限定在臂弯的范围里面上演。翻来覆去把激情也折腾成了应付，每天的入夜都成了一种折磨。再没有了肌肤之间的亲昵，每每靠近小缘，头上是厚重的头油味，周身都被汗臭的酸腐笼罩，说话亲吻时满嘴污秽的口臭，像只无法驯化的野猫，对洗头洗澡刷牙有着本能的抗拒。每天晚上根本没法睡觉，要频繁应对突如其来的恶梦，往往刚一睡着又开始新一轮的折腾，睡眠不足、眼眶乌黑、暴躁易怒，江涛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多少的精力和耐心，来挽留这个越来越让人厌恶的小天使。
终于消停下来了，身体之间滑腻的汗液开始缓缓蒸发，小缘的身体也像少了臭汗的润滑而停止扭动，呼吸渐渐平缓，小缘睡着了，可酸臭的体味却像山间氤氲的雾气，随着两人呼吸的频率，从被子底下一缕缕释放出来，只能强行忍耐，她还不容易才睡着，两个人都能多睡一会。
可能是渐渐适应了，味道变得不那么刺鼻，开始变得滞重粘稠，像清晨出现的稀薄雾气，真切的感觉到赤裸的小腿被晨雾打湿，汗毛尖端被凝结的雾珠坠弯，脚掌陷入沙子，不够细腻的沙粒钻进脚趾，被雾气粘结，有刺痛感，缓缓前行，出人意料的触到浅埋在沙下的岩石，继续向前，沾满细沙的脚掌踩在裸露的平坦岩石上，小心翼翼，避免打滑。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女孩背对自己坐着。
“你终于来啦。”女孩解开手腕上的红色丝带，撩起长发露出娇小的耳朵，熟练的束起头发，扎好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然后挪动身体，缓缓的转过身。
“vivivan！”小缘像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虾，身体痉挛的从床上弹起，手肘重重的撞到江涛鼻子和嘴唇，世界好像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出血了。
“你个臭疯子，还有完没完啊！”江涛冲着小缘大喊。
感觉脚还踩在石头上，初升的太阳驱净了薄雾，小腿上的沙粒已经开始松动剥落。
“白天闹夜里也折腾，让不让人睡觉！怪不得你走到哪都让人烦！”被拦蓄的情绪和话语，像浑浊的洪水，一旦挣脱出闸，就变成横冲直撞的放肆奔流，不受约束，无所顾忌。
“你闻闻你身上的味，臭得像只猪！”江涛把小缘的胳膊死死按在床上，“我算是受够你了！”
仿佛受到蛊惑一样，或者是有种前世就埋伏下的羁绊，为什么这个似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女人，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心里很急切的想要见到她，反复检视自己的记忆，在梦境被小缘砸碎之前。
到底见没见到那个女孩的脸。
小缘停止了挣扎，江涛仍旧不依不饶。“你不是要寻死吗？我现在就掐死你得了，也省的弄得到处是血！臭疯子、死变态。”江涛的手扼住小缘的脖子，猛力摇晃，小缘的长发像湖底漂浮的黑藻，被看不见的水流操纵，上下漂浮。
手上逐渐发力，慢慢的扼紧小缘喉咙，压住她挣扎的四肢，看着她的眼珠膨胀、充血，最后的眼泪从眼滚落，已经没有兴趣和耐性去问清楚她泪水的源头了，嘴巴徒劳的大张着，发不出求救声也吸不进氧气。江涛感觉到小腹上一热，小缘失禁尿了自己一身，真恶心。
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了吧。
我这是在干什么！江涛猛然转醒，双手像触电一样把小缘抛下，呆呆的看着小缘在床上剧烈的咳嗽。
刚才竟然像中邪似的差点杀了她。
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救治安慰小缘，两只手就这样悬空着，还维持着扼颈的大致姿势，听着咳嗽声渐趋平缓。
然后是小缘凉飕飕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哥哥，我都好了，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对于突发的状况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法接受这样逆转性的喜悦，就被小缘拉倒，扑在她温暖柔软的小小上。“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咱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然后小缘略一停顿，带点羞涩的声音说：“我觉得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身上都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