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认识的三个女人
“啊~夫人！小少爷！”惊醒的唐嬷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嬷嬷！你醒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赶忙上前扶着她。
“夫人和小少爷呢？他们受伤的了没？”说着就从床上站起来，大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又跌坐回床沿上。
“嬷嬷，夫人他们都好！你腿上有伤，需要安心躺着！”
“不行！带我去看看夫人！”
丫鬟拗不过，只得另唤了名丫鬟，两人一同搀扶着唐嬷嬷去东院白锦程的屋里。
依旧坐在小院中间的袁慧，仰着头，微眯着眼，望着天上飘动的云朵。
“难怪白菜总是躺着看天，原来云朵这么自由啊！”
“铁哥，铁哥，你看那是不是老爷？”
李铁和陈三赶忙站上长凳望去。只见远远的河堤上，有一个人被下人抬着，正朝这边来。
“老爷的白衣裳！是老爷！”李铁确认道。
“我的天啊！前边是闹成啥样了？老爷咋还让人抬着来！”陈三立刻跳下凳子，忧心地原地不停地打转。
“不能吧！三哥，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厉害？铁哥，咱三咋办？”
“人是我放的！等会儿你们往我身上推……”
说话间，四人抬的躺椅轿子已下河堤，走在小路上。李铁慌忙迎出门去。
躺椅还未落地，白耀祖便跳下来，抬起拐杖狠狠敲了李铁一棍子。李铁也不躲，生生地挨着。
“你们一群吃屎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老爷，是那小丫头自己钻狗洞跑的!兄弟几个也没想到。”陈三慌忙跪下说道。
“你，你，还有你，都他妈是废物！回头再收拾你们！”
白耀祖不熟练地拄着拐杖，气急败坏地冲进院子。
“白菜呢？我孩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你睁开你的狗眼先看看老子！”
这时几人才留心看到，白耀祖素日里干净整洁的白衣，此时已沾满污垢，还有几处被什么划破。总是收拾的油光发亮的头发也散乱不堪。脸倒是一如既往地白净。
“这是白菜弄的？”
“就是那个小野种！敢出手伤老子！他奶奶的，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好啊！”骂骂咧咧间，白耀祖将罩裙掀开，露出已经包扎好的腿伤。“你好好看看，这就是那小狼崽子划的！他娘的，老子上战场都没受过伤！今日让个小野种给当众划破了相……”
越说越气，挥起拐杖就打向袁慧。
陈三直接瘫坐在地上，贾四愣在原地不动。
“那白菜呢？你把孩子怎么样了？”袁慧不似平日那般逆来顺受，跳起来边躲边问。
“你还敢躲！你个狐狸精！平日里装的可真像，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你个破烂货……”
白耀祖连挥了几次都没有打到袁慧，立刻咒骂起来。
“因为她有娘生，没爹教！要怪就怪你这个当爹的！”袁慧一把抓住白耀祖的拐杖，高声喊道。“你快告诉我，白菜怎么样了？你把她弄哪了？”
“老子能把她怎么样！老子先打死你，然后再弄死她个小畜生！把你们都剥了皮喂狗……”
“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你个骗子！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袁慧捞起柴垛上的劈柴刀开始追着白耀祖跑。
白耀祖望着眼前举着砍柴刀的袁慧，愣在原地。
今天，有三个人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白菜是第一个！他白耀祖万万想不到，总是勾着头不敢抬眼看他的小东西，今日竟然面目阴森地举着断刀，利落地划伤他的腿。
唐莹莹是一个！虽然唐莹莹仗着家世好，在他白耀祖面前总是高傲强势。但是不管人前人后，该给他这个夫君面子的时候，她都会软下身段迁就自己。可今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他是废物。
现在的袁慧又是一个！他此时脑子是糊的。想不明白那个温文柔弱的教书匠女儿怎么能举得起那么重的砍柴刀，还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要砍死他。
李铁眼疾手快地将白耀祖拉到一旁，袁慧的砍菜刀重重地砍在一旁的木墩上。
白耀祖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喊道：“都他娘的疯了！你们都疯了……”
陈三和贾四慌里慌张跑过来，将袁慧的砍柴刀夺了下来，然后将她压制跪在地上。
“白耀祖，我算看清楚了。我袁慧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死心塌地跟你私奔！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有本事把我们娘俩都杀了！我们做了恶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耀祖望着地上披头散发不断咒骂的袁慧，忍不住退出了院子，匆忙坐上躺椅招呼家仆离开。
白府西北角，一处荒废的厢房里。
白菜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冰冷的地上。此时白菜正高热不止，只能努力地将脸贴在冰凉石砖上，才能感觉到点舒适。
呼吸着充满霉味的空气，白菜觉得莫名的熟悉。
听袁猛舅舅说，袁慧怀着白菜的时候，是住在白府大院里的。至于后面怎么被赶出来的，白菜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自是不知道，舅舅也不肯说。
白菜环顾一周，觉得人们羡慕的高墙大院也不过如此，还没河堤沿的小屋宽敞。
将脸换了一面贴在地上，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她会不会很担心，会不会害怕？杨小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外公若是听说她和娘都死了，会不会很难过……”
正胡思乱想之际，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惊起一阵细尘飞扬。好半晌，尘土才稀薄下去。白菜费力地扭头看去，白耀祖正拄着拐杖，一手拿着鞭子进来。于是白菜又面无表情地躺回去。
“他娘的！”白耀祖此时愤怒到顶点，他今天被所有人都骂过，被所有人都无视。让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衣衫破烂光着脚，被村里的其他小孩儿围着：“没爹的孩，涮了野菜汤锅喝潲水！没爹的野种，没鞋穿……”
“唰！啪！”手里的长鞭被白耀祖耍的噼啪作响。地上的白菜还是一动不动。
“小畜生，装死是不是！让你装……”
挥舞着长鞭，一鞭鞭抽打在白菜身上。白菜死咬着牙关不吭声，地上的青石砖也被抽破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