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杀红了眼
母子二人跌坐在地上，一时行动艰难，白菜步步紧逼而来。唐嬷嬷趁其不备，奔上前来，徒手就去夺白菜紧握的刀尖。
一番拉扯，白菜自是不敌一个成年人的力气。眼看手里唯一拥有的利器将要被抢走，白菜深知失去这段刀尖之后，自己将会没有任何杀伤力。于是白菜瞧准机会，张口就咬上唐嬷嬷习惯性翘着的小拇指。
初被咬住手指的唐嬷嬷也只是忍痛闷哼，一心只想把那刀尖赶快夺下来，以免再伤到夫人和少爷。
大门牙还没长出来的白菜，只能用门牙一旁的侧牙死咬着，心想这唐嬷嬷吃了痛就会松手。谁知唐嬷嬷也是个狠人，即使疼的额头直冒汗，还是拼尽力气要抢自己手里的刀尖。眼看自己的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割的深见白骨，白菜当即心一横，将她的小拇指含进后槽牙处，用尽自己吃奶的劲咬下去。
唐莹莹母子以及地上瘫坐的白李氏，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唐嬷嬷终于凄厉地惨叫，手这才松开，噼里啪啦地连扇白菜四五个耳光。随后连抠带拽地才将自己的手从白菜嘴里扯出来。
那截小拇指早已血肉模糊，与其他四根完好的手指截然不同，软塌塌地耷拉着。乍一看还以为唐嬷嬷手里捏了块烂肉。
“啊~啊~”白锦程看着那坨血淋淋的肉，不住地失声尖叫。
不同于嘴里腐烂的淤血味道，唐嬷嬷新流在嘴里的血，让白菜异常兴奋，忍不住咧嘴大笑。
望着右手握左手面露痛苦的唐嬷嬷，往事一幕幕闪现在白菜脑海里。
自白菜幼时有记忆，唐嬷嬷就总是隔三差五地带人来河堤小院。有时是白锦绣姐弟二人与白菜的矛盾，他们总是不分对错，不由分说殴打白菜一通，袁慧也总是跪下苦苦哀求。又或者白耀祖偷跑到河堤小屋，与袁慧嬉戏。唐嬷嬷也总能知道，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带着一群人将屋里打砸的破烂不堪，最后再当众羞辱一番袁慧，这才肯罢休。
从小到大，唐嬷嬷一掌一掌扇在自己脸上时狰狞嘴脸，一帧帧闪现。白菜愤怒到极点，举起手里的刀尖，一刀一刀扎进唐嬷嬷的大腿上。
“我的老天爷啊！都疯……”白李氏惊呼一声，话音未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乳娘~”唐莹莹失声喊道。
唐嬷嬷站不稳摔在地上，捂着大腿汩汩冒出的鲜血。即使疼的脸色惨白，还是冲乱斗的家仆大喊道：“保护夫人！保护少爷！伤到夫人少爷，你们都得死!保护……”随即两眼一翻，晕倒在墙根处。
“你个找死的东西！今天非弄死你不可！”白耀祖踮着受伤的左腿，举着铁棍过来。
正欲走向白锦程的白菜，缓缓转身，冷冷地看着白耀祖：“最该死的人是你！所有的祸事，都是从你哄骗我娘开始的！你才最应该去死！”
不多时，众人就看到，白菜举着刀尖在后面追，白耀祖拄着铁棍东躲西藏。期间被白菜险些追上，刀尖只划破了白耀祖的屁股帘子，险些划伤屁股。随后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莹莹也在仆人的搀扶下退出米铺。随后白府又涌来几十名护院，王师爷差人调派的捕快也赶来。
很快，疯魔的白菜就被众人用长棍架起来吊在半空，袁猛和李玉也被自己的同僚摁在地上。
“唐夫人，这小东西已经出手伤了数人！您是打算自家关起门来处理，还是我直接带回县衙大牢……”
市侩的王师爷话还没说完，唐莹莹就打断他，盯着挣扎的白菜愤怒地说道：“我自己家的家事，自然是带回去我自家处理！”
“那，您先前说的杨家小儿伤白少爷的事，咱审还是不审？”
放眼看去，早已不见杨家四口的踪影，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跑了。
“人给我带回去！饶不了她！”
“你们放了她！今天想把她带走，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袁猛挣脱同僚，飞扑到白菜身旁。
“王师爷，这捕快的事，过后我一定找周知县讨个说法！”
“我们的错！我们办事不周到！”
王师爷大手一挥，孙兴等十几人立刻围上了袁猛。
唐莹莹搂着瑟瑟发抖的白锦程。身后家仆抬着晕过去的唐嬷嬷、白李氏，白菜被五花大绑捆着。一行人狼狈地穿过人群，朝白府大院回去。
路过白耀祖身边时，唐莹莹眼角都没有瞧他一眼，只是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九陵县的县衙里，周知县、彭县丞齐聚在公堂内，袁猛和李玉被捆了个结实跪在中间。
周知县急的团团转，走到袁猛面前停下来，指了指他，随后又什么都没说，大脚跺的震天响。彭县丞也不住地抽着旱烟锅，不多时偌大的公堂烟雾缭绕。
“跟李玉没关系！是我逼着他去的。”
“师傅！周老爷，是我主动跟着去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功劳，两个人抢着认呢！”彭县丞将烟锅磕的邦邦响，说着又塞了把老烟叶点上。
“我说老彭，你别抽了行吧！赶紧想想办法！那白校尉还好说，就是一草包！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唐将军咱可是真得罪不起……”
“这不是在想了吗？你催我有什么用？”
“我只是正儿八经地守护九陵县的百姓，咱不能冤枉了杨家那小子不是！咱这谁不知道那白家父子是个混不吝……”
“你可给我闭嘴吧！要不是你平日得力用功，我这会儿就将你捆了送到白府去……”
“那咱这县衙是为大魏百姓而立，还是专门给权势撑腰，专门欺负穷人的……”
“你可给我闭嘴吧！那也得看看什么情况……”
“周老爷，这白菜咱得救！要不会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
“能插手的话，早就带回来了！”王师爷忍不住插嘴道。
“这样吧！袁队长今日的莽撞是躲不过了，咱就如实上报。至于上面最后怎么处罚袁捕快，咱到时就按律做事。袁队长你也莫怪我们两个不罩着你，主要是这事闹得太大，我们也捂不住！”彭县丞低下身来，蹲在袁猛面前言真意切地说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事都是我闹的！我认！但人咱得救……”
“那就行！”得到袁猛的答复，不听他说完彭县丞站起来。“至于李玉，报文里咱就不提了！但是还是要罚的！要不以后大家都这么肆意妄为，咱九陵大衙还怎么做事……”
“这事我也参与了，为啥不提了！”
“李玉，你闭嘴！”袁猛呵斥道。
彭县丞也没理会愣头青李玉，接着对王师爷说道：“这李玉扣半年的月俸。还有师爷，你去写封信！将今天的事发经过写下来，越详细越好！随后差人连夜快马给唐将军送去！”
“老周，到时你受受委屈，该低头就低头！这官级权势面前，你光凭口硬气是没用！”
话说后半，彭县丞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袁猛。
“娘~娘~救我！快救救我！白菜过来了，她要杀死我……”喝过安神汤的白锦程昏昏沉沉地做着噩梦。
“程儿不怕！不怕！娘在这呢！”唐莹莹一刻也不敢离开昏睡的白锦程，温柔细语地安抚着受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