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别人的祖母父亲
白菜跑的飞快，老远就看见河堤小院里火光盈动，在漆黑又空旷的河堤沿尤为显眼。
此时的白菜犹如夜晚的飞蛾般，不管不顾地扑向那团火光。
待到能看清小院里每个人的嘴脸时，白菜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跳。
“老夫人！是白菜那丫头！她回来了！”守在院子门口的家仆最先发现跑过来的白菜。
院子里的众人纷纷朝外看去。跪在地上的袁慧着急地想站起来，守在两旁的家仆赶忙用力将她死死地按了回去。
白李氏拄着金手杖骂骂咧咧开来，什么粗鄙难听就骂什么。白耀祖站在白李氏身后背着手，不时插上一两句，也是脏话连出。
白菜跑至篱笆门口，看到袁慧被家仆押着，衣衫脏乱头发凌乱，双脸肿的老高，嘴巴里塞着一团破布，焦急地冲白菜呜咽着。
“白大少爷是我伤的！跟其他人无关！”
“哼！我还以为你个小狼崽子丢下那贱人娘亲自个跑了呢！跑的了和尚，你跑的了庙吗？小贱蹄子！”
白李氏冷哼一声，充满褶皱的老脸面目狰狞，恨不得立刻将白菜生吞嚼碎了。
“我没想跑……”
“你他娘个破烂货！”
一直站在白李氏身后的白耀祖三步并两步就冲至白菜跟前，抬脚就朝她胸脯上一脚，将白菜的话生生打断。
白耀祖虽是个偷奸耍滑的混不吝，但也是长年习武，在战场举刀砍杀过个把人的军人。此时更是在气头上，踢出去的那脚自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小小的白菜登时两脚离地，耳边生风飞出好远，继而狠狠砸在地上，尘土四起。
跪在地上的袁慧挣扎着起身，眼看两名健壮的家仆都有些压制不住。一旁边的香秀连忙抓着她的头发，这才三个人勉强将袁慧摁在地上。
被摔在两丈之外的白菜此时大脑空白，双耳尖鸣，眼前一片金星。她憋的慌，张嘴想要大口吸气，可胸腔就像被砸破了一般，僵硬地丝毫不能起伏。
白李氏眯着眼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菜，嗓子尖厉地咆哮道：“死了？那可不行！儿子！这个小贱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死啦！太便宜她了！怎么也得把她的胳膊腿也打折，给我大孙子狠狠出口恶气才行！”
白耀祖快步走向白菜。
“白郎！白郎！白菜她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白郎！不要啊……”
不知何时袁慧已经将堵嘴的破布弄掉。眼瞧着怒气爆表的白耀祖将要靠近白菜，袁慧也只能无比凄厉地冲他嘶喊，期望他能下手轻些。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要不是你当初联合那秃驴和尚哄骗我们，我们能让你进我白家大门？”
白李氏想起被袁慧和老和尚欺骗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指着地上的袁慧骂将起来。
“再说这小贱蹄子也不一定是我白家的种呢！谁知道你个狐媚子跟那个死捕快是不是还有一腿呢！啊呸！越说我越恶心！我白家怎么招惹了你个下贱的玩意，来污秽我白家门楣……”
“我没有！我和袁猛是清白的！白菜确确实实是白郎的亲生骨肉……”
听到袁慧嘴里说出“袁猛”这个名字，白耀祖更是怒气难耐。径直走到白菜身旁，一把抓着白菜细弱的胳膊，像提只死掉的小狗似地提起来。左右瞧了瞧白菜满是灰尘的脸，越看越觉她与那袁猛十分相像。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反手就将白菜摔了出去。
白菜像一个破碎的娃娃，在地上滚了三滚，滚至院子中间才停下。
本就无法呼吸被憋的小脸酱紫的白菜，被白耀祖这么一摔，反倒是将胸中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那口气给摔通了。白菜立刻大口大口呼吸着混带尘土的空气。
袁慧扭头下足力气狠狠咬了其中一名家仆，那人惊叫一声撒了手。趁香秀和另外一人晃神间，奋力挣脱二人，跪爬着来到白菜身边，将白菜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没吃饭啊！一群废物！把人给我拉开！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演给谁看的！”白李氏怒瞪着两名家仆怒呵道。
香秀这才回过神，慌忙上前从袁慧怀里拉扯白菜。家仆则拖拽着袁慧，一时间场面鸡飞狗跳的。
“你们是来看热闹的！赶快把人给我拉开！”白耀祖不耐烦地冲院子里举火把的几名家仆嚷嚷道。
很快袁慧又被按着跪下来，白菜则被拖拽到白李氏和白耀祖面前艰难地跪坐着。
“你们两个贱人！当初就应该弄死你们才好。这么多年吃我的住我的，到头来恩将仇报！将我白家唯一的孙子伤成那个样子！那可是我白家的独苗苗！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到最后倒让你个小白眼狼给打伤了。我今天就是把你俩活剥喂狗，我都不解气……”白李氏拄着龙头拐杖踱来踱去，伸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二人骂唱道。
白菜好不容易疼痛稍缓一些，脑子也稍稍清明。这才开口努力辩解道：“是白锦程先杀我的狗，我只是去找他理论，一时失手才把他推下去的。我不是有意的……”
“你个小野种还嘴硬！”一旁的白耀祖伸手就给了白菜一个耳光。
“是真的！白郎，是程程把大黄给烤吃了。那狗从小和白菜一块长大的，白菜也是心疼，才去找程程理论。白菜不是有意要伤程程的！白菜是个好孩子，不会主动伤程程的……”
“你还多嘴！”白李氏挥起手杖朝袁慧砸去。“因为一条狗把我孙子伤成那样！程程就是把你俩杀了烤了，你们也得自己添把火！两个贱骨头……”
袁慧立刻捂着头，但是鲜血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跟我娘没关系。白锦程是我打的！人也是我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白菜看见袁慧流血，瞬间急了直冲白李氏嚷嚷。
“呦，还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了！还知道护娘了！我让你护！让你护……”
白李氏说着，挥起手杖一棍一棍用力砸在袁慧的头上身上。袁慧慌不迭地抱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