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不重要
白菜和袁慧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刚刚翻乱的物件,唐嬷嬷便带着几名家丁气势汹汹地踹开门进来。
一看地上散乱的东西,唐嬷嬷心中就明了几分,只期盼着东西还未被白菜翻找到。只要那东西还在,他们就有个说辞堂堂正正地动手教训二人。
见唐嬷嬷带着几名壮汉破门闯入,袁慧这才想起她和白菜都只穿着里衣。慌忙跑到床头将外衫拿过来,胡乱往自己身上套,也不顾得穿的反正。又一把将白菜捞过来,给她也胡乱套上。
“丢人现眼的狐媚子!”
唐嬷嬷看着衣衫不整的袁慧,嫌弃地骂了一句。而后朝一旁的家丁使个眼色,家丁立刻心领神会地满屋翻找。
几人一通翻找,将小小的屋里翻得跟山匪下山似的。少时,家丁冲唐嬷嬷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找到。
唐嬷嬷心下暗自惊叹:“确实是个机灵滑头的小东西!日后一定得想办法斩草除根才行,留着她始终是个祸患。况且小姐总是盯着她,与她过不去。夫人担忧的也不为过,迟早小姐在这小东西手里吃大亏!”
“唐嬷嬷,我们最近很安生!白郎近日也没来过!不知唐嬷嬷半夜带着人来这小屋有何事。”
“哼,老爷来没来过,我不知道?妾果然是妾,张嘴就是胡诌,整日净寻思狐媚之术勾引男人。难怪连个小东西都教不好!”
“嬷嬷,白菜最近很听话的……”
“啪!啪!”
响亮的两个耳光将袁慧打的不出声,只是捂着脸哭。
白菜冲到袁慧面前张着双臂,努力地将她护在身后。
“我没主动招惹白家大少爷,更是和白大小姐没有冲突,是他们先打我的,而且我都没还过手!”
说着,白菜将红肿的小脸以及脖子上的伤,伸着露给唐嬷嬷看。
即使是昏黄的豆油灯下,唐嬷嬷也一眼就看见那片红肿和一指宽的伤口。
转移视线望向白菜的眼睛时,心中一惊:“好一个厉害的小丫头,知道孰重孰轻!她料到老身今天在这找不到证物,所以只提打架的事!”
“你个小东西还知道那是白家的嫡长子嫡长女,你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还敢对少爷小姐动手……”
“我没动手!”
“那小少爷身上的伤哪来的?小姐的衣裙怎么是破的……”
听到此话,白菜忍不住皱眉,眼里充满质问的神色望着唐嬷嬷。
唐嬷嬷自知白菜现下心里所想所问,但这罪名今日必须给它咬死了。
“他们俩个说谎!他们是骗子……”
“我堂堂白家的少爷小姐,犯得着和你这庶子扯谎!即使他们想教训你,你也只能老老实实受着。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妾室子,犯得着我家高贵的少爷小姐说谎……”
唐嬷嬷说着,连给了白菜两个耳光。力气之大,将白菜震的连连后退。
袁慧见状想要扑上去阻拦。一旁的家丁眼疾手快将她押住,使的袁慧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唐嬷嬷与白菜争执。
“他们就是一对小骗子,谎话精!唐夫人真该好好教导才是……”
白菜被一名家丁提着后衣领子,双脚不得沾地。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喊着。
唐嬷嬷听她提唐莹莹,顿时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想她唐嬷嬷半辈子教训整治过多少丫鬟仆人,还没见过这么犟的。
上前一把提着白菜的前衣襟,将她从家丁手里夺过去。家丁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突然失了力,重心不稳险些打了个虚晃。
气上头的唐嬷嬷咬牙使出四十年前从娘胎里带出的吃奶劲,一连扇了白菜将近二十个耳光。直到累的没有力气,才将白菜一把扔出去。
“小东西不是嘴厉害吗?你继续喊啊!老身倒要看看你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白菜,软绵绵地趴在草灰堆里,一动不动。但嘴上还是不服气地哼唧着,不过声音太小,袁慧又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唐嬷嬷自然也就没有听到。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听着,以后小姐少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若是敢还手伤了小姐少爷,要你们母女的小命!我白家的大少爷,白府上下供着都来不及,你们还敢对少爷动手!活腻歪……”
唐嬷嬷骂骂咧咧地带着家丁离开。
袁慧满眼是泪,连滚带爬到灰窝里躺着的白菜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来。
只见白菜小脸肿的不像话,脸上鼻子上的血被草灰吸附着,显得异常恐怖。再加上鼻子嘴里不断地往外喷血,袁慧更是害怕的不敢轻易触碰白菜。
袁慧哭着喊着将白菜小心抱起来,在刚刚被家丁掀扯乱的床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给将她放下。
“白菜,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办呢?”
白菜嘴里还是不停地往外吐血。
“你等着!白菜等着!娘给你找胡大夫来,你等着娘!”
说着冲出门去,等跑出小院,望着黑漆漆的夜,她又犹豫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河堤沿到大街上去,除了袁猛和白菜的小朋友们,也很久都没有接触过外人了。
焦急又慌乱地来回踱步,回头望了望破乱的小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白菜的血。终于鼓起勇气,咬牙朝街道的方向跑去。
“老娘警告你个小兔崽子,以后再敢偷懒耍奸!老娘就不止饿你这一顿……”
杨小栓娘郭婶子一手掐腰,一手端着碗饭,站在米铺门口监督着杨小栓扛运米袋。
“娘,你行行好,先让我吃一口饭!我饿着,没力气怎么扛嘛!”
杨小栓盯着饭碗直流口水。泛着红光的红烧肉仿佛长了手,不停地朝杨小栓招手:“来啊,我很好吃的!又肥又糯又香……”
“赶紧搬!你莫惹恼老娘!老娘一生气,能吃三碗饭!一口都不带给你留的……”
杨小栓母子俩正吵闹间,从窄巷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人,不管不顾地朝前跑着。
“袁婶!袁婶你咋这么晚到街上来?”
杨小栓一眼就认出是袁慧,很是吃惊她会出现在这里。立刻从牛车上跳下来,跑到袁慧跟前。
郭婶子初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跑过来时,直接吓的一个激灵。直到杨小栓喊出来,这才定神瞧去,原来是白家那个妾室,小白菜她娘。
袁慧一把抓住面前的杨小栓,语无伦次地说道:“小栓子!白菜……小栓,白菜她……”
杨小栓借着店铺里的灯光,瞧见袁慧一手一身的血,顿时心慌:“婶子,白菜受伤了?伤的重不?我去找胡大夫!”
说着就撒丫子跑出去。边跑还不忘回头冲郭婶子喊道:“娘,你跟袁婶去河堤小屋看着白菜。米袋我回来给你搬……”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巷弄里。
郭婶子很是不待见袁慧,但看在她是白菜娘的份上,如今又这般狼狈。还是唤了伙计守着米铺,然后提着灯和袁慧一道回河堤沿。
“还好!还好!都是皮外伤!”
匆忙赶来的胡大夫,仔细地检查着白菜的伤势。
“胡伯伯,那白菜怎么流这么多血?不是打破肚子里啥东西了?”一旁大汗淋漓的杨小栓担忧地问道。
“是把门牙打掉了两颗,不碍啥大事,我这就给她止血!等会儿再给开点活血化瘀的药,一日三餐地外敷内喝着,过几日就又活蹦乱跳了。”
“牙都掉了,还不碍事!”杨小栓惊呼道。
“牙掉了,它还长的嘛!小栓子你小时候没掉过牙啊!”
“二栓子,听胡大夫的话,哪那么多废话!”郭婶子一把扯过不停打扰胡大夫的杨小栓,低声呵斥道。
胡大夫给白菜扎了针,敷了药。临走时叮嘱,让三日后再去趟胡壶堂,到时再给瞧瞧。
送走胡大夫,郭婶子帮着袁慧把药煎煮上,这才带着杨小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