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的白月光
第二日,杨小栓早早来到河堤小院,帮忙收拾着昨晚的狼藉。袁慧也在灶间忙活,仔细挑拣还能用的锅碗瓢盆。
“嘭!啪!”的两声巨响,让所有人吓一大跳。刚喝过药,昏昏沉的白菜也被惊的从床上跳起来。
原来是杨小栓见门破了个大洞,想看看怎么补救。结果刚一伸手碰,门就应声倒下,将他也吓蒙在原地。
“小栓子,人才啊!你是修门还是来拆屋的!”
白菜努力睁着眼,从肿胀的眼缝里循着说话声望去。原来是袁猛舅舅。
“猛子叔,你咋来了?”
杨小栓率先高兴地跑过去抱着袁猛。他正愁怎么收拾这一片狼藉,袁猛来的正是时候。
“早间换班的时候,你姚伯给我说的,我就过来看看!”
袁慧端着破碗局促地站在灶台旁,小声地唤了声:“猛子哥!”
袁猛望着一屋子的狼藉,也是欲言又止。半晌才开口道:“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白菜!顺道搭把手收拾收拾!”
“舅舅!我在这!”白菜嘟囔不清地朝袁猛招手。
袁猛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白菜的小脸看着,随后心疼地问道:“胡大夫咋说?伤到要害了没?”
“猛子叔,就是把门牙打掉了两颗,其他没啥,都是皮外伤!胡伯伯给开了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
杨小栓也跟着凑上前,学着袁猛来回看白菜的脸,抢着替她回答道。白菜也配合地呲着两个豁口给袁猛看。
“那就好!没伤着要害就好,就好……”
袁猛看着白菜的样子,慢慢红了眼只是连声说好。随后转身走过去将门板扶起来,埋头修葺起门板来。
杨小栓见状,也赶忙跑过去帮忙。
上午半晌的时候,朱宝珠老远扯着嗓子也来了。
“圆白菜!圆白菜!我来了!”
白菜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此时也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大声回应,只能挥着手臂迎接着朱宝珠。
“圆白菜,你,这会儿是真的圆了……呜呜……还疼不……”
朱宝珠跑近后,瞧见白菜凄惨的样子,顿时瘪了嘴抱着白菜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早就不疼了!圆珠珠,你别哭了,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啥?我不看,这会儿啥都不好玩了……呜呜……”
“你看看嘛!我保证你会笑!”
朱宝珠被说动了,抬头眼泪蒙蒙地望向白菜,等着白菜的好玩的。
只见白菜努力咧着小嘴,露出没有门牙的大黑洞给朱宝珠看。
“啊!一点都不好玩!坏白菜……”
大家齐心协力地忙活一上午,河堤小院里里外外总算收拾出来个样子。此时几个人正坐在树下休息,喝着袁慧早就准备好的大叶茶。
“这么说,这事纯粹就是诬陷!”杨小栓将茶一饮而尽,站起来不忿道。
“那可不!圆白菜从来见他们俩都跟老鼠见猫似的。但凡有个老鼠洞都削尖脑袋往里钻躲着,怎么可能还手打他们!”
“那咱们拿着证据找他们说理去!走,白菜!”杨小栓气愤极了,说着就要拉着白菜走。
袁猛放下茶碗,将杨小栓拉回来按在石头上坐下,慢慢地解释道:“没法说理的,小栓子!咱今天把那东西拿出来,正好就成全了他们的诬陷。他们当时要找的就是这个证物,还好白菜反应快藏起啦。”
说着,袁猛抬手揉了揉白菜的脑袋,似是安慰与赞许白菜的机灵。
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若闹将到官府那里,说到天边也就是白家自家后院的家事,县丞顶多劝和两句就给打发回来。到时他白家只是名誉上不好听,白菜和她娘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过!”
听到这些,两个小伙伴耸拉个脑袋不说话。袁猛则扭头透过窗子望着灶间忙活的袁慧出神。
他和袁慧是同乡,都是云渝镇巷弄里一起长大的。袁慧原本是教书先生家的女儿,自是生养的温文贤淑。而他则是杀猪匠家的小儿子。他爹袁屠夫能一天三顿举着杀猪刀,满巷弄追打调皮闯祸的袁猛。
所以,即使是隔道墙的邻居,袁猛也从来不敢主动跟袁慧搭话。有时出门刚巧碰了面,袁慧笑容温婉地同他打招呼,袁猛都是满脸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头扎回家去。
只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自己才偷偷扒着两家墙头,偷看袁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忙活。
尤其是大晴天的时候,袁慧会在院子里给袁老先生晾晒书本。耀眼的阳光下,少女袁慧站在摊开的书籍中间,美丽的好像荷塘里的一朵荷花,让人不敢轻易亵渎了去。
回忆到记忆深处,那少女与灶间狼狈的袁慧重叠在一起。袁猛此时心中堵的不行,于是将水碗放下,站起来冲屋里的袁慧喊了一嗓子。
“妹子,我府衙里还有事,先走了。”
袁慧举着滴着汤汁的勺子,急忙从屋里出来:“猛哥,饭都好了!你吃过了再走!”
“不吃了。白菜,舅舅明日再过来看你!”
说罢,大踏步走出院子,无人瞧见袁猛的落寞与伤感。
“哎呀,我把大黄忘记了。它还在等我找它呢!”
白菜突然惊叫地站起来。
“我们一起去找吧!”杨小栓提议道。
“你们先吃饭,吃过了再找它就行!”
袁慧话音未落,三个小伙伴已经跑远了。
三人在空旷的河堤沿大声喊着大黄的名字。好半天,大黄才从茅草丛里钻出来,嘴里叼着半只野鸡。
“嗨,大黄,我们饿着找你呢!你可倒好,先吃上了!”
杨小栓冲上去,使劲地蹂躏着大黄。
白菜走上前将大黄脖子里的角玉取了下来。
“这玉怎么办?看样子是值几个钱的!要不我们拿到城东头给悄悄卖了?”
朱宝珠捏着那块角玉翻看着,一边提议道。
白菜将角玉从朱宝珠手里拿过来,挥起手臂奋力一丢,看着那小东西掉进深沟里不见。这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不用,这是白校尉买的,他没那么大方。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也是!白校尉那个吃白食的,能大方到哪去!”
三个小伙伴与大黄嬉笑着往回走。
五日后,白菜的脸才完全消肿。不仔细看的话,与平常没太大区别。于是就又到牛角巷胡同支起书信摊子,操心着赚钱的事。
“我从胡大夫那里听说了,你好些了吗?还疼吗?”
刚来的仇木易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细心地上下打量着白菜的脸。
“咦!”白菜抬头调皮地咧着嘴给仇木易看。
“好玩吧!我换牙了!过段时间就长新牙了!”
见白菜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仇木易稍稍放下心来。
“白菜,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漏风!”
“你!仇木易你欠揍是不……”
“我说的是事实!你嘴巴真漏风,说话都跑调了……”
“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