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拉温军医下水
没有后方敌军的紧追不舍,不用刻意地躲藏,白菜的队伍行进的很快。不出两日,便到达南陵地界。
只是连日的奔波以及饥饿,使得受伤的士兵严重脱水浮肿。部分伤兵已经陷入高热昏迷,不得不由其他人抬着行进。
裴虎探寻到一处隐蔽坳地。白菜下令众人在此处停下休整。
看着饱受煎熬的伤兵,老军医温华很是心疼和担忧。这里每个年轻的士兵,他都当成自家孙儿一般疼惜。
“将军,得赶快寻些药草来,伤兵都开始受不住了。可遭罪啦!”
“温叔,劳烦你再照看些。我这就尽快想办法。食物和干净的水也得尽快弄些来,再饿下去,士兵都该走不动道了……”
好不容易才将焦虑不安的温军医安抚回去。白菜爬上土丘,把竹筒放在眼前,朝远处观望。
什么都瞧不见,只有漫天黄土尘沙飞扬。
白菜吐掉嘴里的沙土,可是嘴巴太干,吐了两次也没吐出什么来。滑下土丘,命人将周青叫了过来。
不多时,周青就猫着腰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士兵。不等白菜说话,周青开口道。
“将军,这名士兵是本地人,熟知此地的情况!”
“属下李兴,见过将军……”
原来离此处二十里地的西南方向,有一香河镇。镇如其名,依河道而生,饶是有些富裕。
白菜顿时一喜,凑上前问李兴:“你说我拿着军令以及赊票,跟镇长他们借点药草和吃食,能否借到?”
“将军,恕属下直言,恐怕不好借到!”
“军令?盖着五皇子大印的军令也不行吗?日后朝廷会还他们的!”
白菜抖着五皇子给的军报,连声追问李兴。听到确实不能用时,嫌弃地将它丢在包袱上:“这小子啥也不是!”
“将军,你有所不知。这香河镇周边的小村寨,人心倒善,但都是穷苦乡下人,没什么东西可借。镇上富裕,可为首的是名叫沈长富的恶霸。是个只进不出,贪得无厌,欺压百姓的主。”
李兴讲着,眼眶开始泛红,抻着袖子擦了擦因情绪激动而流出的鼻涕。
“属下爹原本是镇上卖布的小贩,家里祖传的铺子被那恶霸瞧上。他又不想出钱买,就勾结镇长将我家铺子抢了去,我爹也被活活气死。属下状告无门,一怒之下就跑来参军。”
听闻李兴的话,白菜有所感触,义愤填膺地站起来。
“那沈长富是何许人?如此横行霸道却无人管制。乡县都是干什么吃的?”
“听人说,这恶霸是当朝皇后的远房表弟。那些官绅乡吏巴结还来不及呢……”
白菜皱眉,疑惑地追问道:“那这沈长富也算是皇亲国戚,怎会窝在这土窝窝里,不到京都做大官呢?”
“许是这恶霸前世也坏事做太多,造了孽障。生的面相甚是丑陋,脑子也不太灵光……”
周青抢话说道:“那是啦!与其在一群相貌俊美的王孙贵族间被嘲笑欺辱,不如在这窝窝里做个土皇帝。”
白菜豁然开朗,瘪着嘴,点着头应和道:“嗯,脑子不好,还知道抢人铺子,收敛财物。看看吧,钱是多好的东西!”
白菜朝周青摊手喊道。周青白了一眼自家财迷将军,招手让李兴先下去。
周青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半天才开口说话:“好商好量去借,他不愿意!那就只能……”
“抢!抢不好吧!那多不好啊!那是道德的沦丧,欲望的堕落,为礼义廉耻所不容……”
白菜抢过周青的话尾,故作厌恶地连连否定,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挑。最后实在忍不住,紧咬双唇,将头扭向一边,憋的眼泪汪汪。
“那也不能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病死饿死!让他一个欺凌百姓的恶霸,吃香喝辣活的有滋有味!天理难容!天道不公!”
周青激动的满脸通红,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离开。
白菜望着周青背影,嘴巴合不上地憨笑:“啧啧,真是把一正直如松柏的好书生给带坏了!罪过!罪过!善哉!”
“将军,我怎么两个时辰都没看见周青了。队头队尾都没见着,这小子不会又到哪偷懒溜号了吧!”
被叫过来的裴虎嚼着甜草根,四下搜寻着周青的身影,问道白菜。
白菜低头用破布缠着自己的佩刀,故作漫不经心地回道:“哦,我遣他去前面探探路况,咱晚些时候好赶路不是。”
裴虎顿时不满地嚷嚷道:“咋不让我去呢,我腿脚比他个书生快多了。我眼也比他尖!”
“哎呀,虎子,你功夫还比他好不是。咱这一杆子伤兵,敌军若追上来,你留他个绣花腿能有啥用!”
白菜故意摊开两手,为难地叹息道。
“那将军你这可是说了大实话。不是我裴虎吹,当年在庄子里,他就没打赢过我一次,我一个能撂倒他五个!”
裴虎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比划着。
白菜嫌弃话到嘴边,生生给吞回去:你个护院的武夫,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比,你真有脸了!
虽然憋的难受,但还是一脸正经地吩咐裴虎:“虎子,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将军你只需吩咐,裴虎定不负将军所托,事情给你办的妥妥!”
“劳烦裴校尉今晚值个通宵。我呢,绕后方去探探敌军动向。这一众士兵将领的安全就全权交给校尉保护了!”
佩刀已经缠的像块破柴棍,白菜满意地点点头。不等裴虎反应,就领着五名士兵消失在飞扬的黄沙里。
“是,将军!嗯?咋都有事出去呢?就我一个守着啊?”
一路上不停歇地急奔,终于赶在封镇前进入香河镇。白菜周青几人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里碰头。
“一个小镇子,弄的跟个皇城一样。镇口还弄守防,进来被盘查了两炷香都不放行!”
白菜大口大口喝着茶水,如恶狗一般撕扯着手里的饼子,边吞边吐槽道。
“将……”
李兴正欲唤白菜将军,被白菜瞪了一眼,慌忙改口道。
“头儿,这地离边界不太远,时常有胡狄来犯。另一个,这个姓沈的也确实把自己当成这香河镇的皇帝享受。”
白菜懒得理会某些人的土皇帝白日梦,转头询问先一步进镇探路的周青。
“具体什么情况?放药的库房位置可都摸清楚?夜间有巡防吗?多久一巡?”
周青上前将手里的简图摊开,仔细地将沈家的情况一一跟白菜讲述。
“头儿,咱不是来借草药借粮的?是叔我年纪大了?我听着咋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乔装的温军医凑上前来,疑惑地问道。
“温叔!你也来了?”周青这才看见温军医,忍不住惊呼道。
随后将白菜拉到角落,一脸担忧:“你咋让温叔也来了?你不知道他是个老古板,老顽固吗?今晚这事,咱们还能成吗?”
白菜不由失笑,看向周青:你俩一个小顽固,一个老顽固!你还说别人。
“我知道。但是你我认识草药不?知道哪种有用?咱总不能全偷回去吧!我们也搬不动啊!”
“偷!偷?不是借!你们这群孩子……”
白菜赶忙打断温军医的惊呼,拉着他将眼前的困境一一给他分析。
枉费一番口舌,温军医还是固执地说道:“那偷也是不对的!要不我这个老人家亲自登门游说他一番……”
白菜心下感叹:这真是一路人,比周青还固执!
但事情紧急,入夜便要行动,得尽快说服这个老顽固才行。白菜给其他人使个眼色,多年的默契,几人上前将温军医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门口放哨的周青,面色极其不悦。看着被白菜等人围着的老军医,几年前初遇白菜时不愉快的记忆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