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东方靖在后座上躺着,身体蜷缩在一起,把头搁在褚南风的腿上。
河子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紧绷着身子,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前面,一动都不敢动,他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他还小。
对于河子不会开车这件事,东方靖其实是很不满的,因为带着河子出门还要附带一个司机,一辆车上,超过两人他都觉得拥挤。
无奈,阿骏现在除了巧儿,眼里心里都容不下其他东西,就算见不到面,守在她门前,阿骏心里都更好受些,东方靖不忍心把他叫回来。
两个人本来情势大好,早了今年,晚了年后,保准能喝上他们的喜酒,自从上次阿骏在山里说起孩子的事,东方靖突发奇想,反正今生都是要和褚褚在一块的,正好收阿骏的孩子当义子,也能堵住家里老头子无人继承家业的嘴巴。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档子事。
想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的火,去问东方翊是谁抓的她们,东方翊根本不理会他,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隐隐还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恨意,东方靖不明所以,以前这丫头是能顾全大局的,现在,难道是暴露本性了?
枕着褚南风的腿,东方靖就把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全部抛开去,不然这久违的重逢就会变成一场纯诡计与阴谋的讨论。
他把手环在褚南风的腰上,闻着他身上久违的味道。
褚南风把手指插在东方靖的头发里,慢慢的抚摸,“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东方靖眼角一抽。
“要不然,在我被关在牢里的第一天你就会把我救出来了,你看不了我吃苦受罪。”
东方靖闭上的双眼,睁都懒得睁,“那是以前,你骗了我多少,你清楚的很,在牢里我就说了,这算是惩罚。”
褚南风说:“你猜我信吗,你今天出来都没带着阿骏,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差不离,不过不是他出事,是巧儿。”
东方靖就把事情的经过说给褚南风知道,然后狠着道:“要叫我抓到那个混蛋,我一定把他拉去喂狗。”
两个人进了留芳园,把门一关,先是去床上亲热了一番,紧接着又亲热了一番,到第三番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仰躺着动弹不得了。
褚南风喘着粗气问:“现在怎么样了,我是说巧儿。”
“就这两天的事了,希望何川能赶回来,见上最后一面,出去的时候人都还好好的,再回来家里却成了这个样子,何青觉得有愧,不敢让他回来,我何尝不是呢。”
东方靖用中指拨弄着褚南风汗湿粘在额上的头发,“我能做的就是找出罪魁祸首,用活人来祭奠亡者,抚慰生者了。”
“这也就够了。”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叶云龙了,”东方靖说,“他这一手可是要把你往死路上推,你应该不会傻到还替他隐瞒吧。”
“我有这么傻吗?”褚南风笑笑,叶云龙的事瞬间变成透明的了,东方靖没有问过,心里却已明镜似的。
“要是见着他,我一定往他心口上插一把刀,让他知道算计我的下场。”
东方靖说:“学我吗?”
褚南风摇头,“他不配,他可是连金兰馨都要算计的人,这种人,杀了,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他和金兰馨又没什么关系,就算要算计她,也是合情合理,那么大的家业,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很多人来说,谁又能抵得住诱惑,还是从一个未曾善待过自己的人手里抢来的,不是很大快人心吗?”
褚南风把头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东方靖:“你是说叶云龙不是叶家的儿子?”
“抢来的孩子罢了,不过这事做的很隐秘,除了金兰馨和她身边的婆子,应该没有别人知道。”
“那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靖笑着抬起褚南风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还要问你,欠我那么多,要怎么补偿我?”
“我欠你什么,”褚南风把脸贴在东方靖的肚子上,柔软的,很舒服。
“揣着明白装糊涂?”东方靖握着褚南风的手腕,慢慢用力,“要不是你,卢远怎么会想到在我这儿玩假装卢远的游戏,利用我拿回酒楼,这样的主意他是想不到的,还有,抓住要跟人私奔的东方竑,没等我回来,就交到老头子那里,是想把家里弄乱,要是能顺便要了他的命,那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还有褚英在驻云岭上的消息,也是你放给老头子知道的,目的是想让我和老头子产生隔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和叶云龙联起手来,还真是不好对付,稍有不慎,就会被你们玩死。”
褚南风笑笑,“你没被我们玩死,是我快被你玩死了,我现在浑身酸疼,尤其是我的手腕,你也下得去手。”
“顾左右而言他,”东方靖松了手低下头,咬在褚南风的脖子上,还是之前他咬破的那个地方,梅开二度,他再次咬的满嘴是血才松了口。
“我以前觉得你疯了,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现在我觉得我疯了,我竟然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道痕迹,”褚南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叫做迷恋的光,他就这样看着东方靖。
“也许你不信,我们是天生的彼此的守护者,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阴险狡诈,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总让我抓不着你的尾巴。”
“所以你着急了,你把我脖子上的红绳扔在了卢远的尸体旁边,想警署那边查到我,然后逼我对你坦白,向你求助?”
东方靖说:“谁让你瞒了我那么多,我以为警署很快就会查到你,没想到那些蠢货到现在都没想到个所以然来。”
“就算我瞒你,骗你,你还不是把我看的清清楚楚,就像”
“就像你现在一样,”东方靖用手指顺着褚南风的下巴往下游走,“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叶云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想知道,让我再爽一次我就告诉你,”褚南风满脸的欲求不满。
“这还不容易”
等两人再次躺下来喘着粗气的时候,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想独占叶家的财产,叶云虎根本不足为虑,他的矛头对准的是东城,所以就利用你想要报复叶家和杨县长的心理,让你和他联手,他答应你的估计就是这些,而作为交换条件,你来到我家,想要搞垮我们。”
褚南风说:“知道你还问,我们当初的计划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有你这样一个变数,你太聪明了,略施小计就拿下了锦丰,所以叶云龙主要的目标,就变成了以你为中心。”
“就让你用美人计吗?”
“少来,在我们打算用美人计的时候,我就已经爬到你床上了,你不记得了哦。”
“那你说,你是身体先忠于我的,还是感情先忠于我的?”
褚南风玩味地用眼睛在东方靖的身上游荡,然后趴在东方靖的耳朵上说:“当然是身体,因为这种满足感,已经浸入了我的骨髓,就算我说不要,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嘴巴会骗人,身体是不会的。”
“我知道,”东方靖笑着在褚南风的耳朵上咬了一下,“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弄叶云龙,他要弄死我哎,你不心疼啊。”
“不管是为你,还是为了我自己,叶云龙这颗毒牙,都得拔。”
东方靖说完,没听见声音,低头一看,褚南风在自己的臂弯里已经睡着了。
他把旁边的衣服拿过来,盖在他身上,外面的天光已经照进来了。
阿聪在城外的小河边上找见的叶云龙,他正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仰躺着,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幸亏他常去的地方不多,要不然想要找到他,还当真是不容易。
现在的天气正值暑热,阿聪小跑着过来,额上挂着绿豆大小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的,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唤了声“少爷”。
叶云龙把书拿开,眯着眼睛低头看着阿聪笑:“怎么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干嘛跑来找我?”
“今儿二小姐出嫁,你没有露面,夫人生气了,叫我叫你回去呢。”
“吹吹打打的,吵死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她计较个什么劲儿?”
阿聪仰着头说话,感觉脖子都开始发酸了,“这几日,大少爷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出来,今儿又逢着府里大喜的日子,你们都不在,就夫人一个在忙里忙外的,面子上挂不住,可不是要生气吗?”
“叶云虎身上烂的不成样子了,哪有脸出来,”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他从树上跳下来,“走吧,回去,不拿我撒气又能拿谁撒气,他那个宝贝儿子她可舍不得骂。”
阿聪揉着自己的脖子,说:“少爷,你好不容易布的局,把褚南风关进牢里,轻易就让他跑了,你就不着急吗?”
“得之我幸,失之亦无关痛痒,他命不该绝,干着急有什么用,”叶云龙说,“我只是没想到东方靖会为了他费这么多心思,我还以为他就是玩玩而已。”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叶云龙说:“褚南风这颗棋子没了,我们还有别的,仔细想来,要不是东方靖的出现,打乱了咱们的计划,说不准他还真的能成事。”
阿聪听不明白,也就没说话。
“外面的棋子我们先不动,叶云虎染上花柳病的消息也该让母亲知道了,她宝贝的儿子命不久矣,不得让她好好地哭一场么。”
“现在也不知道殷富去哪了,不然借他的口告诉夫人是最好不过了。”
叶云龙站住脚,严肃道:“这还是其次,我有的是办法让母亲知道,不过还是得尽快找到殷富,要是让东方靖的人先一步找到他,说不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咱们,听说他府里的那个丫头快不行了,到时候再把怒火都撒在咱们身上,眼下,叶家的当家人还是叶云虎,在当家人易主之前,咱们手里没钱也没权,什么都做不了。”
阿聪点点头,“少爷筹谋了那么久,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当然,”叶云龙咬牙切齿道,“我在叶家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
他们回到家里,金兰馨正在前厅喝茶,这几日她精神好多了,要不然也没办法操劳叶云曦的婚事,叶云虎也已经好几日不出门了。
她带着每日都在叠加的担忧去敲门,不过里面除了那句“不要管我”,并无他话,金兰馨也不敢强行闯进去,毕竟他已经成家立业了,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今日是叶云曦出阁的大喜的日子,叶鹏露了脸,不过他并不受母女两个的欢迎,叶云虎继续闭门不出,叶云龙也不见了踪影,本来心里就难受的叶云曦更难受了,泪流满面,一时也顾不得去管花了的妆容。
所以金兰馨才怒从心起,她懒怠去见叶鹏,又不想让叶云虎厌烦,只能拿叶云龙撒气。
看见叶云龙进来,不等他开口,金兰馨就喝道:“逆子,给我跪下。”
叶云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慢慢敛住笑,膝盖就碰在了地上,“不知母亲为何生气,今日可是云曦大喜的日子啊。”
“孽障,你还知道今日是云曦的好日子,你一天都不见踪影,你去哪儿了,你故意给我难堪,让叶家丢人是不是?云曦没有兄弟相送,心里难受,哭的我心疼,这都是你惹下的,你还不知我为何生气?”
“今日里外头传进了不好听的事,我怕迎亲的人耳朵里听见不该听的,就出去处理这件事了,”叶云龙不急不慢地说,“家里有哥哥和母亲在,一切自然妥帖,所以儿子”
“什么不好的事?”金兰馨问。
叶云龙支支吾吾地,“外头的人闲来无事,就爱嚼舌头,都是些粗鄙之语,不堪入耳,母亲就别问了吧。”
金兰馨蛾眉竖起,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说么?”
叶云龙犹豫再三,一语不发,这时,金兰馨身边的婆子从外头进来,脸色极差,她走到金兰馨跟前,耳语了几句。
金兰馨的脸都气白了,她拿着帕子的手,往桌子上一拍,“是谁,是谁传出这些话的,叫我知道,我定要扒了他的皮,阿虎是个乖孩子,怎么会得那种脏病”
金兰馨忽然不说了,她想起叶云虎有好几日不出门了,他一直呆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连饮食都极少用了,就算用,也是让小厮把饭菜放在书房门口,这些举动都很反常,难道,真的如传言说的那样?
她不敢往下想了,她扶着婆子的手,也不管叶云龙了,火急火燎地往叶云虎的书房的方向去了。
叶云龙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说:“叶云虎的好日子到头了,意味着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啊,今日的天气真好,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