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决心再度赴北疆

    安禄山听王俊武说完，久久没有说话，盯着眼前的短刀一阵发呆。王俊武见安禄山如此，以为是自己这件事没有办好，顿时如坐针毡。见安禄山抽出那把短刀，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末将办事不力，有负节度使所托，请节度使责罚。”

    安禄山见他如此，赶紧扶起了他，“俊武啊！你这事办的不错，怎么会责罚与你？赶紧起来。”将王俊武扶起坐好，这才缓缓说道：“俊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要赶紧做好准备才是。现在全天下都在谣传我们范阳有谋反之心，只是我的忠心只有当今天子明白，可是天子现在临近古稀之年，谁能知道太子以后能不能明白我的忠心。所以现在我们才不得不扩军，整饬军备，防患于未来。”

    见王俊武低头不语，安禄山接着说道：“你家里的事我是知道一点，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能打到长安去，张守圭一家随你处置。”王俊武听到张守圭这个名字时，手不自觉握紧了刀柄，想到一家的惨状，忍不住伏首痛哭。“好了好了，别哭了。今年是不行了，得明天天气暖和时，你再跑一趟。给你一万精兵，去把那个奚族首领说的部落给灭了，把马抢回来。到时我们再扩充数万骑兵，你来当主将。”王俊武听到这个，立马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这次定不辱命。”

    正说着，屋外有人进来禀告，说是长安来的卢御史前来拜访。王俊武见此本想回避一下，被安禄山制止，“怕什么？一个书生而已！”命那人将人带进来，然后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卢楞伽进来。

    卢楞伽进帐后，见之前遇见的那个将军也在，大喜过望。“长安卢楞伽见过安郡王，王将军。”安禄山两人见卢楞伽如此称呼，心中也是惊愕万分，他怎么会认识王俊武？安禄山心中嘀咕道。随之又淡然处之，今天在大庭广众下王俊武献俘阶下，要是他再不认识，那才奇怪了。

    “卢兄弟，你我这么客套干什么？来来来，快坐。”安禄山赶紧招呼卢楞伽坐在王俊武的对面，待卢楞坐下后，“卢兄弟，是不是你的那幅画已经好了，赶紧让我等瞻仰一番。”

    “安郡王，那幅画只剩一部分设色还未好。若是好了，一定第一时间让你先指点一番，看哪部分还没有做好？”卢楞伽说道，见安禄山还饶有意味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此番卢某前来，是有一件事有求于安郡王，还请安郡王给予方便。”

    “哦？”安禄山不相信的应了一声，然后笑意盎然的看着卢楞伽。“卢兄弟，有事你直接说就行。我们都是当兵的，不习惯那种拐弯抹角，你可直说就是。”

    “是这样的安郡王，今天到王将军那队骑兵从我眼前过去，那种气势是我之前从未见到的。刚决定画这份图时，心中想到的北方边军，应该是那种两军对战，万骑冲阵而不畏，马踏天河的煌煌威势。今日见到王将军麾下的骑兵，我想我的方向找对了，所以我想在王将军麾下待一阵时间，还请安郡王准许。”卢楞伽说完，向安禄山行了一礼。都随后也冲王俊武拱手一礼。

    安禄山这会的眼睛不停的打转，手指不停的敲打着一旁的扶手，不时还衬着下巴。思虑片刻后，随即开口道：“既然卢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毕竟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刚好王将军年后要出征塞外，你可一同随行，就是时间有点长，来回估计得八九个月，你看这样可好？”

    王俊武听完，随即站起身来，“郡王，这恐怕不妥吧！我们是去打仗的，带卢御史去，想必会多有不便，毕竟战场刀枪无眼。”

    “王将军，…，”卢楞伽刚想说话，就被安禄山给打断了。“王俊武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卢兄弟在你军中划破点皮，回来哪怕你再军功赫赫，我也要拿你祭旗。这事就这样定了，卢兄弟现在是你破虏营的幕僚，有问题吗？”安禄山这会已经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王俊武，好像他有一句不同意，随时就准备吃了他一般。

    “郡王，要是王将军多有不便那就算了，我可随商旅出行。”卢楞伽见王俊武有意拒之，也不好再强求，只得退而求其次。因为他知道李溟云在草原上也是有生意往来，想必范阳城内也有分号，到时给他写封信就行了。

    “卢兄弟，你别说话。王俊武，孤问你，行还是不行？”安禄山这次看样子是已经发火了，直接说“孤”，现在这已经完全是一个郡王的命令。

    “末将从命，要是卢御史在我军中少一根汗毛，届时末将定当提头来见。”

    安禄山见王俊武这么说，这才换上笑脸，“这不就行了。你这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看卢兄弟是个书生打扮，他对天下大势可是颇有一番见地，有时候多学学。怎么？你还不信，不信你问问尹子奇和曹将军，他俩可对卢兄弟佩服之至。”说完，见王俊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转身给他递了一个眼色。王俊武瞬时明白一切，“末将领命。”转身又看向卢楞伽，“卢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卢楞伽见状，尴尬的笑了两声，拱手还礼。

    “卢兄弟，这事已经安排妥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和王将军有些军务要谈。”卢楞伽见安禄山已经变相的下了“逐客令”，知道自己在这多有不便，拱手一礼就朝外走去。回去路上还心想着，自己怎么就对天下大势颇有见地，而且尹子奇他们还知道，有时间真应该去问问他俩。

    次日，大军开始拔营返回范阳，路上卢楞伽与曹将军同行。但是两人并未过多交流，卢楞伽跟在队伍边上，时不时的拿出笔在册子上描画着什么。闲暇之余，翻出从军中司马那儿借来的地图，对照着周边的地势河流不断的在图上补充着。就这样，过了三日才远远的看见燕然山脉，看到山脉的那一刹那，随行的士兵都开始大声欢呼起来。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回到家高兴？还是因为活着回来高兴。

    快到密云的时候，卢楞伽过来与安禄山辞行，说是年后出发的话，这段时间想回恒州一趟，去看看梓琳她们。不过，话刚出口，就被安禄山拒绝了。“卢兄弟急什么，这几个月就呆在我这，还怕老哥我不给你饭吃吗？”

    “安大哥，不是这样的，要是传出去你这没饭吃，那估计你的这些兵早就没了。就是时间太长，我想去我岳父家住一段时间，年后再来。”

    “卢兄弟，你要知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大军出征日期谁也说不准。基本上得到出征消息后，要提前三日准备粮草和军备，草原出征不将就什么粮草先行，多半是以战养战，所以五日内就要出发。你若去了恒州，这马上也到冬天了，一来一去怎么也不得数十日。”安禄山扳着手指头跟卢楞伽一天天的算这笔账，不过卢楞伽多半看着他那如婴儿臂一般粗细的手指出神。“幽燕之地有好多的名胜古迹你也可以去瞻仰一番，反正来渔阳郡一次也不容易，要不让曹将军多带你去转转。听说那个嫡仙太白还在河北，说不定还能遇见天上的嫡仙呢！嘿嘿嘿！”安禄山得意的笑道，貌似这人给人的感觉很好玩一样。

    当听到李太白的名字时，卢楞伽愣住了，想起了出发前太子给他说的那些话。玄宗命他，如果碰见李白，让他回到长安，长安酒窖里的酒李白可以喝个够。在听到安禄山说起李白时，卢楞伽才算来了精神，这几日鞍马劳顿的疲惫一扫而空。“既然安大哥都这么说了，要是卢某再推辞，那就是有些做作了。那就诚如安大哥所言，在范阳住下了，届时王将军他们出征，可别忘了提醒卢某。”

    “好说好说，到了范阳就住我的府衙，没事的时候都往军营跑跑，好好给我那些幕僚们讲讲如何绘图？也说说这天下地理。那次听尹子奇夸你对天下万物了如指掌，看待问题剑走偏锋，应该是个人才。很少听这尹子奇夸人，是不是个人才，就看这几个月的表现。真是人才，等你回长安复命后，我一定去陛下那儿把你讨过来做我的军中司马。”说完，安禄山哈哈大笑乘着车辇走了，剩下卢楞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尹子奇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自己跟他也没有多少交集啊！算了，不想了，等碰见把你将军再说吧！应该是那晚喝酒的事，可是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了，真是要命。

    快到密云郡时，卢楞伽这才碰见了曹将军，这时曹将军正在清点从草原带来的货物。见卢楞伽过来，“卢兄弟怎么来了，是来看老哥我还是想给你找一个女奴？要是找女奴你说句话就是，剩下的我来给你选，放心，我看这些女奴那是一看一准，就看你是找服侍你日常起居的还是榻上把玩的？”

    卢楞伽可有时间给他说这些，见他不以为意，卢楞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曹将军，那天我们和尹子奇喝酒说什么了，尹子奇逢人就夸，现在安郡王都知道我这个‘人才’。”

    “没说什么啊！无非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还能有什么，再就是说点榻上的事和得不到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曹将军看着手中的账目随意的说道，好像这套说辞已经练了无数遍。

    “这点事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曹大哥你可就别框我了。安郡王会缺女人吗？有些事他比任何人都精通，还会缺人才？”卢楞伽这会已经急了，发出的声音都已沙哑不清。

    “还能有什么？再就是用战国燕太子丹的故事做了一个假设，说是荆轲刺杀秦王成功，然后合纵六国继续与秦国对抗的一个假设。再就真的没了！”曹将军说着，查看着正在押送的奴隶，查验完后让回关。

    “完了？就这么简单！”卢楞伽问道。

    “完了！就这么简单！”曹将军答道。

    这时，奴隶里面一个蓬头垢面的抬起了头，看见说话的两人，其中一个人脖子挂着一个狼牙吊坠。看着那自己的东西戴在别人的脖子上，不禁愤怒的握紧了拳头，继而悲从中来，难道她已经嫁人了吗？不会的，不可能？一定是这人强行霸占了她。奴隶猛然起身，抓起一块石头就朝卢楞伽的方向扔去。手还没有举起来，就被套着的绳子扯了一下，石头扔在那人马下。

    卢楞伽看了看苍山脚下的石头，疑惑的往那边看了看，看见一个奴隶正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多问，旁边的骑士就用鞭子抽那奴隶，见状，卢楞伽也就骑马跑开了。那个奴隶呢？被人抽了数十鞭子，一动不动，直至旁人用刀鞘在后脑拍了一下，这才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