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鼎鑊麋鹿
眼看着河流就骂就要漫过堤坝,波浪层涌,就是过不去。卢楞伽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在积蓄,准备下次发力一拥而上。双手不知被谁拿起,放在冰块上,手掌发热,手中的冰已经融化。突然,因为冰块的影响,那股力道终于冲破堤坝,河水肆虐,泽国千里。看着眼前水势滔天,原野不再干旱,卢楞伽这才昏昏睡去,一梦千古。
次日醒来时,天还未亮,昨夜酒喝的多了,眼睛刚睁开就觉得口干舌燥。帐篷里看不清摆设,胡乱摸索一通,突然摸到柔软之处,猛地一个激灵。再细摸,那起伏的曲线,柔滑的肌肤,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吓得赶紧起身跑到外面,外面是真冷,又没穿衣服,只得回到那个帐篷。
帐篷里的人已经被吵醒了,卢楞伽进去的时候,阿史那朵颜已经点燃床头的灯。见卢楞伽光着身子捂着胯下咯咯笑个不停,见卢楞伽又转过身去,背向着他。低头一看,被子盖在肚子那儿,整个上半身还在外面。“你这个唐人,都来我的帐篷了,还这般害羞,要是昨夜也是这般害羞那就好了。不过,你的背影真好看,忍不住都想拍两巴掌。嘻嘻嘻!”
卢楞伽见她那么说,赶紧蹲下身去,“姑娘,你能不能先穿好衣服,你我这样,实在不雅。”“穿什么穿?这样挺好,要不然怎么知道锦裘的绵软?”
转身看了一圈,然后挪步到桌旁,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灌。真舒服啊!卢楞伽大口喝水,别看水凉,这会的水比什么都香。水顺着嘴角滴到胸膛,朵颜看着一阵发呆,口水都流了下来。
喝完水,卢楞伽借着灯光环视一圈,终于皮褥下找见了。过去揭开皮褥,将所有东西都扔在阿史那朵颜身上,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你这唐人,怎么,睡了人家这就一走了之?太不像话了,之前还有诗人专门给我写过诗呢?说是随便到一处酒家都能拿来换酒!怎么,你不表示表示?”
卢楞伽没有搭话,只是收拾自己衣物穿上,朵颜见他不搭理自己。决定激他一激,“你这唐人,也不过如此,比之前的那些汉子差远了。就你这样,还佩剑,估计挂个蜡烛还差不多。”说完,双手叉腰,还将前胸挺了挺。
卢楞伽放下手中的佩剑,然后坐在灯前,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说实话,朵颜的容貌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强上一点,只不过是在这边镇,要是随便放在中原任何一座城市,稍微打扮下,一定倾国倾城。不过从卢楞伽对男女之事虽说比较少,但也不能懵懂无知,最起码还是有过那么几次。昨夜喝酒过多断片了,但是他记得安禄山说过,这女子是突厥贵族,所以想想她应该对那些金银珠宝应该都看不上。可是听她说自己不举,就气不打一处来,放下刀,就朝她走去。
天快亮的时候,卢楞伽这才从朵颜身上下来坐在一旁,盯着她的发饰一阵出神。朵颜呢?抚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眼里尽是满足。“你这个唐人,真不识趣,说你两句就不行了。真是的!”
卢楞伽一手放在脑后,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姑娘,我要是给你银钱,对我来说,这是对你的一种侮辱。甚至,是一种亵渎,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对不住你的美丽。可是我不会写诗,要不这样吧!我为你做幅画吧!这样你的青春就可以永驻。”
朵颜听后,立马起身,惊喜的说道:“你会作画?”当看到卢楞伽肯定的点头后,泪眼摩挲,双手止不住的抹眼泪。卢楞伽赶紧坐起,一手用背后过去,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朵颜还是不停的抹眼泪,过了半会,这才止住眼泪,抽泣的说道:“你真的没有骗我?”
原来之前同阿史那朵颜一样,陪客人的姑娘很多,可是再年轻的姑娘,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当那些姑娘年龄大了,或者姿色不如从前了,情况好的安禄山还会赏给底下的将校,当个小妾。情况不好,会派人送到军中营寨,送那些个士卒们享乐。朵颜的情况还好点,出身贵族,容貌出众,只有从长安来的贵客,才会请她出来。最近听说,安禄山要将她送到长安去,说是给丞相把玩的。可是阿史那家族在草原上已经没落,只能任人摆布。朵颜害怕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回到草原,所以就想给父兄留下一个念想,听闻卢楞伽会作画,这才乐极生悲。
卢楞伽听完朵颜所说,心中也是良久不能平息,突然对眼前的姑娘也生出一种对梓琳的疼惜感。人为鼎镬,我为麋鹿,天下人能有几人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见她如此动容,也收起亵玩之心,“朵颜,他们没说让你什么时候去长安?”
“听我大哥说,应该到来年春天,不过我真的不想去长安。他们都说长安好,安节度使也说过,长安美女如云,遍地都是金子。可是长安真的好吗?长安再美好,也不如草原,因为草原才是我的家。”朵颜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少女一般动听,如同西域来的商人说的夜莺一般。
“好的,我答应你,在你离开之前,我一定会为你画一张图。”卢楞伽将她搂在自己怀中,诚恳的说道,在朵颜心里,这一句话比黄金都贵重。
帐外士卒换防的声音传来,偶尔还能听到牧民的问候声,卢楞伽该走了。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躺下,自己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快到外面时,“如果你真的去了长安,可以随时来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去长安各处好好看看。等会我会记住你的帐篷,等我回来给你作画。”说完,揭开帘子就出了帐篷,闻着那淡然的奶香味,朝牙帐走去。
到了牙帐,发现安禄山已经坐在王座上,一人对着眼前的摆件出奇。这是一件仕女陶器,全身只有黄绿白三种颜色,三种颜色就将长安仕女的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见那女子体态丰盈,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皆有风情。在长安这种女子一抓一大把,他怎么会对这个陶器刻画的姑娘如此动容?
还没等卢楞伽多想,安禄山见卢楞伽进来,急忙唤他入座。安禄山见他宿醉后依然精神抖擞,深有体会的问道:“卢兄弟,昨晚那姑娘榻上的功夫如何啊?”卢楞伽差点将口中奶茶喷出来,见过明目张胆的,没见过这般说话露骨的。
“昨夜酒醉,迷迷糊糊醒来,还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滋味呢?”说完摇了摇头,啜饮杯中的奶茶。
“怎么?那姑娘昨晚将兄弟你没有陪好?来人,去把阿史那家的那个姑娘送到鹰武军去,让承庆知道知道,他的道歉卢兄弟不接受。”安禄山说完就唤人去朵颜的帐篷,卢楞伽知道朵颜到营寨后的惨状,还是还是在她大哥的营寨。卢楞伽急忙叫住那人,转头看向安禄山,“安大哥,那姑娘对我挺好的,今天醒来,顿觉浑身舒坦。应该是昨晚兄弟我不胜酒力,奈何佳人殷勤,自己只是一场混沌春梦。”
安禄山见卢楞伽如此说道,也就摆手示意那人回到原位。“卢兄弟,杨丞相来信说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好像是画一张图。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图?你说与哥哥我听听,怎么会让陛下和丞相如此看重?”
见安禄山如此诚恳,卢楞伽也不藏着掖着,从西域的那场战事说起,一直说到朝堂对此所采取的策略。听闻高仙芝战败,长安从京畿道周边各地将征调兵源补充安西都护府,安禄山的眼睛顿时一亮。再听到卢楞伽奉陛下诏令巡游各地,绘画大唐疆域图,心中更是欣喜不已。差一点,就是差了一点,看来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安禄山心想。
“那卢兄弟有什么需要哥哥我帮忙的,尽管说,哥哥定当不遗余力。若有怠慢,犹如此碗。”安禄山信誓旦旦说道,说完就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可是他忘记了那是金子做的,摔不坏的。
“安大哥言重了,不用这般费力,卢某此番前来,只是作一张边军出塞图。要有大唐军威,让来犯之敌看后,不敢叩关犯境,宵小之徒就此远遁。”
“那按卢兄弟所言,最近还真能帮得上你。是这样,每年这个时候,草原各个部落因为食物不足,都会南下掳掠。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我会带上我的牙兵和五营将士,去长城外草原上巡游一月。一是展示我大唐军威,二是让那些部落打消不臣之心。每次去我都会带上陛下赏赐的全套仪仗,最精锐的士兵和最精良的装备,只有这样,那些部落才会对我大唐敬畏有加。”安禄山说完,唤来一个幕僚,问过之后说道。“卢兄弟要不嫌弃,要不三日后随我到长城外巡查一番,见识一番我大唐军威。”
见安禄山如此诚恳,卢楞伽只得答应,天时地利人和现在都有了。高兴之余,卢楞伽让人将茶换酒,敬了安禄山一杯。完后,安禄山一句话吓得卢楞伽出帐时,差点摔倒。“卢兄弟,曹参军的帐篷安排其他客人住下了,你最近委屈一下,住阿史那家那个丫头的帐篷吧!”
卢楞伽走后,安禄山唤人去传阿史那承庆进来,低声交待一番,听得承庆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