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尊为世界和平付出了太多（11）
藏意境，它能收纳一个人生前的所有回忆，也可以藏起其主人不愿想起的过往，而记忆一旦被镜子藏起来后，便会彻底从那个人身上消失。
那些记忆并非被遗忘了，而是借助外物转移了，记忆也并没有消失，它们一直被储存在镜子中，等着被其主人找回去。
“这面藏意境里藏着的应该是穆清河的记忆，而且这种镜子还有个特殊点，他能把记忆里的每个细节都还原，甚至还能推演出和现实分毫不差的前因后果。”小七在他的脑袋里一边查设定一边解释。
榻上亲吻的声响渐渐弱去，穆遥抿了抿唇，伸手去掀苏奕盖着他眼睛的手。
苏奕自然地收回手，顺便朝榻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瞳孔地震。
好家伙，两男的。
长的还都挺眼熟的。
再定睛一看，除了穆清河之外，另一个不就是原主吗？
檀香氤氲的清幽内室，穆清河终于狠下心推开了君无言，他闭了闭眼，并不愿去看对方，站起身子背对着他，克制道：“无言，你中了媚毒，失了理智，你且收拾好自己，用清心诀摒除杂念……”
一双缠过来的手打断了他的叮嘱。
君无言双手环上了穆清河的腰，还将头枕在了他肩头，衣衫不整，吐气如兰，估计是被媚毒毒傻了，他胆大包天地欺身上前，还吹了吹穆清河的耳朵，低哑着嗓音开口：“可是真的好难受，师尊，你帮帮我好不好？”
穆清河的指尖颤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将君无言的手按了下去，他克制又守礼，在这方面严肃到不行：“不行，你我是师徒，更同为男子，岂能……岂能……”
“可是我喜欢师尊啊，我最喜欢师尊了，”君无言被推开就又扒拉上去，持之以恒地撩拨对方，“难道师尊不喜欢吗？师尊刚刚明明很喜欢。”
君无言此话一出，穆清河整个人都惊住了，他震撼地瞪大眼，只能呐呐地道：“你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不可胡言。”
“那你懂？”君无言整个人热腾得发红，他没什么理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前几日，我看见你拒绝戚师叔了，你说你不喜欢她。”
君无言品了一下自己的这句话，觉得自己没有记错，自顾自点了点头，转而又问穆清河：“师尊不喜欢她，会喜欢我吗？”
穆清河终于忍无可忍，把君无言弄晕了。
晕着的君无言也是肉眼可见的难受，眉头深深蹙着，不断呢喃着“师尊”。穆清河半揽着他给他将衣服系好，才开始运灵力为对方清除毒素，但他来来回回运了好几次，君无言也没见好转，反而看起来状态越来越糟糕了。
穆清河握了握拳，最后开始将毒素往自己身上引，与此同时，他还将君无言关于这段媚毒的记忆取了出来。
等毒素真的完全过到自己身上，穆清河终于才知道究竟有多难耐，毕竟像他这么理智守礼的仙师都没忍住把他刚为君无言系好的腰带给解了，解完了又抖着手给人系上，最后匆匆离开了这个房间。
苏奕和穆遥没有跟着离开，他们正面面相觑。
穆遥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于十三岁的小穆遥来说，这打击恐怕和被灭门旗鼓相当了吧。
苏奕想安慰地摸摸他的狗头，旋即想起自己的身份，便没有轻举妄动。
但是这样大眼瞪小眼站着真的很他娘的尴尬。
尤其是在给原主背锅的情况下。
好在接下来没有让他尴尬太久，君无言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撑着额头坐在床上，似乎在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回忆无果后，便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朝外走去。
苏奕看了穆遥一眼，还没说什么，就见对方连退了三步，那眼神与看洪水猛兽无异。于是苏奕梗了下，只好自己迈步跟上了少年君无言，没再管他。
穆遥在后面站了一会儿，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等苏奕找到君无言时，却见他站在一处房门口，失了魂一样维持着一个推门的动作，呆滞在那儿。
那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一些细碎的、亲昵的、暧昧的男欢女爱声响便没有掩饰地传了出来，透过门缝，还能看清里面的男女甚至来不及去到内室榻上，在外间就滚上了。
而苏奕比起那时的君无言能看到更多，比如某些不可描述的过程中戚婉再次对穆清河施了魅术，本就媚毒未解的穆清河毫无抵抗之力，轻易就被魅惑了。
“话说你能查到这个魅术的设定吗，是一种怎样的东西，”所谓看多了就麻木了，苏奕现在就是一种宠辱不惊全当做在看动作戏的状态，非常淡定地说，“我感觉它很牛逼。”
“我看看……有的有的，刚好有这个魅术说明，看来在原著中它还挺重要，特别标注了的，”小七说，“资料上说，魅术来源于妖族，戚婉修习的这个是高阶魅术，不止可以让被施法对象对自己产生爱慕之情，还能让对方对自己唯命是从。
“但是再高阶的魅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只不过等阶高一点持续时间长一点，但几百年过去还是会自然消散，而且妖族的魅术也是有克星的，因为他们时常诱惑神仙取乐，所以天界仙法高强些的神仙很轻易就能解除魅术。
“但是人族的话……恐怕他们连发现身边的人被施了高阶魅术都分辨不出来。”
一场瓢泼大雨来得突兀又应景，狂风呼啸出一股要把房顶掀了的气势，想必正是君无言内心的真实写照。
“君无言心里肯定拔凉拔凉的，”苏奕托着下巴看得一脸感慨，“要我说之前穆清河还不如跟他滚了呢，磨磨唧唧的，拖一下最后还不是得滚，换个人滚罢了。”说完了咂咂嘴，又补充一句，“真狗血，不过我姐就爱看这种。”
“快收收你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吧！”小七显然很焦虑，“小穆遥看着你呢，你可别造了。”
闻言，苏奕往左后方一看，确实见对方盯着自己瞧，但一跟他对上视线，便又掩耳盗铃地挪开，转到了少年君无言身上。
这时的君无言尚未觉醒天魔血脉，也未被吞噬属于心性中“善”的那一面，他既尊师重道也被穆清河教导得端方有礼，一袭长衫君子如玉，内心纯白一片不曾浸透在泥潭里，所以他哪怕再震惊失意不可思议，也只是将门拉合，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走。
他走在瓢泼大雨中，被淋得像只没人要的落汤鸡。
哦，可怜的落汤鸡。
“我看出来了，你一直在看人笑话，”小七指责他，“他都那么惨啦！你为什么还笑话人家！”
“不好意思，但是……噗，对不起，我一旦想起是两个大男人在那里极限拉扯我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奕说，“你懂我意思吧？”
小七：“……”
纯爱频道土生土长的小七一点也不想懂。
苏奕无聊到还想调戏小七两嘴，忽然觉得手心一暖，垂眸看去，便见穆遥双手握了上来，小朋友的眸子水润润的，一张小脸上白里透红，又透着些难言的担忧，张了张嘴，大抵是想安慰君无言，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的主角受也还是个纯白小圣母。
苏奕挑了挑眉，将对方双手拨开，口气不冷不热的：“多事。”
穆遥的脸白了白。显然他今天白脸的时候太多了，已经不稀奇了。
这个气泡的画面随着君无言浑浑噩噩地消失在雨中而结束，但没等苏奕与穆遥喘息片刻，越来越多的记忆气泡包裹住了他们。
气泡中，君清淼将一直睡在莲花里蕴养的小婴儿取出交付给穆清河，穆清河为其取名无言，此后一直带在身边教养；
长大了一些的君无言牙牙学语，穆清河教了他好久的“师尊”只能叫“师师”，那些师伯师叔逗他叫穆清河的名字，却一下就叫了出来；
戚婉当初死于灵魂撕裂，但不知为何那魂魄牢牢锁在那具身体里没有消散，于是头几百年的穆清河神伤地寻找各种救活戚婉的办法，巧的是他刚好就在戚婉的藏书阁找到了织魂之法；
起初穆清河为戚婉织魂织得那是相当卖力，那状态俨然如果织不好他也要去轻生了一样，但是时间越长，近千年过去，他修为大成，魅术消散，他逐渐想不明白自己勉强这种起死回生的法子是为了什么，但彼时魂魄已然织好，接下来只需要安心等待戚婉醒来就是，尽管穆清河已经心如止水；
君无言七岁那年，戚婉终于醒了过来，她缓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终于复生，等她看到穆清河的第一眼，就意识到时间过去太久，对方身上的魅术消失了，那么对方不再受她摆布，为她所用，她需要尽快找办法再施加一个，而在此之前，她要保持距离，徐徐图之；
第二眼，她看到了穆清河身后的小尾巴。没有语言能描述小无言那时候的心情，被戚婉看到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肉食动物盯上了，那黑沉沉的眼眸里，满是对食物的恶意。
一个又一个的记忆气泡，一副又一副的记忆画卷，走过君无言的幼时，跨过君无言的青葱，定格在君无言的少年，所有深的浅的浓烈的平淡的，全都是君无言。
又一个灰沉沉的气泡将二人包裹，在那里面，君无言大声辩解着自己不是魔族，没有伤害戚师叔，师兄弟不是他杀的，宗主更不是他杀的！
同样的手段再来一次，这次倒霉的前宗主还彻底死了，君无言还被指出是魔女凝香之子，于是所有的人都逼着穆清河将他锁入伏魔阵，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魔。
君无言跪在穆清河脚下，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拉着穆清河的衣摆说自己没有杀人，没有嫉妒戚师叔与师尊定亲，更不是什么他见都没见过的魔族……可穆清河高高在上，只低头看了他一眼，便厌恶地偏过头，说：“将他推入伏魔阵。”
伏魔阵中，君无言眼眸赤红，魔族身份暴露无遗；穆清河手持戚婉灵剑，一剑刺入君无言胸膛，擦心而过。
于是君无言一瞬白头，天魔血脉半步觉醒，戚婉再次聪明反被聪明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穆清河被觉醒阶段的天魔之力反噬，灵核破碎之际，竟稀里糊涂解了半数的魅术，当下心神剧震，四处游走为君无言说情，然无济于事。
年少的君无言虽然觉醒了天魔血脉，却在最初不懂如何回归魔界，也不懂如何使用魔力，只能跑得远远的，跌跌撞撞摸爬滚打生命垂危之际才等到碎玉来救他。
君无言从此离开了穆清河的世界，跑到他再也无法管束看护的地方去了。
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戚婉骗着穆清河取出了所有关于君无言的记忆封存在藏意境中，从此不再相见，亦不再惦念。
他贵为一界之主，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做名扬天下的断袖魔尊；他接任赤阳宗宗主，对有过肌肤之亲的戚婉负责，此后相敬如宾，父慈子孝。
如果没有这个插曲的话，那么穆清河到死都不会再恢复记忆的。因为很明显，戚婉大抵是想彻底销毁这面镜子。
但是狗血就是洒得这么猝不及防，这厢苏奕和穆遥刚看完大型禁忌题材师徒be连续剧，下一刻，这门又被人推开了。
穆清河走入的那一瞬间，那些记忆气泡纷纷找到了主人般，激动不已地钻进了他的身体，十数年的记忆眨眼间回归，冲击得穆清河险些没有站稳。
良久，他扶住门框，缓缓抬眼看向苏奕，开口时，带着点莫名的压抑低沉：“无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