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尊为世界和平付出了太多（10）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你蹲在床前，我趴在床底……啊呸！苏奕冷酷地按下自己杂乱的念头，他闭了闭眼，下一瞬身影便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穆遥显然吓了一跳，他站起身子，回过身看着苏奕，呆了一瞬，才有几分迟疑问道：“你……您是下凡的仙人吗？”
也不怪穆遥误会，苏奕动辄便是移形，加上完全按照原著中君无言偏好的打扮，又掩去了赤红双瞳与霜白长发，一身月白长衫将他衬得温润如玉，飘然若仙。君无言此人就是如此，内里又疯又坏，还要装个君子。
他总会让人在初见他时，分不清这是仙是魔。
这样的人确实挺难扮演，但苏奕有滤镜加身，不需要演出那么复杂的状态，他做做样子，在别人眼里就已经够衣冠禽兽了。
于是苏奕特别衣冠禽兽地笑了笑，搬出了原著里的话，对穆遥道：“你是穆清河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你也许不识得我，但我与你父母曾是旧识。”
说到这里，苏奕忽然想起了戚婉，他分明记得他在凝香的回忆里看到对方死得透透的了，怎么还嫁给了穆清河？难不成是什么狗血替身文学？不然灵魂都被撕裂了也没法转世或者复活啊……
他不知道此戚婉是不是彼戚婉，便暗自打量着穆遥，发现对方虽有八分与穆清河相似，但嘴唇与鼻子，确实有点像记忆里的戚婉。
变故发生前，穆遥的喜好与性子也与穆清河极为相似，他穿着一身赤阳内门弟子的服饰，笑起来温雅贵气，小小年纪便已见沉稳。他沉吟着，一本正经地对苏奕道：“可是父亲母亲不曾与我说起过你，哥哥，你看起来比我父母还要年轻许多。”
苏奕意味不明地笑笑，说了句：“是吗？”
“你来找父亲跟母亲是有何要事？需要我去帮你通知他们吗？”穆遥仰头望着他，软软的样子，“哥哥可方便告知我名讳？”
“不必……”苏奕正要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声音，便匆忙隐去了身形，他其实还在穆遥面前，只是没人能看到他罢了。
穆遥愣愣盯着他消失的位置，缓缓瞪大了双眼，片刻后迟疑开口：“哥哥，你还在吗？”
苏奕自然没有回他，但是一个清润的声音徐徐入耳：“什么哥哥，阿遥，你在与谁说话？”
穆遥听到声音便惊讶地回过头，他看着来人，恭敬而不失亲昵道：“父亲，傅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苏奕也顺势看过去，来人一个白衣出尘，面容却苍白病弱，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草药气息，他面容还算年轻，只是身子过于瘦弱，一副病恹恹随时能西去的模样，差点没让苏奕认出他就是穆清河；另一个男子穿的衣饰与穆遥相差无几，也是位内门弟子，苏奕瞧着他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是谁。
“师父说你最近状态不对，我来看看你。”那位傅师兄如是说。
“我没事，”穆遥抿了抿唇，他抬头看着穆清河，似是不经意地问起，“父亲，您有我没见过的故友吗，年纪大概跟傅师兄差不多大……比傅师兄看起来年轻一些。”
“喂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看起来比师尊的朋友年纪还老咯？”傅师兄一下扑到穆遥身上，使劲揉搓着他的脑袋。
“少阳咳咳……别闹你师弟。”穆清河咳嗽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说完傅少阳，又对穆遥道，“你没见过的故友自然是有，却也不曾有比少阳还小的了。”
穆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这两人过来跟穆遥谈了一会儿心，便先后离开了。苏奕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左右张望的穆遥，转过身跟着穆清河走了。
穆清河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还咳嗦一会儿，看起来真的虚弱得不行。他就这样缓步来到一处药园，莳弄了一会儿药草，他忽然对着静默的空气道：“道友既是来了，又为何遮遮掩掩藏头露尾？”
苏奕望天望地好一会儿之后才确认对方确实是在叫自己，不由在内心鄙视着这些没一个靠谱的法诀，但现身人前时，他还是高深莫测地问了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为何，对道友的气息很熟悉，”穆清河闻言温雅地笑了下，说道，“自我灵核碎裂后，虽不能再修行，对气息的感知倒是更敏锐了……其实我方才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只是试探着问一下，没想到……”
“……”这话里话外，就是说他苏奕傻，经不起诈。
苏奕沉沉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怪异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该认识道友吗？”穆清河满目疑惑，“不过道友确实与我一位过世的师弟长得很是相似，若我那师弟有孩子，想必也该你这般大了。”
苏奕单手托着下巴，绕着穆清河走了一圈，站定了又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论道友是谁，贸然闯入赤阳宗都不是一个明智之举。”穆清河岁虽孱弱温柔，但大门派的掌权人当了这么些年，气势却是不低的。这么说了一句后，他又打了个圆场，“所以道友便是阿遥口中的，我的故友么？”
这确实是个很敏锐的人，他能把每一句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话都联系到一起。
苏奕正要说些什么，但还没说便被穆清河的手势打断。
穆清河对他歉意道：“道友，可否劳烦你再隐匿一下身形？”
苏奕没问他为什么，直接隐身了，思索了一番，干脆把气息也藏得实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如此穆清河还是能精准地判断出他的位置，他还特意为此换了几个位置测试，但只换来对方对他无奈地笑笑。
灵核破碎的修真者都是这么叼的吗？
苏奕不明觉厉，但也终于老老实实站定，看看穆清河叫他藏起来是想做什么。
他这么想着，便见药园外款款走来一位温婉女子，她身着浅色罗裙，绾着妇人发髻，却并不显老，反显出几分成熟风韵，这使得她在无辜柔弱中，平添了几分诱惑。
是戚婉。还真是和本应死去的戚婉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成熟些。
戚婉提着罗裙步入药园，关怀备至地对穆清河道：“夫君，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刚刚从阿遥那里过来，不见他在房间，好像是去找什么朋友了，也不知他近来又交了什么朋友。”
穆清河表情未变，但苏奕总觉得他那份温柔在面对戚婉时无端透出几分疏离冷淡，连带声音都有些冷淡：“阿遥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朋友了，你不必事事拘着他。”
大抵戚婉也是觉得穆清河的态度有问题，她眼圈微微发红，一脸无措道：“我并没有想拘着阿遥，他是你我之子，我只是想多关心他一点……夫君，你近来为何对我如此冷待，是婉婉做错了什么吗？”
“是与你有些许关系，”穆清河笑了笑，“自我大限将至，不知为何竟耳聪目明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但总之我在我自己身上发现了些东西，前段时间，我将那东西摘了下来。”
他看着戚婉，就像是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想必这些，夫人是不知道的罢？”
“夫君身上是什么，要紧吗？”戚婉紧张地看着他，里面的关心毫不作伪，说完又委屈起来，“夫君近来唯恐避我不及，都没发现夫君身体不适，婉婉又没有通天本事，如何知道这些。”
“不过一些魅术，解了便结了，不需多言。”穆清河言语温柔到带着点距离感，又简单与戚婉交谈了几句，便要打发人离开。
这实在和传闻中琴瑟和鸣的赤阳宗模范道侣相去甚远，也与原著中穆遥回忆里伉俪情深的父母形象全然相反。
苏奕对小七说：“戚婉和穆清河都有点东西啊，走，我们跟着戚婉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七这些天已经听苏奕说过原主的父母往事，他也是十分好奇：“如果她真的是戚婉，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复活的。”
“跟着她看看能不能查出来。”苏奕正要跟上去，但还没走两步，忽然手就被人扯住了，他走得雄赳赳气昂昂，被猝不及防拉了一下一个趔趄下来险些栽倒。
苏奕震惊地看着穆清河，不是这大哥好牛逼啊，能清晰感知他在哪个地方也就算了，还能直接破了隐身术法拽他的手？？
虽然说这些七七八八的术法都是他这几天临时抱佛脚随便学的，但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应该还是挺高级了……吧？
穆清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温柔中带着点强硬地拽住他，说道：“道友，你还不曾说来赤阳宗是为了什么，跟着穆某又是为何？”
苏奕纠结地看着穆清河，他很想甩开对方的手，他当然能轻松甩开对方，他只是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摔死这个病秧子，于是他敷衍地说了一句：“我是天界的小仙，最近刚开始学习瞬移法术，但搞错了落点位置，不是故意来赤阳宗的，现在就走了。”
穆清河唇瓣动了动，没来及挽留，那个让他熟悉又不舍的气息便消失了，他缓缓抚上胸口，满是不解。
苏奕不知道穆清河在那边纠结什么，当然他也不是很感兴趣，早前只是看在对方是原主前师父的份上好奇去看了两眼，看完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关心，如今他跟在戚婉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入了一个房间。
戚婉在那个房间踟躇了一会儿，便摸索到一个书架，将身子藏了进去。苏奕注意到这个书柜外围设下了某种可以隔绝魔气气息的阵法，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正见她往里面一个机关一样的物件中注入魔气。
不止长得和戚婉一模一样，实际上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魔。
随着她魔气的注入，她身后的暗门也缓缓开启，在门开启后，戚婉走了进去，还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苏奕没有跟着进去。
小七不解，在他脑袋里问他：“你不跟上去看看吗？说不定有什么大线索呢！”
苏奕老神在在的：“不用，守株待兔就好。”
他隐着身在那书架边逛了两圈，感慨道：“她倒是想得好，这机关非得要魔族才能打开不可，但是哪个魔族吃饱了没事干跑赤阳宗来，还就刚好碰上这机关。”
小七在意识海里意味颇浓地盯着他的意识体小人。
苏奕咳了一声，继续道：“富贵险中求，她这里面绝对藏了不少好东西。”
正说着，便见戚婉手上拿着一面镜子从门后出来了，她出来后，又轻缓地将门关上。
苏奕非常狗地绕到了戚婉的身后，一个法术砸到对方身上，将人砸晕了过去，在镜子落地前一根红绳缠了过去将其稳稳接住，转眼便到了苏奕手上。
苏奕拿到镜子，正要好好看看时，一个小少年的声音忽而响起：“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突兀响起，吓得本就心虚的苏奕手上一抖，那面滑不溜秋的镜子就那么摔到了地上，碎了。
一抬眼，却见穆遥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明显被人打晕的母亲，又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镜子，再看了看手上还缠着红绳的苏奕，一张白玉似的小脸缓缓皱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地上那面碎裂的镜子忽然有荧光闪烁，也将苏奕与穆遥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一个个气泡从里面争相跃出，却又被强留在室内，于是一个个气泡变成一幅幅画面徐徐展开，争抢着要当第一个被人观看的。
最后赢下来的是一个灰色气泡，它兴高采烈地将人裹住，于是一瞬间，苏奕与穆遥耳边便出现了暧昧的喘息声。
定睛一看，却见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在榻上翻来覆去，四肢交缠，嘴巴就跟长在一起似的缠吻不休。
“我去……”苏奕目瞪狗呆，匆忙拽住穆遥，一把捂上小朋友的眼睛，自己则一脸麻木地瞅了两眼，便偏过头不再去看。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老能旁观到这种事情。
捂着穆遥眼睛的苏奕并没有看到对方那一瞬的脸色变换。
穆遥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面容。
那是灵核未曾破碎灵力尚且高深的穆清河，以及……少年模样的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