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尊为世界和平付出了太多(9)
君无言在原著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奕大致总结了一下。
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狂,一个毁天灭地的毒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死便可拯救苍生,那必然得死君无言。
所以最后君无言死了。
但最可恨的是,他死得其所死得逍遥死得人尽皆知,却到死还不放过景筠心爱之人,到死都在跟穆遥纠缠不清。
要苏奕说的话,不怪主角攻对魔尊这么大偏见,就算他猜测到原著里君无言大概率没有唤醒其母,也没有梳理压制血脉里的戾气,以至于被侵蚀善念彻底魔化后杀戮无数这件事,也对君无言很有意见。
究其灭世原因,不是疯子要灭世,而是君无言本身就厌世,于是疯魔的他只是选择了更直白血腥的手段去达成。
他道德沦丧,心狠手辣,枉顾无辜之人死活。
天魔寿命短暂,他想让一整个六界为他陪葬。
在得知了他只需要有作恶名声后,苏奕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只需要演一个不会让主角攻出戏的反派魔尊就好,至于有些事做不做,怎么做,就有了许多迂回方式。
在苏奕兀自思考着关于任务的推进方式时,头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尊上,这是各方城主的奏章以及各界探子的密报,请您过目。”
苏奕抬眸望去,便见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站在面前,他五官深邃,眉目含情,一派风流韵致。这是魔相谢舒,以人族身份堕入魔界爬上魔相之位,在原著里对穆遥一片痴心,为了穆遥反戈一击,被魔尊发现后就被爆了头的深情攻二。
一个老套设定下的悲惨角色。
好歹君无言还能为所欲为,更在穆遥的心中占据了不亚于景筠的地位——恨也是一种地位嘛——可谢舒,当反派要做小伏低,因所爱而低三下四,穆遥拉屎他递纸,穆遥受伤他送药,穆遥造反他提刀……最后还凄惨收尾,甚至不曾赢得穆遥一个正眼。
苏奕对这样的男二角色肃然起敬!
——只有演过犯贱才知道犯贱的人有多可悲可怜又自作自受。苏奕一脸唏嘘地看着他。
“……”谢舒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纳闷道,“尊上您在看什么,是属下脸上有脏东西吗?”一边说,一边把足以堆满半个院子的公文倒腾到了苏奕面前。
苏奕一脸便秘地看着占据了他半个院子的公文,他指尖微抖,一时顾不上去唏嘘未来的谢舒,意识海里的小人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外面的苏奕也抽着嘴角问道:“这都是本尊要过目的?”
谢舒点点头:“这是自然,前些日子都是碎玉尊者代为辅佐,但自他离去之后,这些便要您亲自决定了。”
苏奕面无表情。
苏奕是出来后才知道自己在红莲血狱待了三百年的。当时他刚出红莲血狱,便被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魔族吓得差点崩了人设,情绪刚一稳定便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当上了魔尊,一堆人冲他笑开了花。
最开心的莫过于碎玉那个便宜舅舅,将魔界丢给他之后便溜之大吉,如今也不知跑哪逍遥去了。
苏奕定定看了那些公文半响,忽然对谢舒道:“这么多……你是看也不看便全扔到本尊这来了?”
谢舒闻言一愣,回道:“属下……属下不敢逾矩。”
“逾矩?”苏奕学着大魔头的样子笑得难以捉摸,道,“你身为魔界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辅佐本尊统领魔界,这些公文你不先过目筛选一遍,要你这个魔相有何用?”这么多摆在他面前,是想让他视觉疲劳而亡吗?
“可……您信得过下属?”谢舒一脸讶异,双手颤抖,他道,“可前任魔尊他们都是诸事亲力亲为。”大抵是天魔一族的原因,他们天然便对其他种族怀有恶意与怀疑,尤其是谢舒这个人族堕落来的魔相,说句徒有虚名的傀儡也不为过。
“我为何不信你?”蓝衣霜发的男子唇角高深莫测地勾起,对谢舒道,“此后这些琐事都交由你定夺,搞不定了再来找本尊,本尊要专注修行,懂?”
所以你要趁这机会大权独揽架空魔尊,在最后的时候能提一把更锋利的刀插入爷心口,把爷变成丧家之犬,懂?
谢舒懂没懂苏奕不知道,但对方忽然跪下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倒是让他猝不及防,想了想,苏奕决定下剂猛药。
只见一截红线自他手腕飞出,蓦地缚上谢舒脖颈,一圈一圈缠绕成结,又被他用力一拽死狗一样跪伏到他脚下,苏奕一只脚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道:“谢舒,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但在本尊眼里,你不过是一条狗,而狗,就是要乖乖的不能叛主,否则……”
苏奕很懂留白,话落的同时,将脚和红绳都收了回来。
红绳重新束上他手腕时,那苍白与艳红交织对比,竟平添几分旖旎之气。
适合被人绑在床头,就用那条红绳。
苏奕满意地看着谢舒颤抖的身躯,只觉得自己方才一番表演优秀至极,对意识海里的小七道:“他现在肯定屈辱死了,被我骂成狗还吊着羞辱,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他现在绝对盘算着怎么杀我呢。”
“苏奕你现在好厉害呀!”小七语带崇拜地道。
谢舒还是跪着的,头也垂了下去,大抵是被气狠了。
苏奕思虑一番,觉得仇恨拉到这里就可以了,便对他道:“若无事便带着这些东西滚罢,部分重要的事情你口述给本尊便好。”
“还……有两件事,”谢舒说话了,带着点莫名的颤抖,“需要由尊上定夺。”
苏奕倒是没再多想,只是好奇地问他:“何事?”
谢舒定了定神,答道:“一则,天界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位玄泽帝君醒了,实力比起从前更精进了一步,据说他而今神威浩荡教人莫敢直视,尊上,依您之见,我们以后对天界的态度该当如何?”
苏奕闻言有些错愕。
倒不是说玄泽帝君这个人物有多重要,与之相反,关于这号人物,在原著里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可以说主角受穆遥到死对方都还在天界睡大觉,但凡对方中途能醒来一次,作为天界最强战力,也不至于让君无言那般无法无天。
可不管怎么说,对方切切实实沉睡了一整本书,但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就……醒了?
醒了??
what???
苏奕内心翻江倒海,表情管理却还算到位,不曾让谢舒看出什么端倪,只见他沉思一会儿,淡淡道:“不用管他,说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便是您之前让下属们打探的赤阳宗消息,”谢舒道,“如今赤阳宗的宗主名叫穆清河,他于十五年前娶了一个名叫戚婉的女子,如今也有了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名叫穆遥。”
“十三岁了啊……”苏奕想起对方原著中遭逢变故的年龄,可不就是十三岁,没想到时间卡得这么准,红莲血狱出来就是剧情线。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玄泽帝君突然蝴蝶了这件事,追问道,“近来赤阳宗有什么动静吗?”
“倒是有一个,据回报说,两个月后,是赤阳宗百年一度的剑斗大会。”
果然。
“很好,本尊有一件事要交予你去办。”苏奕道。
“请尊上示下。”
“派些人传个消息给天界,便说——新任魔尊因陈年旧事,与修真界赤阳宗积怨已深,及赤阳宗剑斗大会当日,他将踏平赤阳,血洗九峰,”苏奕施施然说着,“记得将本尊的名声渲染得凶神恶煞些,懂不?”
“这……”谢舒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苏奕,表情怪异,欲言又止。
他觉得魔尊的这个行为真是古怪,但是这样看着君无言,内心又强烈涌上一种对方就是这样的,对方做得自有道理这种自我说服情绪。
苏奕并没有多做解释,仗着自己有金手指,只是道:“本尊自有道理,去罢。”
谢舒应了声“是”,便缓步离开了。
谢舒离开后,小七才在他脑袋里问起:“话说回来,苏奕,你还要按照原著那样,把主角受抢回来当徒弟吗?”
苏奕手指勾着红绳玩,闻言没精打采地回道:“不好说,我自己是肯定不想抢回来的,但是一来不把他抢过来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影响他和主角攻的重逢,二来,其实我一直没想通君无言为什么屠赤阳宗满门之后,独独留下穆遥,还与之纠缠不清。”
“所以这次去赤阳宗,我想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君无言的过往,以此来揣摩他的动机,这样我才能做相对正确的决定。”他道。
君无言是在赤阳宗剑斗大会正式开启后才过去的,而关于他与穆遥的初见,在原文里是这样描述的:
【谁都不知道,最初君无言一个人来到赤阳宗时,第一个见到他的就是穆遥。那时红霞漫天,秋日的红枫与霞光交相辉映,铺满了整座山头,落叶就着清风打着旋落在长阶上,重重叠叠绵延而下,于落满枫叶的石阶之上,正有人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他一头凝了霜雪的长发被发带简单束着,松松散散地落在月白长袍之上,分明是一副不染尘埃的打扮,却带着让人心悸的危险,十分矛盾,也十分引人瞩目。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上长阶,没有一点讨巧,没有一次停顿,步履闲适地停在了穆遥面前。那张俊逸的脸上有点似笑非笑的样子,就那么盯了穆遥一会儿,君无言才说:“你是穆清河的孩子?”
穆遥愣愣地看着他,听见他的问题,不由点了点头。
“长得真像他……居然这么大了,没有喝上你父母的喜酒,实在令人遗憾。”君无言勾了勾唇角。
听到这话,穆遥问他:“哥哥可是我父亲母亲的故交?”
“哥哥?”君无言笑了一声,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算是故交,一位——来寻仇的故交。”
穆遥骤然一惊,这才发现对方有着象征魔族的赤色双瞳。】
为了避开上山就被穆遥逮住这段剧情,苏奕选择在剑斗大会前夕提前蹲点,探查原主过往。
他捏着并不熟练的空间法诀,掩盖魔气破开虚空,目标明确地将自己传送到了赤阳宗。
就是不知这该死的法诀出了什么差错,并没有依苏奕所愿将他送到山清水秀默默无闻的小峰上,反而是将他送到了一处狭窄阴暗灰尘遍布的床底。
苏奕趴在床底吃灰吃得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刚缓过来一点,乍一抬头,便见一个小少年蹲在面前,一双水灵灵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奇问道:“你是谁,为何藏在我的床底?”
苏奕:“……”
他可不是小七那种鱼的记忆,对于这张与凝香回忆画面里的穆清河八分相似的脸,一下就叫他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十三岁的主角受,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