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爱上太岁

    月尊息山神女并不能一直承受归墟之境的阴寒，他们每天都只能陪汐和很短的时间。更多时候，是他聂丞一直陪着汐和。

    对此，聂丞很满意。

    陪着汐和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毕竟每天，汐和只是坐在宫殿门口，呆呆地仰望那黑暗的水面。她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待天光自黑暗的水面降下，给她的躯壳注入灵魂。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息山神女来得少了，只有月尊每天来。原来是息山神女又怀孕了。

    那天，月尊陪着汐和坐在宫殿门口，仰望着黑暗的忘川水。

    “汐和，你母神怀孕了，你可能要有弟弟或妹妹了。”东方青苍不是太擅言辞的人，但他每天都会跟汐和聊天，“云中君说，上古秘术中提及，亲缘血脉会彼此吸引，唤醒神智。”

    躲在汐和身后的聂丞觉得月尊不太聪明的样子。汐和是太岁，唤醒太岁？灭世吗？

    “希望你能喜欢你的弟弟或妹妹，这样……”东方青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摸了摸汐和的头。

    汐和转头看了眼月尊，又继续看着河面。

    聂丞很快就厌烦了每天陪着一个呆呆傻傻的小丫头看河面了。他开始学着月尊的样子，跟汐和聊天。

    他管汐和叫小丫头，因为她长大了些。他给汐和变魔术，看汐和那木木的表情是不是会有变化。多数时候，汐和还是木木的。

    聂丞颇有挫败感。

    那天，月尊没来。接连几天，月尊都没来。

    汐和没什么变化，还是看着河面。但聂丞觉得，小丫头似乎有点难过。

    于是，聂丞变出各种各样的鲜花来。他记得母神说过，女人，多多少少都喜欢花。

    孤寂黑暗的归墟之境，开满鲜花，仿佛这个亡者之境多了生的气息，活的颜色。

    第一次，聂丞看见汐和眼中的光彩。虽然只是反映鲜花的颜色，但聂丞觉得，小丫头眼睛里有神采了。

    这让他很得意。要知道，三界最强的月尊东方青苍都没能让太岁汐和有一丝情感波动。

    从那天开始，聂丞每天都给汐和变鲜花。

    后来，月尊又回来了。再后来，息山神女也来了，她的怀里还抱着两个肉团团。那是汐和的两个弟弟。

    肉团团贴上汐和如玉的脸，然后肉团团哭出了声。那声音不太大，但在寂静中显得特别吵。

    那吵闹好像吵醒了汐和的某一部分，她缓缓伸出手，摸了下肉团团脸上的泪。

    息山神女的眼神亮了。

    她赶忙施法，一团绿色的温暖的光注入了那滴泪中。泪水变成晶莹的绿色光团，光团飘飘荡荡，来到汐和面前，然后飞入汐和的眼睛。

    汐和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原本木然的眼睛，有了水光和情绪。

    她缓慢地转头看向息山神女，看向她怀里的两个肉团团。

    “……母神……”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泪水自息山神女的眼中奔涌而出，她把两个肉团团塞到月尊怀里。然后，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

    这是汐和第一次开口说话。

    聂丞有些吃惊，竟然真让他们蒙对了？

    自那以后，汐和开始能结结巴巴说话。聂丞反而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也不知道为啥不敢出现在汐和面前，就是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做怪。

    一天，汐和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宫殿门口，望着忘川河底。

    最近，息山神女来得次数又变少了。聂丞暗搓搓地猜，又怀孕了？

    汐和那木然的表情有些微不可察觉的失望。聂丞觉得应该是失望。

    有了这种想法，聂丞忽觉心中一酸，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自虚空中幻化成形来到了汐和面前。

    他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会变成话痨。

    于是他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越紧张说得越多，连心跳都开始变快了。

    忽然，眼前的小丫头哭了。聂丞彻底慌了，心跳得都有些疼。

    聂丞慌张地扯着自己的衣袖给汐和擦眼泪，声音有些发颤地说：“欸，你，你别哭，我又没欺负你，我还给你唱歌变魔术来着。你哭什么，别哭别哭。我父尊说过，让女孩子哭的男生是蠢蛋，我可不想当蠢蛋。”

    从那天起，聂丞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变化，只是他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息山神女又回来了。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息山神女的面容异常憔悴，但眼神却光彩夺目。

    她和往常一样，先是陪汐和聊天。然后，她抚摸着汐和的头，将女儿揽入怀里，温柔地抱着。

    “妈妈最爱汐和了。”息山神女一遍遍地说着，然后从怀里掏来个绿色的珠子，将珠子安在汐和的额间。

    霎时，绿色且温暖的光照亮整个归墟之境。息山神女的神力，让原本一片死气的亡者国度，有了生命的律动。

    这种律动是如此的强大，又如此的短暂。

    “小兰花！”随着东方青苍惊惶的声音传来，绿光消失。息山神女软软地倒在了汐和的身边。

    后来，聂丞才知道，息山神女把自己的神力和修为尽数给了汐和。让原本太岁的汐和，有了一个息山神女的外壳。

    那天，东方青苍根本不管也晕倒的汐和，抱起他的妻子离开了归墟之境。

    是聂丞将汐和抱回房间，安顿好汐和。

    那天，聂丞没有离开。他有些担心，他不知道息山神女到底做了什么。虽然，他确信不是伤害汐和的事，但万一呢？

    一夜无眠，聂丞就那样看着汐和的睡颜，直至天明。

    后来的日子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

    有一天，聂丞问汐和，她喜欢什么花，从来不会回应他的汐和说：向日葵。

    于是，聂丞让归墟之境一夜开满了向日葵。

    在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里，汐和脸上有了表情，有了些情绪。她竟然笑了。

    望着汐和的笑容，聂丞恍惚眩晕。

    鬼使神差地，他问汐和：“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不等汐和答应，聂丞低头，轻轻碰触汐和那弯起的嘴角。

    呼——

    向日葵花海消失了。归墟之境又重归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聂丞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他爱上了这个小丫头，他爱上了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