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海鲛人x温柔家主（51）
陆行走出水池所在的合金空间，外面等了一串的人，每个人都在用余光小心观察家主，在心里暗暗揣测家主今日的心情。
看起来……挺好？
心腹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感知出现错觉了。
结果发现家主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处理事务，批注文件的手段都温和委婉了许多。
陆行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翻看着前段时间的命令条目，有些方面确实过于粗暴偏激了。
“家主，这是‘那位’的身体数据。”一男人将文件递上。
众人身体全都紧绷起来，‘那位’的任何信息，在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引爆家主情绪的手雷。
每当医学部负责人答不出来家主愈发苛刻尖锐的问题，众人都会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但要是不上报，算了，那会比死更惨。
“一切健康？”陆行翻看着报告，这段时间他特地去补习了一些书籍，现在也能浅显的看懂一些数据和专业名词。
“是的，一切正常。”
“嗯，很好，辛苦了。”陆行将报告按时间放进抽屉里，里面已经放了一沓。
众人松了口气，知道‘那位’没事了，这个阶段算是过去了。
众人和家主对‘那位’的存在心照不宣，但谁也没胆子直接提起。
世代的经验让他们知道，永远不要去试探一个疯子的占有欲，哪怕他心里面清清楚楚。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走在这栋超大水族馆里，不禁赞叹，别的不说，家主给‘那位’建的笼子，无论是从技术还是从审美来看，都是世界顶尖级别，能流传百世供后人学习参考的那种。
这样想着，隐晦的羡慕嫉妒眼神就忍不住飘到程、李两位副工那里。
这就算是一步登天，上达天听了。
李副工不说，人家纯种嫡系派别，科研部最有希望的新人之一，有能力的人迟早都会出头的，只不过人家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而已。
程副工就比较令人微妙了，本身半路出家，忠诚性有待考量，但人家运气真是好。
进入家族体系第一个任务就是这样的大任务，直接进入核心圈。
而且李副工三级跳之后，第一次心腹开会，就试探着把程副工这小傻子带上了，发现家主不在意后，每次汇报都带着对方。
这是给人刷经验刷人脉呢。
自身专业过硬，有人带着，而且听说那边玻璃温室还没完工呢。
这才是天命之女，人生赢家，比不了比不了。
最关键的是这年轻人啥也不知道，每次他们被家主吓得战战兢兢，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全场只有程副工这小傻子最轻松！
看，现在还跟李副工嘟囔心痛她的睡莲设计呢？！
不能多看，看多了怕忍不住掐死她。
……
陆行拉开抽屉，将口袋里的白色珍珠一颗颗投入左边的玻璃瓶里。
一共五颗，颗颗莹润，
右边的玻璃瓶里铺了浅浅的一层红色珍珠。
血红的颜色，透着诡异的凄美。
陆行罕见的不喜欢这些珍珠，哪怕这是欢欢的东西。
他最喜欢的还是欢欢送的那颗米粒大点的海水珠。
指尖摩挲着玻璃瓶光滑的外壁，垂眸，似在思考。
思考欢欢的噩梦，以及欢欢说的话。
他和欢欢也心照不宣，两个人相差着太多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的东西。
解释不清，遂只能猜测意会。
因为有些东西不能说、不能想、更不能忘。
比如他生来对世界的深深恶意。
陆行相信，就算他生来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也无法长成欢欢希望中的正常样子。
陆行推开厚厚的文件，露出底下的一沓打印纸。
分明是各种小说检索目录。
也许，有的时候，越是荒诞可笑就越可能是真实，不是吗？
……
欢欢从未用如此严肃的态度对待过系统。
“系统，陆行说的是真的吗？”
【……】
【是的，是真的。】
“……”欢欢抱紧双臂，沉入水里，从下面往上看，光被水分割成扭曲的色块：“那为什么让我来，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维护世界。】
欢欢不想动，她是鲛人，完全浸入水里后会有一种安全感：“再次确认任务信息。“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最终还是用平淡的电子音说道：
【确认任务信息：帮助陆家家主陆行治愈失眠，避免对方身体恶化，英年早逝。】
【附加任务：取得陆行的信任，让陆行获得安全感，奖励变回人类双腿的力量。】
“系统你看，没有意义，如果陆行的失眠是无法治愈的，如果陆行的性格改变是会摧毁他的……”
欢欢闭上眼，侧过脸，脸上表情淡淡，像是被困在池底的明月，白皙的颈部是脆弱的弧度。
【……】
系统无话可说，每一步的数据都毫无差错，都是由主系统亲自检验的。
出于对新型任务的开拓态度，上面对两人的任务世界审核十分严格，按理说第一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出错。
完成任务，收集数据为……主？
收集数据？为什么要收集数据，它不是要和欢欢做任务吗？
奇怪，为什么数据海这么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任务出错了，可怕的是，现在扫描过去都显示正常。
两个任务的数据相互咬合，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闭环。
陆行治愈失眠，那么按人物逻辑，需要永远维持一种近乎惶恐怀疑的态度，将欢欢关到身边，才能满足他病态的掌控欲和亲密感需求
反之，陆行给予信任，与本身人物逻辑不符，加之陆行本身病症和自身极端偏激的性格，人物崩溃几率近乎百分百。
单独看都没问题，只有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死路。
换而言之，陆行信任欢欢，欢欢继续留在陆行身边，是无法满足陆行病态的要求的。
因为问题根本不出在信任，在安全感，出在陆行本人人物内核。
对于陆行这个人，信任和安全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陆行相信欢欢的每一句话，但这和他没有安全感根本毫无关系。
但是在明面上，两个任务依据资料库，逻辑运行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真不愧是sss任务，入侵过数据海一次就能不动声色将人逼得走投无路，甚至天衣无缝到令人毫无知觉，直到被遏制住咽喉，才猛然发觉。
入侵数据海，什么时候？数据海怎么能被入侵呢？
sss任务，什么是sss任务？
系统察觉自己的逻辑运行有着微妙的不对，但是扫描数据，又没有任何错。‘
【欢欢，我的数据海被入侵过么？我们接的不是新手任务吗？sss任务又是什么？】
欢欢似乎想起什么，但是像是有一双冰凉温柔的手捂住了某段记忆：“没有啊，是新手任务，你是不是记错了。”
【哦哦，是我记错了，我之前检索过sss任务，弄混了。】
【好了，现在我们必须放弃一个任务了。】
【要么放弃第一个，变回双腿，陆行去死。】
【要么放弃第二个，彻底失去主动权，彻底信任依附陆行。】
欢欢皱起眉，实际上她哪个都不想选。
但想起那个梦境，欢欢咬牙切齿：“放弃第！二！个！
系统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觉。
将自己变成筹码，逼着对方做出选择，否则就去死的风格，真的病态的强势和脆弱结合的淋漓尽致。
哪怕大多时候在它看来，对方就是作死，把明明能双赢的局面非要两败俱伤。
系统忽然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