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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纯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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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买吧。

    陆声怎么还没回来。他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吗?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却看到一条消息,是凌晨发来的:快跑。

    “喂?”是陆声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去买点吃的吗,这么买了这么久?”

    “嘘。”我听到他声线在轻微颤抖。

    “我被困住了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快跑!”他的语气愈发急促,却又像是怕被人发现,狠狠压低着声音。

    “跑?那我又要跑到哪儿?你忘了凶手还在外面吗,我出去岂不是更危险”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听我说”

    “喂?喂?陆声!”

    然后是电话被摁断的声音。

    我呆滞地望着空洞的墙壁,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或许我应该报警?

    “扣扣扣——”我一个激灵,心中警铃大响。

    原来是安保局的人,应该是查到我们户了,正好可以找他们帮忙。

    “叶小姐,”那个年轻的警员看上去有些疲惫,一定是这几天追查得太累了吧。不过很快应该就会找到了,我有一种预感。

    “那天晚上,您是否看到楼道内有可疑人物行走?”

    “凶手,”我脱口而出,“凶手趴在我门前看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做什么。”

    “这个监控查不到吗?”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那段时间的信号差,什么都看不清,真遗憾。”

    “这样看来,凶手一定还躲在哪里。”警员愤愤说道。他完成询问后,正打算转身离开,我叫住了他。

    “那个,我怀疑我的男朋友被绑架了”我一口气说完了我与他通话发现的不对劲以及陆声的体貌特征。

    “哦,是那个静默管理期间从外面回来的先生吗?我对他印象还挺深的。”年轻人挠挠头,略带同情地看我一眼。

    “你说的是哪个?”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啊,什么?向我们确认过身份的人只有一个啊,也叫陆声,难道不是吗”警员突然不自然起来,我的背后却隐隐发凉。

    他向我微微颔首,然后有些尴尬地走开。

    我知道为什么要跑了。这种事情只要一确认不就能明白了吗

    我真蠢。

    我急忙跑向卧室,准备收拾一些随身衣物,慌乱之间却一不小心打翻了花瓶。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抽出几件衣物一股脑塞进背包,顺便往包里放了把防身的刀。

    碎玻璃片划破了我的脚,我倒吸几口凉气,忍痛穿上鞋子,背上包就准备走。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上面刺眼的两个字如同诅咒。

    我伸出手,却鬼使神差地按下接通键。

    只听见一声轻轻地叹息。

    “玻璃碎了要及时清理啊,你看把脚都划破了。”

    放在平时,我只会觉得他懂得关心人。可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听上去他心情很好。我心中一阵恶寒。

    “噗——”对面传来克制的气音,江堰隐忍的笑声夹杂着愉悦,渐渐地,他忍不住大笑,得意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里回荡。

    “或许,你可以试试向上看。”

    此时,我无比清楚地看到那微弱的红光。

    “真有意思,无论你在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是你呢?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报警呢?”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呼吸就像近在咫尺,我拉开房门,不顾一切地向门口冲去。

    就在门口。就在门口。

    我停了下来。

    我向来有一个好习惯,就是不论何时都会瞧一瞧猫眼。

    事实证明,好习惯有时确实会救你一命。

    我看到江堰提着一把刀站在我门前,正对着我微笑。

    “小螓,你在门里,对吗?

    “小螓,开门啊。””

    “小螓,你真的以为你逃得掉吗?”

    我用背用力顶着坚实的大门,闭上眼。

    谁来救救我。

    他突然开始猛力砸门,像是在泄愤。那么响,好像下一秒真的要破门而入。

    不知道过多久,他终于停止动作。

    一切又安静下来。

    我用耳朵贴着门壁。

    走了吗?

    “呵。”他的冷笑充满不屑。

    “你真的以为我没办法进来吗?”

    “你真是天真啊。”

    在我惊恐的眼神下,门锁响起转动的声音。

    我捏紧了从包里偷偷取出的刀,藏在袖口之下。

    那双曾经帮助过我无数次的大手此刻扼住我的咽喉,凉薄的刀子贴着我脆弱的动脉。

    江堰那张扭曲的脸迎面怼上来,朝着我张大牙口放肆地嘲笑。

    他欣赏我眼中的不敢置信。

    可是我想不明白。

    “可那是你打我电话,定位明明在c市。”

    他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那是陆声的手机。

    “你以为是谁和你说话?我可以装成陆声,别人也可以模仿我。”

    “那你为什么叫我快跑?”我瞪大眼睛。

    他笑嘻嘻地凑进来,贴着我冰凉的脸吹气。

    我听见他在黑暗中说,

    “因为好玩呀。”

    “挣扎的花朵比垂死而凋零的更艳丽。”

    就这样,他拿我做了一个实验,将我挤进一个绝望而又无路可退的困境中,要打压我那逆行生长的对生命的渴求。

    “抱歉,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他的刀又往里几分,我的脉搏在狂跳,温热的血逐渐从细微的伤口中渗透出来,凉意涌入身体,好冷。

    “所以,去死吧。”他高举尖刀作势要扎进我的喉管。

    我握住的刀柄渐渐对准他心脏的位置。

    真可悲。我笑了。

    我向来喜欢对比。

    其实,我也喜欢跌宕起伏的故事。

    大片污血溅在我干净的白裙子上。鲜红热烈,是我爱的颜色。

    我爱以白底作画,以此表达我一览无余的恶意。

    那个连环杀人魔,据说他作案时喜欢穿白衬衫,不用趁手的电磁枪或是光丝,就喜欢用刀子弄得自己满身是血,听上去完全就像个变态。

    没错,那个白衬衫少年,其实是我。

    我用白纸作画,我喜欢用刀杀人。

    偏好支撑起的生命总是如此脆弱,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个对命运愤怒的不幸者。

    这满世界都是罪啊,那是否意味着没有人可以犯罪?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躁郁症,我只是丢了一样东西。

    故事要从头讲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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