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暗中发难
等待！
以不变应万变！
在轻雾笼罩的江域，九曲剑派弟子都要回到船舱，可见王霖提及的恶蛟不是什么善茬儿，趁着这段时间，多布置些后手，方是稳妥之道。
想到这儿，何天不动声色，回过身去，继续观察舱外。
……
雾中行船许久。
渐渐地，夜幕降临。
船老大的吆喝，不断从底舱传了出来，听着是在吩咐一众操桨的船夫小心，注意江水中的乱流和暗礁。
何天观察了一两个时辰，最终放弃默记，负手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雾中的行进，完全是根据江水的流动确定行进路线，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记号和路标，默记无益。
途经女修的房间时，何天驻足片刻，做出踌躇不定的模样，最后才继续前行。
这其中，不乏有警告。
不管对方想做什么，都得‘提醒’她量力而行。
此刻，何天代入九曲剑派弟子的性格，竭力扮演着贾执事应有的身份和做派。
来到二楼。
两侧房门紧闭的房间，皆漏出了点点火烛光亮，除了尽头属于贾执事的那间。
这里住着的，也是九曲剑派的历练弟子。
这些，何天一概不理。
匆匆而过。
待回到房间。
先前被破坏的木窗，仍旧悬挂着半边灰床幔，江风吹拂之下，其边缘微微抖动，发出极轻的猎猎声响。
没有上仙们的首肯，船上的工匠可不敢擅自做主，来修葺破损的、又被遮挡严实的房间。扰了上仙们的好事，有九条命都不够没的。
跟船的船主白福来请示过，在附近值守的屈阳二人，直接予以回绝。
屋里关着‘要犯’，自然不可能让凡人进进出出。
对此，何天默认。
于屋里扫视片刻，确定没有外人进出房间的痕迹，他打出了一道禁音罩，再来到榻前。
床幔，仍半遮半掩。
何天弹出一粒火球，点燃了桌边的油灯，就听床榻里立即响起轻微的窸窣，随即静默下来，仿佛只是幻听。
“萧道友，是我。”
掀开半边幔帘。
恰逢侧卧的萧翠微坐起，她的俏脸上尚残存着惊慌，还拢了拢被撕碎的粗衫，遮盖住肩头的一片雪白。
“天哥、”萧翠微凝滞少许，还是选择了改口，“呃，何道友，我们安全了吗？”
其实，她不想改口。
甚至有一刹那，她还想表明心迹，将这个喊了三年之久的称呼转变成现实。
当然，她也明白，眼下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脱困。
萧翠微的声音轻微，也小心翼翼，唯恐被外人听去。
闻言，何天摇头。
“楼船要走上两日，当下还在轻雾区域。”
“那他们不会怀疑？”
萧翠微一边说着，一边挪开榻上的锦被，将它推到角落，让出能供一人坐下的空间，她也盘腿正坐。
这一动作，肩头虚掩的破衣再度滑开。
萧翠微轻咬嘴唇，没去抬臂整理，还悄悄瞄了对面一眼，见眼前的‘老翁’不为所动，心中未免有点儿失落。
“怀疑在所难免，我只是依贾正的行径招摇，可能有许多疏漏和不当，拖得一时算一时。”何天回道。
疏漏肯定有。
比如，何天就不知，贾正对审讯独钟，且以摧残他人为乐，鲜有人活过一日。
而他，让萧翠微活着。
“对了，在这两日，你抓紧疗伤和恢复修为，出了轻雾区域，或者即将抵岸时，说不得有一场硬仗。”
“还有，在我出舱期间，会让王霖留下来保护你，一切见机行事。”
自打他的修为恢复，做事有了底气，安排对策从容许多，不再瞻前顾后。
何天盘腿坐下。
不大的床榻，对坐着两人，空间略显拥挤。
其实不止。
只见他先招出了储物戒中的死尸，再取出十鬼幡，将幡魂王霖唤了出来。
一时之间，拥挤不堪。
幡魂王霖没有实体，只有借助阴仆的尸体，才能帮助萧翠微解禁。
而他另有要事处理。
两人一尸一魂，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实属权宜之计。
……
一层第四间。
屈阳、褚远、周雅和一个黑面青年围坐，四人悄声议论着，在房间的四周，同样布下了一道禁音罩。
这道禁音罩，与何天施展的略有不同。
或者说，是与术修不同。
其表面也呈现半透明，只是隐隐散出锋锐的剑气，且当施法查看时，会瞧见一柄柄发光的小剑在游走。看似凌乱，却又遵循某种玄奥规则。
“周雅，你将我等喊来，到底为何事？”
瞧着周雅顾左而言他，屈阳直接发问。
自打进入了江心，也就是轻雾区域，周雅就暗中联络他，说有要事相商。
最初，以为只他一人。
没想到，屋中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这让他心中存留的小欢喜念头，登时熄灭。
是以，言语已有不喜。
褚远的心思差不多。
唯独那黑面青年，神情瞧不出异常。
“你们有没有发觉，贾正有些……变了。”周雅娇笑一声，美眸流转，在眼前三人扫过。
私底下，她也不称呼‘贾执事’，而是直呼其名，可见这个执事名头对她没什么威慑。
本来就修为相若，要真生死相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又谈何尊敬。
实际上，屈阳等练气期强者都这般做。
“哪儿变了？”
说话的，还是屈阳。
其余两人也看向周雅，等待她说下去。
“他的银牙剑……好像变弱了。”
此语一出，其余三人一怔。
他们能想到各种可能，甚至暗戳戳猜想，两人暗地里会不会有着私情，才能发现不同寻常，唯独没想到飞剑。
飞剑弱了……
飞剑是蕴含着气息，它正是修士常说的灵力波动，只不过，剑修习惯称其为‘气’。
剑强，则气强。
剑弱，则气弱。
剑陨，气亦消。
“何以见得？”
这次接话的，是那默不作声的黑面青年。
被邀来的三人中，属他和周雅关系较好。先前他被派出去搜索外来修士，后来返回楼船不曾见到贾执事。
是以，比较疑惑。
倒是屈阳二人面露思索，旋即，他们相视摇头。
之前两人光顾着打赌，未曾观察仔细，自然也没往飞剑气息的方面想。
眼瞧三人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坚决否定，周雅又笑了笑，还谨慎检查了一番禁音罩，才将缘由和盘托出。
“方才进雾区时，雅儿恰好往走廊走，见贾正一直盯着舱外，便起了好奇心，施展望气术。”
她停顿了一下，从腰间储物袋引出一只瓷瓶，拔下瓶塞，倒扣在桌面。
然后拿起。
里面，空空如也。
“我选了一个本族孩童，服下了这‘剑魂天成’，就想择一备用剑魂。你们也知道，我的飞剑与贾正同源而出，是以，对他的银牙很感兴趣。”
后面这一番话，是在解释她为何施展望气术。
同为九曲剑派弟子，自然知道同门们心思多，不给出一个理由，他们必不相信她的话，乃至怀疑动机。
“这一望，让雅儿意外发现，贾正的银牙剑非常衰弱，几乎探测不到剑气存在。”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剑鞘？”屈阳出声道。
“不可能，剑鞘能蕴气养剑，但没那般明显的效果。”周雅的话语非常肯定，还收起笑靥，正色强调道，“要不你们自己去看，倘若我说的属实，贾正他很可能受了重伤。”
屈阳三人听此，不由沉吟起来，随后齐齐目光闪烁，好像有了别样的心思。
话，总得有人挑头。
三人默契交换了眼神，由屈阳率先开口。
“到时各拼手段？”
“褚某没问题。”
“好！”
然后，三男修齐望向周雅，也是此番发现的‘功臣’。
周雅笑吟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