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什么1萧子奕倏地起身。
“王爷？”谢卿在内帐听见声音，出来看见萧子奕脸色不佳，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子奕摆手，让身旁送信的士兵退下。
“小六不见了”萧子奕凑到谢卿身边，低声说道“石头也消失了，我猜测……”
萧子奕后半句话还没有出口，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名军士，大喊着“将军！王爷！瓦剌人攻城了”
谢卿听到通报，丹凤眼蓦地睁大，双手用力握紧拳头，极力的让自己镇定。
萧子奕见状，走到谢卿身旁，轻轻拨开他紧紧攥拳的双手，来回摩擦谢卿因用力握拳刻在掌心的红樱
“你不必自责，我们同瓦剌这一战，在所难免。”
萧子奕和谢卿来到帅帐时，武英候和谢峙正在围着沙盘研究兵阵。
“王爷，小弟你们来了”谢峙看到他们进来，忙问“小六和石头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谢卿紧皱双眉，抿唇不语。
谢峙又看向一旁的萧子奕，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瓦剌数日不曾起兵，如今来势凶猛，其中必有缘由”武英候开口打破帐内的寂静。
“是儿子识人不清，将奸细带入营内”谢卿撩袍，跪下请罪“还请父亲责罚”。
“阿卿”萧子奕弯腰去拉谢卿：“小六的事，不是你的责任，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未见是小六所能影响的。”
萧子奕此话即是宽慰谢卿，又是说给武英候听，以免他责难谢卿。
武英候背对着他们，仔细研究着地图，好像并不理会，任由谢卿跪在地上。
半晌，武英候才开口：“晋王所言不差，如此规模的战事，不要是小六，就是金戈恐怕也要征求他那父王的同意。”
“起来吧”武英候朝谢卿挥了挥手，“战事刚刚开始，不是纠葛这些小事的时候。”
“更何况，你救人，本就是没错的。”
“谢父亲”谢卿起身：“儿子一定将功补过，不负谢家清名。”
“眼下，瓦剌一反常态的将战线拉长”武英候指着地图上连山关口一带“瓦剌军队虽战力凶猛，可毕竟人数相对较少，一般多是集中突击，迅速攻破城池，从未出现如此阵仗。”
“可是换了主将？”萧子奕开口。
谢峙摇了摇头：“据我们所知，没有。”
萧子奕：“现在我们要如何做？”
武英候分别指着地图上的三处位置“这几处是瓦剌人的进攻位置”。
“这……”萧子奕迟疑“这些位置南辕北辙，互相不能联系，这是兵家大忌埃”
“不错”谢卿点了点头“兵力分散，的确容易被逐个击破。”
“耶都呢”萧子奕说“能否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没用，刚接到通报的时候，我就去问过了”谢峙道：“那家伙，死硬的很，得不到想要的，什么都不说。”
商议无果，武英候担心有诈不敢贸然出兵，只命令各关口守将，不得出城应战，守住城池便好。
奇怪的是，瓦剌人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死缠烂打不攻破城池不罢休，而是，骚扰性的攻打。
总是突如其来的攻城，又迅速的撤退，惹得各个关口的守城官兵不敢休息，数日下来苦不堪言。
深夜，萧子奕独自起床，来到外帐，挑起一盏烛灯，将来到西北后得到的所有关于瓦剌人的东西和作战地图摆在书案上，仔细研究。
地图上三处被瓦剌骚扰的城关，均被萧子奕用红笔圈了起来。
萧子奕深感，瓦剌这次不同寻常的攻打与朝中有关，只是始终不得思路，却也不敢多说，免得谢卿担忧。
“王爷……”谢卿睡梦中，摸到床榻空旷，便出来寻他。
“醒了？”萧子奕见谢卿身着单衣，出来寻找自己，不由担心他的身体，嘴上难免嗔怪“怎么如此单薄就出来了”。
“不碍事”谢卿走到案前，道：“王爷在看作战地图”
萧子奕将自己身上的大袍解下，披在谢卿身上：“西北不比京城，还是要仔细着，不要着凉。”
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让谢卿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萧子奕，自己常年在西北生活，早就习惯了这的气候，只默默的回了声“嗯”
谢卿耳廓有些微红，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到地图上标注的连山，突然想到上次追查带信物进京的瓦剌人。
“哈衣带到京城送给谁，查到了吗？”谢卿问。
“还没有”萧子奕摇了摇头“对方隐藏的太好了，把所有线索擦的一干二净。”
“现在两国正式开战，他只会把自己隐藏的更深”萧子奕叹气。
“那人藏在暗处，随时都能给西北军致命一击”谢卿眉心紧促。
“是碍…”
上一世武英候被参贪污军粮之事，虽说是被那些无能的文官拿来顶缸，可那一本本催促陛下定罪的奏折，却是不能作假。
朝中毒刺一日不除，谢卿和整个谢家都将是任人瞄射的靶子。
萧子奕回神时，见谢卿已经端坐在自己身边，俯在案前，认真的在空白奏折上书写。
“这是？”
“父亲回到营内，还未禀给陛下”谢卿抬头，带动身旁的小油灯内的火苗左右晃动，崩出噼啪的火星。
萧子奕伸手，赶在火星崩向谢卿前，挡住火星“大战在即，正是用将之时，若朝廷知道武英候回营，定能安心些。”
“幸好……”萧子奕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口，双眉紧拧，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谢卿听到他话说一半，戛然住口，不解的开口“幸好什么？”
萧子奕没有回答谢卿。
此刻他正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惊住了。
原本萧子奕想说‘幸好武英候回到营中，否则瓦剌这样的攻法，若朝廷真的下令应战，只有他和谢卿，如何能抵挡三个关口的进攻。’
可偏偏因着奸细一事，不但营中戒严，谢卿也没有将武英候回归一事上奏朝廷，也就是说……
京中无人得知武英候回营！
“阿卿，我知道瓦剌人为何分三处进攻了1萧子奕声音陡然增大。
“嘘1谢卿将食指抵在唇间。
萧子奕环视四周，将声音放低“朝中的奸细将武英候失踪的事情告诉瓦剌人，才会出现瓦剌人兵分三处的攻法。”
“的确……”谢卿轻声。
“我敢断言，只要你的奏折抵达京城，瓦剌人会迅速将合拢兵力1萧子奕紧握谢卿的手臂。
“入冬后，食物短缺，他们就又会变本加厉，采取更加疯狂的进攻”谢家与瓦剌对抗多年，谢卿早已摸清他们的规律。
“所以我们要借此机会，分别将他们拿下1萧子奕眼神放光，他看到了能让大兴摆脱瓦剌骚扰的希望，“至少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攻打大兴的能力。”
“十年！只要十年！大兴就能变得足够强大”萧子奕激动的眼里满是期望“到时候，国库充足，子民富强，区区瓦剌何足挂齿1
谢卿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萧子奕似乎比金殿上坐着的那位，更像一位帝王。
一位满胸壮志的年轻帝王，带领大兴走上前所未有的辉煌。
或许眼前的人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帮助他，登上皇位……
“王爷……”谢卿缓缓的张口“你想怎么做。”
“逐一击破”萧子奕指着地图上，被朱砂红笔圈住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