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是谁1萧子奕追问。
“到了兴国，得到你们兴国的身份我才会说1耶都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丝毫不见在瓦剌掌权时的尊荣。
萧子奕和谢卿互换了个眼神，道：“一起上路吧。”
耶都见状奸笑着跟随萧子奕一行人回到西北军营地。
到了西北军驻地，一进营门，石头、余参军、小六就欢天喜地的跑出来迎接他们。
小六在一旁欢喜地自言自语：“我就说小将军会没事的……当年可是他，把我从瓦剌兵的手里救出来的……小将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1
“要不是我，你的小将军可是差点就回不来了。”耶都坐着萧子奕给他找来的特制轮椅，双腿扭曲的搭着，用几乎沙哑的难听嗓音，在小六旁边说到。
阴郁的声音吓得小六向一旁闪躲，看见耶都的样子后，更是惊恐的看着耶都，一步都不敢挪动。
石头路过看见小六脸色煞白，对低着头的耶都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敢吓唬我们小六！石爷爷腿给你打折1
耶都低声：“已经折了……”
耶都抬起头后，石头一愣随后大笑：“老小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1
石头弯下身，用手指左右拨弄耶都的膝盖。“啧啧…这腿是不行了吧~”
耶都勾起嘴角，狞笑：“是啊，行动失败被打断了。”
石头啧啧着开口：“要我说，你那主子是真狠，扭成这样，怕是想治都治不好1
小六在一旁低着头拉扯石头的袖子，说“石头哥……我们快走吧，他……好吓人……”
“好”
石头安抚着小六，离开耶都周围。
只留耶都一个人在原地，看着天空，哼着瓦剌自己的小曲。
萧子奕和谢卿洗漱过后，他对谢卿说了路上如何遇到耶都以及耶都所说的事情。
只字未提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山顶……
谢卿：“这么说，耶都是办事不利，被打断双腿放逐到草原上了？他一定知道奸细是谁1
“只是……你真的要启奏陛下，让他成为大兴贵族吗？陛下不会同意的1
萧子奕：“何须启奏父皇，我们只要让大家知道，我在寻你的路上救了耶都，这就够了……”
谢卿：“……？”
帐外脚步声响，余参军走进来。
“王爷，二少爷”
萧子奕：“参军不必多礼，今日有事要拜托参军。”
余参军：“敢问王爷所托何事。”
萧子奕：“参军可看到耶都了？”
余参军：“看见了。”
萧子奕：“军士们是否跟你打听过耶都的事了？”
“这……”余参军迟疑，道“确有不少……”
萧子奕：“参军不必惊慌，以后有只要有人跟你打听，你就说是在我寻小将军的时候顺手救的便可。”
余参军：“王爷……有何用意……”
萧子奕：“你以后会知道，现在暂且这样说就好。”
余参军抬头看向谢卿，见谢卿微微点头，才抱拳称“是”。
余参军退下后，萧子奕对谢卿说，自己也吩咐过风翊，如果有人向风翊打听，只说是自己救了耶都。
等风声散出去，那奸细自然会认为耶都和萧子奕有什么交易，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进一步铤而走险。
萧子奕：“我最近让风翊，暗中保护耶都，如果有人靠近，定然第一时间捉拿。”
谢卿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子奕，半晌，道：“王爷好计策…”
萧子奕将谢卿的双手握在掌心里，细细得看着，西北风沙大，再加上事情不断，这双手已经不复在京城时那边干静光滑，隐约还有些干裂。
“我也是想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让你赶快回京城去”萧子奕说。
谢卿：“……”
一连几日，风翊每天都来大帐对萧子奕报告耶都的情况。
几日来，没有任何人跟耶都交流过，也没任何人接触过耶都。
但在此时耶都此人，西北军已经人尽皆知，相传萧子奕把瓦剌王子座下大勇士耶都给救了，并且演变出耶都感激涕零发誓做牛做马的版本。
日子一天天逼近，流言越来越多，每每像一个巨大的摆锤不停的敲打着那奸细的神经。
终于……
一天夜里，一声惨叫犹如利剑般划破安静的营地。
萧子奕和谢卿迅速穿上外袍出大帐，来到耶都所住的帐篷里。
只见一名穿着黑衣，身形娇小的人被风翊当胸一剑插在心口处，痛苦的趴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水一般的涌到地面上。
萧子奕叫来军医将伤口捆住撒上止血的药粉，却始终没有揭下他的黑面纱。
期间武英候和谢峙也来到帐内，只等一切妥当后，由谢卿亲手揭开那人的面纱。
萧子奕看着一旁的谢卿，有些紧张犹豫不前，安抚道：“去吧，终归要面对……”
在军医上药时，萧子奕大致扫了一眼周围，一些重要的职位及和谢卿关系要好的军士都在围观的人群中，让他松了口气。
萧子奕想着不相熟的人，不会给谢卿太大的伤害。
可没想到，谢卿上前揭开那人的面纱后，仍然呆愣在原地许久不动。
他背对着众人，刚好挡住了那人的面庞，萧子奕忍不住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小六1萧子奕脱口而出。
任所有人都没想到，奸细……居然是……
小六
此时小六的脸，因为失血的缘故变得煞白，已经失去了平日里活泼柔软的样子，变得不真实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头听见萧子奕的喊出小六的名字，从离弦之箭一般，从人群中冲出来，站在小六面前手足无措。
许久，才半蹲在小六跟前紧握着他瘦弱的肩膀，及温柔地开口：“小六！是他欺负你是不是……你想给父母报仇是不是？”
石头灼灼的目光，让小六不忍心面对，只得别过头去，认命的闭上双眼。
“小六……”
小六不开口，石头就继续摇晃他。
后面的话渐渐变成了吼声，石头的手紧握小六没受伤的肩膀，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是1
“是不是1
“是不是1
“不是”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小六的口中划出。
“怎么会1石头大喊出声，泄气般跪在地上。
“他是金戈的兄弟，也是瓦剌大王的儿子”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进来。
耶都瘫坐在轮椅上，开口：“他是被金戈安插在兴军中的棋子，当时跟我们透露军情的也是他。”
“你放屁1石头冲到耶都跟前举拳要打。
“石头1武英候喊到。
“老将军！小六肯定是被框的，他是冤枉的！他那么小，他连拳脚都不会1石头大喊着，眼睛通红。
谢峙上前拉住他：“你还没明白嘛！他是奸细！是瓦剌人1
“大公子……如果是奸细……”石头哭着跪在地上，以手掩面，发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他……会死的碍…”
谢峙双手扶着石头，转过头去不忍心看眼前的一切。
谢卿同样沉浸在背叛的情绪里，显然不能主事，萧子奕问武英候：“侯爷，小六……怎么处置……”
武英候紧锁眉头，犹豫半晌后沉声：“先关押起来吧”。
“让军医跟着去，别死了……”武英候转头瞥了一眼风翊，转身出了耶都的帐子。
小六被关押起来，石头也被谢峙拉走。
“还好吗”萧子奕走到谢卿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可以靠着自己。
“嗯……”谢卿身体向一侧倾斜，微微靠着萧子奕，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叛。
被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孩子背叛……
回到大帐后，谢卿一下堆坐在塌上，默不作声。
萧子奕倒来一杯热茶，塞到谢卿冰凉的手里，说：“小六……会被怎么处置……”
“看父亲的意思吧”谢卿声音发闷，半晌，低声说：“左不过…砍头……示众，这是军里一贯的规矩……”
萧子奕皱眉，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卿摇头。
“你想他活吗1萧子奕问。
谢卿眉头紧蹙，看着萧子奕不说话。
“毕竟是你救回来的孩子，我是说，如果你想……”萧子奕试探性的开口。
“西北军每年都会补充新军，其中不乏少年，每次战役死的最多的也是这些少年”谢卿说：“如果上次瓦剌人偷袭，不是我们早有防备……那死的人里也有他们……”
“小六是孩子，他们也是孩子，这就是战争……”
“我们各为其主”
萧子奕沉默……
谢卿说的对，上一世的军机泄露导致西北军被困，死伤无数，就连武英候和谢峙也深陷囹圄。
这是这一切，都真的是这个娇弱的少年做的吗……
他身后的人只有金戈？
这一世的疑点太多，让萧子奕越来越迷茫。
他在想，到底是这一世变故太多，还是上一世有太多事，像水下冰山一样，他不知晓……
连续几日，没有人公开提审小六，刺杀当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三缄其口不提此事……
原因是萧子奕提议，要用小六向金戈提供假的情报。
萧子奕从小六口中得知，那日之所以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出情报，是因为他养的一条细犬。
那狗本是狩猎所用，能识途认地，将情报含在嘴里丢在指定地点，事后还能自己回到营地。
只是小六的伤势过重……无法写字，贸然递交情报只会让金戈警惕。
正在萧子奕一筹莫展的时候，有军士来报小六不见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