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小青梅（三）

    是夜，月明星稀。

    季佩吟已经换上小厮的服装，头发也绑成个男子模样，坐到桌边，正想着美餐一顿，这些天吃的都是干粮，可让她吃烦了。

    结果一看，傻眼了。

    两碗稀粥，一叠青菜，三个馒头。

    “晖哥哥，我肯定不会知难而退的！”季佩吟拿起个馒头，狠狠地啃了一口。

    余晖笑了一声，“傻丫头，我用得着嘛，我自己是个伤员，还想着吃点好的呢。现在粮食紧张，鱼肉很难吃到，我早就提议鱼肉给那些做重工的人吃，我们这些不做苦力，就动动嘴皮子，走动走动的，不用吃那么好。”

    看季佩吟几口就喝完了稀粥，余晖又道：“你留下，以后每顿吃的都只能是这些，还不如明早回京。”

    又不由玩笑道：“如果九皇子人品不差，嫁给他也好，至少每顿都有大鱼大肉可以吃。”

    季佩吟嚼着馒头，“这说的什么话，合着我是图他的吃？晖哥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余晖把一个馒头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季佩吟，“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先进，人能生存下来就很好了，不图吃还想图个啥。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要想图个感情，那得等往后几百年。等往后几百年时代不一样了，解决了温饱问题，提升了生活质量，再追求独立自主的爱情那才是应该的。”

    季佩吟看就剩一个馒头了，如果她都吃了，余晖肯定吃不饱。想起包袱里还有块大饼，便去翻包袱，把大饼拿出来，也掰了半给余晖。

    “可我现在就图感情，若是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青菜豆腐都知足，若是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山珍海味都会觉得味同嚼蜡。”

    余晖接过她的饼，慢慢吃了起来，“真当有情饮水饱呀，等你饿到跟个二傻子似的，就知道感情不能当饭吃。”

    “晖哥哥，余伯伯是不是饿过你啊？”季佩吟不由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

    “没被饿过你怎么有此感想？”

    余晖微笑，“因为我读书多啊。”

    “才不信呢，你讲的那个何不食肉糜，我问过我爹和夫子，都说没听说过，你到底哪来这些与众不同的思想？”

    “佛曰不可说，好好吃你的饼。”

    季佩吟撇撇嘴，“神神秘秘的，真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季佩吟故意道：“不喜欢你。”

    “嘿，我有那么差嘛，怎么着，我也是个高富帅啊，阶层地位高，富有学识和爱心，人长得也精神帅气。我要是个姑娘，对我这样的直接一见钟情。”

    季佩吟闻言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余晖一本正经道：“这不叫自恋，这叫懂得自我欣赏。”

    “行行，就你最自我欣赏。”

    晚饭后，本该是余晖的沐浴时间，但季佩吟来得风尘仆仆，余晖便想让她先。

    季佩吟却想到个问题，“晖哥哥，你现在手不方便，怎么沐浴啊？”

    “当然是别人帮我沐浴穿衣，虽然你也知道我不习惯让人伺候，但现在没办法啊。赵乡绅本来叫了几个丫鬟来伺候我，让我给劝退了，后来叫了个年轻男仆，专时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合着稚气少年的轻唤，“公子，公子。”

    季佩吟去开门，只见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子，长相清秀，低眉顺眼的。

    “以后不用你了，公子由我来照顾，若是赵乡绅问起，公子自会解释。”季佩吟扬起下巴便道。

    “公子，是这样吗？”男仆的目光投向季佩吟身后的余晖。

    余晖没有正面回答，走近那男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仆点点头，恭敬道：“那小的先退下。”

    季佩吟不明所以地看他离开，关上门，转头疑惑道：“晖哥哥，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不让我听？”

    “没什么，只是看你想赶他走，我便打发他走罢了。”

    “我可是为你着想，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户人家可没少费心。这模样，分明就是送上门来当娈童的。”

    “他费他的心思，我只是需要一个帮忙的人而已，现在你把人赶走了，准备怎么办？”

    “这不有我呢，不就换个衣服嘛，我闭着眼睛射猎都成，还不能给你更衣吗？”季佩吟自信满满。

    “是嘛。”

    等到余晖洗澡需要脱衣时，季佩吟却逡巡不前，她有点后悔意气用事了。

    “怎么？知道不好意思了？”余晖望着她，眸里噙着了然的笑意。

    “我……”季佩吟本欲反驳，一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泄气般闭上，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时间不知所措。

    “丫头，这下知道话不能说太早了吧。不过放心，我让那仆人待会再来，所以不用你，如果当时直接说出来，怕你来劲。”

    季佩吟撅了下嘴，既然余晖给了她台阶下，她也只能顺着台阶下去，“好吧，轮到我去夜观星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