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去喻家
“够了！还真是在我家就撒起野来！”顾老二呵斥道，他轻嘶了声，扯到嘴角好疼。
“顾二啊，你过分了啊，顾轩还是个读书人，他犯了啥错，你就要打死人家？这后娘也是，还拦着不让打水……”
“就是，父子间哪来这么大的仇恨？有啥好好说不行？他前几天还救了张家的媳妇和孩子呢……”
“我看顾老二就是瞅着顾老大都回娘家奔丧了，才敢把顾秀才往死里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顾老二皱起了眉头，看向一旁抹泪的戚氏，莫非他儿子真的是救了人？
“顾二叔，顾轩是秀才，是良籍，你偏听偏信，就信戚氏的话，要知道你打死了顾轩，你也就是犯下了杀人之罪，你要被砍头的，若是你被砍头了，刚好戚氏带着你顾家的家产改嫁，找个年轻公子，花你辛苦挣来的银子，让后爹打你的娃，逢年过节，纸钱都不会给你烧一张！你还要被在地下等着的顾爷爷打！李婶子也不会原谅你！”
喻琳琅的一番话让大家差点惊掉下巴，她还真敢说，戚氏气得跺脚：“你个嘴贱的，你瞎说什么？当家的——”
“你住嘴！”顾老二的眼里有了波动，戚氏还是有些姿色的。
“让让，都让让，里正叔来了！”
院门前的人都恭敬地让出路来，喻琳琅瞧去，原来是村里辈分最高、最年长，也最有威望的老里正过来了，她忙上前见了礼。
老里正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点，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扫了顾老二一眼，又看向喻琳琅：“丫头带我去看看顾秀才！”
“诶，族爷爷小心脚下，顾轩在偏房屋里，张老爷爷正在给他治伤。”
“嗯。”老里正直接推门而入，喻成景也跟了进去。
屋里点上了灯，张老叔把顾轩背上的衣裳剪烂了，正在清理嵌进肉里的烂布丝，背上全是血红一片，老里正摇了摇头，心下叹息，这顾二还真是个狠人。
待了片刻，老里正就出了屋，喻成景留在屋里帮忙。
院中异常安静，老里正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顾老二，他今日来也是有私心的，顾轩是村中小辈里唯一的秀才，若是以后得中，定会记得他张家的恩。
“顾二啊，当初顾正阳没这样打过你吧？这顾轩是读书人，岂是你能随便打死的？以前你爹让你多读书，你不读，你可知大周律法第八八十条……”
老秀才出马就是不一样，说的那顾老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正说着，张三皮挤进了院子里，几步来到老里正跟前，躬身一礼：“见—见过——族叔公。”
老里正点着头：“嗯，三皮，你过来当着大家的面说说那日的事，让大家都听听，也让顾二听听，免得那些妇人背后乱嚼舌根子，毁了人家读书人的清白，也都回去管管自家的婆子媳妇，别做那长舌妇！”
“诶，族叔公。卦——卦芬那天去淘——淘米，掉——掉水塘里了，顾——顾秀才把人——救了，还帮着把——把卦芬和儿子送了回来，卦芬落—水染了风寒，我——我们家还——没有谢谢他呢。”张三皮说得吃力，把脸憋地通红。
有好些人忍不住捂嘴笑起来，不过都明白了事情原委，难怪之前有人说顾秀才从张家出来，那李寡妇下不了床也是因落水染了风寒。
喻琳琅已全然明白，那李寡妇并不是寡妇，只因名字叫李卦芬，一些人背后便叫她李寡妇。
“顾二，你听明白了没？”
被老里正这么一问，顾老二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只轻轻嗯了声。
喻琳琅拿出庚帖跪到老里正面前，磕了个头：“族爷爷，琳琅多谢您还顾轩清白，求族爷爷再帮做回主，许我家接顾轩去养伤，我是顾轩的未婚妻，我们是定过亲的，两家也是交换过庚帖的，您也看见了，顾轩如若还留在顾家，或许他今晚就没命了……”
老里正推回庚帖，笑道：“丫头啊，庚帖不用看了，这是我帮忙写的，我清楚着着呢，你家把顾轩接过去就是。”
喻琳琅怔了下，忙磕了个头道谢：“琳琅多谢族爷爷！”
院中又是一片哗然，怪不得顾秀才和喻家三房走得近，原来是早跟喻家的丫头定下亲事了，还是老里正做的见证，也有些人开始酸起来。
一旁的顾老二更是有些懵，两家交换庚帖的事，他竟全然不知，一直以为就跟喻家只有口头之约。
屋里，顾轩的伤已上完药，喻成景打了盆热水，张老叔净了手就收拾起药箱来。
喻成景开口道：“张老叔，今儿多谢您了，只是阿轩，他怎么样了？”
“成景，走！咱们出去说。”
房门一开，张老叔提着药箱出来，大家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张老叔给老里正见了个礼，看了眼脸色不好的顾老二，语重心长地道：“顾二啊，你还真下得去手，顾秀才可是你的亲儿子，顾正阳当初也没你这么狠啊。”
顾老二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张—张老叔，轩儿他如何了？”
“你自己看去！”
张老叔丢下这话，便把手里的瓷瓶塞给了喻琳琅：“丫头拿着，这是金创药，顾轩的伤就没包扎了，冬天不包扎，结痂快些，你要防着那孩子发烧，他若不发烧就没事了，老头子回去再给抓几副药，记得过来取。”
喻琳琅应道：“诶，多谢张老爷爷，我爹过会儿就来取，顺便给了诊金。”
“成！族叔，我就先回去了。”
老里正点头：“你快回去吧，来几人帮着抬下顾秀才，其余的都散了，明儿过年了，都回家忙去！”
顾轩被裹在被子里抬去了喻家，喻琳琅打包了几件衣裳，也顺手拿上他枕头下的匕首，一行人便往村尾而去。
热闹的院子顿时一片冷清，顾书和顾辕见人都走了，才在堂屋门口探着脑袋。
顾老二怔怔地看着戚氏，戚氏被顾老二看得有些发毛，她支支吾吾道：“当—当家的，我——也是听李家人说的，我——”
“哼！”顾老二一甩衣袖，径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