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堪其扰
“汪汪汪……”
听见狗子的叫声,喻芳去外头看了看,回屋道:“原来是李家的李老三,在麻坑那边洗手。”
“咱家的麻坑?”喻琳琅有些疑惑。
“嗯。”喻芳点头:“大姐,怎么了?”
“他李家的人洗手洗得蹊跷,咱屋后没他李家的地,没他李家的田,麻坑边也不是大路,竟到咱家的麻坑去洗手!这分明就是恶心人啊……”
听着贺氏的絮叨,喻琳琅突然想起,去年也是腊月底,屋后地里的菜被偷,连家中的腊肉也没了,顿时心生怀疑,那李老三莫不是提前来踩点儿?
她拉过喻芳,一阵耳语后,两人就出了门。
半夜里,忽的,屋后一声响,狗子也汪汪叫起。
有贼!
喻琳琅翻身摸下床,拖上门口的木棒,就朝屋后跑去,这还真如她所料!
跑到地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棍子对着那人就打,年年对她家下手,还真够恶心的。
喻成景和喻芳也赶到屋后,正欲动手,就听得那人叫嚷:“别打!别打,我只是路过的!”
“呸!过路的不走大路!过到了咱家地里,你都砍咱家的菜了,还想狡辩!”喻琳琅啐了口,和喻芳只管往他身上招呼。
地上坐着的人用手挡着棍子,不住地吆喝着:“快别——别打了!我是李家老三啊!”
“你说是就是?李家跟咱家有仇,咱家的菜,他李家的可是看不上的!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贼?冒充那恶心的李家人。”
“我真是李家的!”
“我只知你是贼!还是个不要脸的贼!”
话落口,喻琳琅几拳呼在李老三的脸上,又猛地对着他的脖颈间一拳,李老三便晕了过去。
这吓了喻成景一跳,他忙拉过又打又踹的喻芳,颤着声音道:“琳琅,阿芳,别打了,咱们是不是打死他了?”
“没,就打晕了他而已!爹,您把棍子拿来,咱们撬开捕兽夹,这可是花钱买的,不能让他给带走了。”
说着,喻琳琅就蹲下身来,按她之前的气,她真想把腿给他打断,如今放他一马算了。
“诶。”喻成景应声,蹲下帮忙:“琳琅,咱们不去找里正评理么?”
“虽说捉贼拿赃,可这三更半夜的,哪能去扰里正爷爷的清梦呢?爹,您想想,咱们村出了贼,这话传出去,里正爷爷的脸上也没光,咱们村的人也会跟着丢脸,何况村里也还有读书人呢。所以这是小事,咱们自个儿处理就是。”
“哦,琳琅说的是。”喻成景忙点着头,他没想那么多,他就怕李老三被打死了,这打死了人是要坐牢的。
当的一声,捕兽夹取了下来。
喻成景又问:“琳琅,那李老三怎么办?”
喻芳接过话道:“爹,谁是李老三?咱们今儿可没见过什么李老三,这躺地上的是偷菜贼!大姐,你说对吧?”
“阿芳说的对!那李老三在家睡觉呢,这里的是贼!”
“哦。”
“阿芳,你和爹先回去。”
“诶!爹,咱们拿上这几棵青菜。”喻芳因着太过激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喻琳琅没多停留,提起捕兽夹,顺手把李老三的背篓和镰刀扔到了自家的麻坑里。
翌日一早,她便去了屋后,麻坑边留下不少带着淤泥的脚印,背篓和镰刀已被捡走,她实在是佩服李家的人,这大冬天的还真豁得出去。
“大姐,大姐,快回来,快……”
院子里,喻芳一脸欣喜,不停地招着手。
“回来了。”喻琳琅应声。
刚走到院前,就被喻芳拉进了灶屋:“大姐,你快来看看,豆腐是不是好了?”
“好了,早上能煮汤吃了。”
“娘,您听到了吧,我说的没错,咱们能吃了。”
王晴笑道:“好,咱们今早就吃豆腐汤。”
喻芳迫不及待地切下了块,这滑滑嫩嫩的豆腐,她还是头一回见。
早饭后,喻琳琅便去自家地边割了张芭蕉叶,扛起芭蕉叶,脑海中也不由得想起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来,回家后,把芭蕉叶分成大小合适的叶片,在沸水里烫了烫,就和喻芳包起了豆腐块。
芭蕉叶包的方方正正的,棕叶绳系出了花样,贺氏一看,就知这是用来送人的,心下不禁赞叹,她家野马知恩,也知人情世故的。
“琳琅,你这是要拿去送人的吧?”
喻琳琅浅笑应道:“嗯,阿奶,我正准备跟您说呢。上回我在乱石坡摔了,多亏张家几个婶子来咱家报了信儿,还有里正爷爷那回来帮咱家解围,我想给他们都送块去,当是谢礼。”
“好啊,那就给你里正爷爷家多包一块,老里正上年纪了,牙齿不好,吃这个豆腐正好。”
“好,听阿奶的。”喻琳琅想起老里正来,上回是她着相了。
装好豆腐后,喻琳和喻芳提着篮子去张家,哪知她们刚走没一会儿,李家的赵老婆子就骂上了门,在院外又是跳脚又是啐口水的。
灶屋里,贺氏心下明白,那赵老婆子嘴上说是喻家三房割了她家地里的野猪草,实际上就是为了昨儿夜里李老三挨了打的事。
听着叫骂声,王晴也是半天才想起来,心下有些愧疚:“娘,那日儿媳和阿芳确实是到她家没开垦出来的荒地里,割了几把猪草,没成想这惹到她了。”
“割的是荒地里的野猪草,碍不着她家啥事,她这是为昨晚李老三的事出气呢,咱们不理她就是。”
……
婆媳两人说着,送完豆腐的喻琳琅远远就瞧见赵老婆子,她挑着眉道:“阿芳,怎么样?你大姐料的没错吧。”
喻芳气呼呼地道:“大姐,你说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做了贼还敢上门来骂!”
“她不心虚呗,也是来为李老三出气的。
见着姐妹俩回来,赵老婆子往树后躲了躲,眼里满是防备,喻琳琅只看了眼,也没多理,自家的活儿多着呢,她没空收拾人。
接下来,一连两日,赵老婆子没事就到喻家三房外叫骂,过不大会儿,又跟无事人似的走了,过会儿又来。
那些听腻了的话,实在让人心生厌烦,也只有在吃饭之时,喻家才能得片刻的清静。
饭桌上,喻子蕴扬起小脸:“大姐,李家那浑婆子天天来咱家闹,咱们能不能把她打一顿?”
这突来的一问,几人愣了下,而后齐刷刷地看向喻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