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酸菜豆腐
“对啊。”
喻琳琅点头，见她二妹似乎有些不信，她又扯着幌子道：“那天在县城里，那位婶子就是这么说的，还说如今天冷，酸菜大概要个四五天才成。”
“啊？”喻芳抽了抽嘴角：“大姐，那能吃吗？那不得臭了？你刚焯的青菜，我闻着味儿觉得就像是喂猪的猪食。”
没等喻琳琅开口，就听得贺氏喃喃道：“咱家以前又不是没吃过焯水的菜，若是实在不能吃，就喂猪呗，咱家现在养小猪了，也不会糟践了青菜去。说来啊，咱们家琳琅的运气就是好，去趟县城就能遇到好人教她点豆腐的方子。”
贺氏是知道豆腐的，只是听说点豆腐得要卤水，那卤水方子大多都很保密的。
“呵呵，那是，谁让阿奶把我教得这么好呢？合了别人的眼缘。”喻琳琅有些心虚，忙给贺氏戴着高帽。
“琳琅说的是，咱们家的孩子都好得很……”
此时，村头喻家大房外，曾氏正竖起耳朵听着顾家二房的叫骂声，渐渐地咧起了嘴。
顾家二房和喻家大房，两家相隔不远，凡是各自院中有什么大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儿的，更别说戚氏扯开嗓子的咒骂了。
马氏见曾氏进了院子，笑得幸灾乐祸：“娘，您说那顾老二家的还真闹起来了啊，她会不会闹到老幺家去？”
“肯定会！这么些年，谁不知那戚氏的性子？”
“那万一不会呢？娘，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那顾秀才可是个读书人。”
“什么不太好？那日在村头，可是有不少人见着三房那妮子去了县城的，那顾秀才就跟在后面呢。读书人怎么着？读书人还跟着那妮子一路去县城？这是他自找的。”
……
一旁的李氏把两人的嘀咕全听进耳里，她心下明白得很，说到底，也就几斤棉花和两匹布而已，戚氏再怎么着，也不会闹去三房，要知道她上头还有个明事理的顾老大压着呢。
她也无奈，她就想不明白，这婆母都一把年纪了，咋还这么能折腾，还跟李家的搅和在一起，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不敢多说。
嘭的一声响，曾氏睁大眼睛，再一细听，顾家那边已没了动静。
顾家院门口，顾老大沉脸看向戚氏，戚氏怔住，这头老牛竟踹断了她家的门栓。
“成天指桑骂槐的，真若觉得顾家不好！我便去请里正做主，如你的意，把你休回娘家！”
戚氏支吾着道：“大——大哥，我没觉得顾家不好，我——”
听见院中的声音，顾轩起身打开了偏房房门。
“哼！”顾老大没再多言，甩袖进了偏房。
“见过大伯。”顾轩躬身行礼。
“嗯。”顾老大瞥了眼书桌，见布帖上写着个忍字，便几步走到桌旁坐下：“大伯送完货就赶了回来，到家你大伯娘就说有人传闲话的事，戚氏也在院中叫骂，你给大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轩想了想，如实道出。
顾老大满脸是笑：“好啊！阿轩总算开窍了！等过完年，大伯忙过了，就去喻家一趟，以后两家就走动起来。”
顾轩心下欢喜，躬身一礼：“嗯，阿轩多谢大伯。”
“谢什么谢？你爹过个几日才会回来，大伯也不指望他给你跑这事，你好好儿读书，以后顾家就靠你了，你那几个兄弟不是读书的料。”
“阿轩谨记大伯的教诲！”
“记着就好，大伯这就回去了。”顾老大站起身来，抬步就走。
顾轩忙跟上：“嗯，我送大伯。”
“在屋里看书，不许送。”
“大伯慢走。”顾轩躬身一礼，心下感激，他大伯连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
“嗯。”顾老大应声，大步迈入院中。
院子里异常安静，只有角落里的几只鸡在咯咯的，顾老大扫了眼，不见戚氏和那两孩子的踪影，便径直出了院门。
正房里，戚氏正绞着帕子小声咒骂着，她从门缝里瞧见人走了，才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怵那顾老大的，她觉得那顾老大就是头六亲不认的牛。
村子不大，不多会儿，曾氏便听说顾家大房的回来了，她心下失望，盘算落空了。
一晃便是下旬，村里各户陆续张罗起过年的吃食来。
喻家三房院里，三根粗木头搭出的三角架下，喻琳琅和喻芳正摇着浆，她买回来的本色麻布正好能用做包布，用来点豆腐。
“大姐，那这豆渣还能吃么？”
“当然能，做豆渣饼或者豆渣包子都成。”
“大姐，你说的我都饿了。”
“快完了，咱们晚上就做。”
……
屋里，贺氏听着两姐妹的嘀咕，不禁扬起笑，她家野马是多好的丫头，跟阿轩可是相配得很。
“娘，您笑什么呢？”王晴瞧见她娘笑得合不拢嘴，便问出了口。
“娘心里头高兴啊，咱家今年有新衣裳穿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了，咱们再存钱，把房子改改……”
听着贺氏的絮叨，王晴也扬起笑来。
“狗子，你让开点！别踩到你了！”喻琳琅端着一盆豆浆进屋，小狗就在她脚边跳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小不点儿给踩死了。
喻芳收好院子里的东西，便进了灶屋，她要看看豆腐是怎么做的，就怕她大姐是头一回动手，也做不出豆腐来。
锅里的豆浆渐渐冒出白烟，不多时，豆浆沸腾起来，也浮出了许多白色的泡沫。
“阿芳，这泡沫要打掉，待没有泡沫时，再加入酸菜卤水。”
“哦。”
锅里已没了泡沫，喻琳琅拿过酸卤水，一手在锅里搅着，她扬起嘴角：“阿芳，你看着锅里的变化。记着，加卤水要慢点加，不能猛地全部倒进锅里。”
“……”
锅里慢慢浮出如野棉花那般的东西，喻芳瞪大了眼睛：“大姐，这就是豆腐？”
“还不是，这只是散豆花，把竹筐子里铺上包布，拿给我。”
“诶。”
喻芳应声，赶紧递上，见她大姐把带汤的豆花儿全舀进竹筐里，随后摇了摇竹筐，挽上包布，压上块干净的石板才收手。
“大姐，这会儿是豆腐了么？”
喻琳琅点头：“对，不过要明儿早上才吃得上豆腐，阿芳，学会了没？”
“应该是会了，下回我来试试就知道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