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凤来县城一
喻琳琅觉得莫名其妙，她顿住脚步，看了眼顾轩：“生气？你哪只眼见我生气了？我高兴着呢，哪有那么多气好生的？这能活着，是多好的事。”
“没—没有就好。”顾轩支吾着，昨儿夜里他做梦了，在梦中，他冒犯了小丫头。
喻琳琅一拍脑门：“顾轩，你忘记带豺狗了，我就说呢，在村头见你时，就觉得少了样东西。”
“琳妹妹，没有少。那豺狗已被我卖了，毛皮完好，得了三两银子，钱在我这儿。”
“顾轩，昨儿咱们回来已不早，你竟还去了县城？”
“我骑大伯家的驴去的，回来时，天还未黑。”
喻琳琅推回顾轩递过来的银子：“顾轩，你拿着银子，咱们后面再说，你先给我说说凤来县城。”
“好。”顾轩应声，两人并肩走着。
“据县志记载，凤来县最初是叫凤来镇，是穿过阴岭山北上去京城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行商路人渐多，也有躲避战乱的人逃来此处安家，几百年下来，慢慢就扩大成了县城，沿着官道往北走，就是巍峨高耸、猛兽众多的阴岭山脉，在官道地势最险处有个荫口关，由朝廷驻军镇守着，当然北上去京城也能绕过阴岭山脉的，只不过对安州的人来说，那实在是太过远了些。”
“那你去过荫口关没？那阴岭山里的官道旁是不是也有村落人家？”
“说来惭愧，都说荫口关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却未曾去过，也未去过阴岭山里。”
“哦。”喻琳琅点着头，她的记忆里，都说阴岭山凶险得很。
这也让她想起了堂堂大中华的秦岭山脉，在飞机上，她曾看到过蜿蜒曲折的黄河，黑压压的秦岭，想起那磅礴的气势，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顾轩继续说着，喻琳琅却是好奇地打量着他，那眼神又让顾轩红了耳根。
“顾轩，我有些好奇，你说你都十七了吧，怎么还没定亲呢？按理来说，你是秀才，上门提亲的应该不少啊。”
顾轩怔住，小丫头怎么突然好奇这了，他看向小丫头，正欲开口。
喻琳琅却是挑起眉，笑嘻嘻的道：“顾轩，我看那李家的不错，跟你挺般配呢！”
顾轩顿步，看向喻琳琅，语气温柔：“琳妹妹，我早定亲了，我在等着她——长大。”
场面有些尴尬。
“呵呵……”喻琳琅讪笑道：“那个——顾轩，不好意思啊，你家还挺保密的，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顾轩不语，低头轻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半晌之后，喻琳琅又才开口道：“顾轩，你说咱们这兰花如何出手？县城里，你比我熟。”
顾轩思忖后道：“先去卖了你的药材，咱们去来凤楼碰碰运气。”
“嗯，我不知行情，你得把关，咱们不能被坑了。”
“好。”
快到县城，一眼能望见城门了。
马路两旁的树下，停着些牛车，三四个拿着竹刮子的老头围在一堆说笑，喻琳琅边走边打量着。
顾轩道：“他们是粪夫，专捡这一片儿的牛粪，还都是是划分了地盘儿的，北门的不许来南边，南边的不许去北门那边。”
“哦，这说来真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正说着，两人自南打马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看着马匹从面前驶过，喻琳琅满眼羡慕，衣袖轻轻挥了挥尘土：“顾轩，你会不会骑马？”
“应该会，只骑过驴，没骑过马。”
“哦。”喻琳琅觉得她要把天聊死，在这个时代，能骑马的都是非富即贵。
进了城门，喻琳琅听到了各种吆喝声，她有些兴奋。
“快来买哟，刚出锅的米糕咯，麻花咯……”
“脆饼，又香又脆的脆饼……”
顾轩伸手护着他的小丫头，这大概是她头一回来县城：“琳妹妹，南城门这边小摊贩多一些，大多都是坊市一体。”
喻琳琅点着头，边走边打量着。
马路上积着厚厚的尘土，两旁的食旗酒望飘飞，热情叫卖的摊贩，满脸大胡子的屠夫，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衣衫褴褛头发成团的乞丐……
这县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顾轩指了指前面：“琳妹妹，德善堂还要顺着街道往前走。”
“好。”喻琳琅应声，打量着两旁幽深的巷子，往前走摊贩越少，两边房屋楼层高了些，看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富有了。
三层高的来凤楼前，喻琳琅顿住脚步，望着犹如龙蛇飞动的几个大字，顾轩也站到她的跟前：“这是县城最大的酒楼。”
“哦。”喻琳琅点头，忽的，有肉香扑鼻，她不争气地咽起了口水，也才发现门口小二哥看来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她心下明白，这就是现实。
一座楼前，牌匾上春风楼三个字格外醒目，时不时地有男客进出，喻琳琅望了过去，顾轩立马挡在她的前面：“琳妹妹，别看。”
她尴尬地别开脸，看向有块牌匾和石狮子的街，正巧一辆马车拐了进去。
“那是长天街，里面住的大多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晚上宵禁后，除了更夫和街吏，是不准百姓进去走动的。”
“哦。”
这真是贫富分明，跟后世的贫民窟和别墅区一样。
“那书院是不是也还在前面？”
“对，继续往前走大概一刻钟，就是凤来书院。”
“那咱们赶紧去药铺，我看见药铺牌匾了。”
德善堂里，只有几个抓药的人。
柜台后，药童正捣着药，喻琳琅上前礼貌问道：“小哥好，烦问贵铺还收药材么？”
药童放下倒药杵，看了看两人：“姑娘，咱们收的，你是何药材？”
喻琳琅从盖着布的背篓里摸出灵芝放在柜台上，抬眼看着药童。
药童拿起灵芝随便看了两眼：“姑娘，你这灵芝是在松林里采的吧？这朵还被虫蛀了，不值几个钱的。”
“小哥，那你能给多少银子？这一共四朵呢。”
药童伸出三根手指，喻琳琅正欲开口，一老者迈步过来：“居春，小丫头是要卖何药材？”
“回师祖，这姑娘要卖木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