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凤来县城二
老者随手拿起柜台上的灵芝，扫了眼插着两枝野花且用布盖着的背篓：“居春你去那边帮忙！这里我来。”
“是，师祖。”
顾轩忙见礼道：“晚生见过孙老。”
见顾轩如此，喻琳琅也是一礼：“琳琅见过孙老。”
头上挽着木簪的老者抬手笑道：“两位快别多礼，老头子哪担得起这称呼？今儿与两位甚合眼缘，不知两位可愿随老头子去后堂里坐坐？”
顾轩拱手：“多谢孙老相请。”
喻琳琅心下猜测，孙老定是闻到兰香了。
……
出了德善堂，喻琳琅四下看了看：“顾轩，咱们是不是卖便宜了？”
“倒也差不多，这里靠近大山，血玉兰也不算是特别难得之物，若是能猎来斑斓大虎倒是能卖个一二百两的。”
喻琳琅抽了抽嘴角，她哪有能耐猎到老虎：“顾轩，那这钱，咱们何时分？先说只有五十两可分的，那五两可是我卖灵芝的钱。”
顾轩浅笑，声音里带着宠溺：“琳妹妹不必分与我，这本就是你寻到的，你都拿着。”
“那咱们过会儿再说，你先陪我去菜市。”
“好。”
菜市场里摆着不少小摊，喻琳琅走前，顾轩背着背篓紧跟着。
一小摊前，喻琳琅打量着摊上的种子，摊主老汉笑道：“姑娘啊，您是要买啥种？这些都是自家的种子，开春就点上，瓜苗儿保证生得齐齐儿的。”
“老人家，请问您这里有南瓜种子没？”
老汉以为是他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才问道：“姑娘，你刚说什么瓜？”
“南—瓜。”喻琳琅以为老汉耳背，就说得大声了些。
老汉摇着头：“南瓜啊，没听说过！老头子这里倒是有冬瓜，瓠瓜也有。”
喻琳琅有些失望，估计南瓜红薯土豆的，都还未从别处传来，目光落在堆芋头上，老汉忙道：“姑娘，这是多子芋，是打南边儿传来的，跟咱们这儿的独头芋不一样。”
“老人家，这怎么卖的？给我来一斤。”
“好嘞，四文一斤，老头子这就给姑娘称。”老汉边称边絮叨着：“等天暖和了，栽上这芋子，多施些粪肥，收成定会不错，这长出土面儿的，可以先摘下来吃……”
“好，多谢老人家。”
喻琳琅在菜市里看了个遍，都未有结果，已确定后世的好些农作物还并未传来，如此一来，就真能说得上是物资匮乏，能填饱肚子的也就那么些常见的东西。
适才小丫头的询问，顾轩心下疑惑，却也没多问，喻家贺奶奶是逃难到这里的，又是个识字的，没准儿这些便是她家乡所种的东西。
随后，两人转去了周记布庄，因着里面有好几位女客，顾轩便候在门外，直至喻琳琅唤他时，他才提着背篓进了屋。
几斤棉花加上三匹布，看着满满一背篓，实际上不重，喻琳琅正要提起背篓，又被顾轩抢了过去：“琳妹妹，让我来。”
喻琳琅有些不好意思：“顾轩，还是算了吧，这又不重。”
“琳妹妹，走吧！你都说不重呢。”
“那多谢了。”
出了布庄，顾轩犹豫了片刻才道：“琳妹妹，你怎么买了匹本色麻布？这种布一般是用来——”
“顾轩，你不用吞吞吐吐的，我知道是披麻戴孝时才用的，这是旧布，便宜得很，可以重新染色，咱家还有栀子果，染色后，再用来做衣裳划算得很。”
“那就好。”顾轩有些惭愧，小丫头似乎很会过日子。
凤来书铺前，喻琳琅望着牌匾，有些犹豫：“顾轩，书铺里的纸是不是很贵？”
“嗯，书店里的纸是贵，但是也分等次，好纸一张就要二两银子，次等的一百多文，杂货店里也有纸卖，只不过那是用来养蚕或者是做纸钱的草纸，琳妹妹是要用来写字么？”
“我是想给阿蕴买来练字的。”喻琳琅应道，没有靠山的人家，读书科考是翻身的唯一出路。
“琳妹妹，那就去买布帖，练字的时候蘸水写，过一会儿干了，又能重复写，我就是用这个练字的，能省不少钱。”
“行，那麻烦你帮我挑下笔去。”
书铺里，喻琳琅买了支笔，几张最便宜的纸和布贴，就花了快二两银子，读书花费真高，真让她肉疼。
杨记食肆里，两人坐在最靠边的位置，背篓斜靠在桌上，喻琳琅挥手：“顾轩，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瞧着小丫头那豪爽的劲儿，顾轩想笑：“琳妹妹做主就是。”
小二哥热情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您们吃点什么？本店的酥麻鸡，可谓是一绝！两位可尝尝，价格绝对公道。”
“小二哥，先来两大碗馄饨。”
“好嘞！馄饨两大碗！”小二哥高声吆喝着。
“小二哥，请问那个酥麻鸡是怎么卖的？”
“这位姑娘，您可真识货！这酥麻鸡啊，就咱杨记的地道，一百二十文一只，半只七十文。”
别人卖的活鸡一只约莫七八十文，算下来差不多二十文一斤，喻琳琅有些犹豫，她到底吃还是不吃呢？
顾轩开口道：“小二哥，那就来整只酥麻鸡，切半只端上桌，另半只打包。”
“好嘞，请二位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喻琳琅暗自叹气，好吧，认了，她有点心疼钱，谁让她之前说请客来着。
店里一阵又一阵的高声吆喝，喻琳琅不禁感慨，扭扭捏捏的人还真做不了小二哥这一行，屋里的香味让她越来越饿，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二位客官，饭菜来咯！您们请慢用，这是打包好的。”小二哥边说着，边把托盘里的馄饨和酥麻鸡放在桌上。
“多谢小二哥，顾轩，赶紧吃吧，吃完就回家。”
“嗯，琳妹妹，这打包的半只你带回家去。”
“好。”喻琳琅笑弯了眼，这还差不多！
两人吃完，顾轩抢先付了钱，喻琳琅终于吃了顿饱饭。
回家的路上，顾轩帮忙背着背篓，喻琳琅掏出了银子：“顾轩，二十五两，咱们一人一半，我是说过话的。”
顾轩推辞道：“琳妹妹，这钱我本不该分得的，你却执意要分我，那还是放你那好了。”
“这怎么行？你都是定了亲的人了，把钱放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才不想惹出什么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