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假装不知
“呵呵——哪能不怕呢？我以后肯定不敢独自去了。顾轩，咱们明天早些去县城，这兰花我带回家放着，豺狗你带回去，你放心，我说好了对半分，就不会食言的，阿奶和娘都喜欢你得很呢，就是我食言，她们也不许！”
“好，就听琳妹妹的。”
到家时，喻琳琅瞅着院里没人，赶紧回屋，把栽着兰花的瓦罐藏到床底下，她松了口气，刚转过身来，就见贺氏进屋：“阿——阿奶，您怎么来了？”
见着有些慌乱的喻琳琅，贺氏好声问道：“琳琅，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中午饭都没回来吃，给阿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阿奶不说你。”
“阿奶，没，没打架，我中午吃过饭了。”喻琳琅有些心虚，这事儿还是先瞒着为好，毕竟有顾轩的份儿，有可能是上百两的银子。
王晴听见说话声，也迈步进屋，她有些生气：“琳琅，你去哪了？中午饭都没回来吃，咱们在村里和附近都找遍了，就差点上山去寻你了，你是不是惹事了？今儿早上，我见你往村里去了，以为你去了云丫头家，可去张家寻你，云丫头却说她今儿就没见着过你。”
喻琳琅把她阿奶和娘推出屋外，随手关上房门：“阿奶，娘，您们先别生气，咱们去灶屋说，好不好？我真的没惹事。”
王晴脸色好了些，只是瞥见那袄上新刮出的洞，又皱起了眉。
三人坐到火堆边，喻琳琅打量着两人的神情，这甩锅给顾轩，应该无事。
“阿奶，娘，我只是去了后山，遇见顾轩，帮他找药材才回来晚了些，阿奶，您之前不是说我不记恩来着，我想既然碰见了，就帮帮他，他继母对他不好，很可怜的。”
“你说阿轩怎么了？她伤到哪了？”
“没，他没事！就是找药材而已。”
“哦，那就好。”贺氏点头，她放下心来，也缓了语气：“你帮阿轩没错，可你该跟家里说一声，免得咱们担心，忘记你上回了？那多凶险。”
王晴也道：“就是啊，琳琅，以后不管去哪，你得说一声才是。”
喻琳琅不住点头：“嗯，琳琅知错，以后去哪，我定会告诉您们。”
贺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很是无奈，她家野马认错快，可就是不改：“那你定要记住了，下回再如此，定叫你爹把你捆在柱子上打。”
“阿奶，您放心！再有下回，我就先捆了自己，哪还轮得到爹动手？”
“噗嗤。”
喻琳琅讨好卖乖的样儿，贺氏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嗔怪道：“你个没脸没皮的！锅里你娘给你留着饭呢，应该还是热的，快吃饭去。”
“诶，谢谢阿奶和娘。”
约莫个把时辰后，天色渐暗下来。
灶屋里，喻琳琅主动做起饭来，王晴瞧见锅里的猪肠圈，忙夺过铲子，边往碗里铲边数落道：“你怎么放这么多？按你这吃法，家里的油和肉哪里吃得到明年杀猪？咱们得省着些。”
“娘，我数着的，每人也就两个油渣。”
“太多，一个就成，你去看着火，我来做饭。”
“哦。”喻琳琅应声，心下五味杂陈。
已是初八，天上挂着半月。
推开房门，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喻芳动了下鼻子，抬头看向喻琳琅，喻琳琅装着没看见，掌灯径直进了屋。
贺氏也闻到幽香，却也没开口，心下已明白，这便是她家野马说的药材。
就这么着，屋里三人都心照不宣，不提幽香之事。
翌日，天雾沉沉的。
凌瑜换上新袄裙，给贺氏打了声招呼，就背着背篓往村头而去。
村头，张铁汉正给大水牛上拉牛车的驼架，不远处顾轩正同位姑娘见礼，随后退到一边。
喻琳琅上前见礼：“铁汉叔，婶子。”
张铁汉笑着应道：“诶！大丫头，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是去县城？”
“嗯。”
杨翠笑道：“大丫头，要不你坐咱家的牛车，婶子不收你钱。”
“多谢婶子，琳琅背着个背篓，碍事得很，就不坐牛车了。”
村中陆续有人过来，杨翠瞧了眼，“那你路上小心些，若是走不动，碰到你铁汉叔，你就坐牛车。”
“嗯，多谢婶子！铁汉叔，婶子，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些。”
喻琳琅嗯了声，她刚转身，便见李月芝正瞪着她，她朝李月芝挑衅的吹了个口哨。
正欲迈步，无意间瞥见李月芝的胸前，她顿时叹气，跟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月芝跟她是同月生辰，这吃饱饭和吃不饱饭的区别真大。
去县城的路上，喻琳琅在前面走着，顾轩始终离她约莫三丈远。
咚咚咚。
喻琳琅回头瞧去，拉车的大水牛被戴上个竹编嘴笼子，张铁汉抖了下牛绳，牛走得慢了些，他笑道：“大丫头，要不你上牛车来挤挤？叔帮你背着背篓。”
话刚落口，牛车上就有人抱怨起来，喻琳琅忙道谢：“多谢铁汉叔，您快走吧，我走惯了路，就不上牛车挤了。”
“那你小心些。顾秀才，这路上，你看着人家小姑娘些。”
“嗯，铁汉叔放心。”顾轩应声，他当然会护着他的小丫头。
没走多远，牛车上的赵翠花就道：“嗨，铁汉啦，你不会是看上喻家那丫头了吧？”
“赵嫂子，你可别胡说！别坏了人家丫头的名声！”张铁汉拉下脸，什么叫他看上了，他儿子都成家了，这说的是人话嘛。
“这就怪了，我哪胡说了？你敢说你没给你家儿子看中？”
张铁汉这才转过心思，心下一喜，对呀，他以前咋就没想到这茬儿：“不管怎样，别胡说，别坏了人家丫头的名声。”
一旁的赵老婆子啐了口道：“呸！还名声，那贺寡妇家的有啥名声？那小蹄子都敢拿刀砍人呢，小心你张铁汉一家被她砍死！”
张铁汉沉声道：“你再多说一句！就自个儿下去，今儿我张铁汉不挣你这个钱也罢！”
“哼！不说就不说！”赵老婆子翻着白眼儿，她家也是有牛车的，只是现在没赶了而已。
牛车已走远，顾轩环顾四下无人，几步上前：“琳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
话已出口，顾轩又想起昨儿夜里的梦，心下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