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骂上门
三人挽着袖子围了上来,喻琳琅扬了扬嘴角,扯过麻花辫咬在嘴里,哪里疼打哪里,她才会不吃亏。
身后的李铜贵抡拳朝她挥来,她猛地一个后肘击,接着又是重勾拳打耳下勾后腰的,三两下,三人便躺在地上吆喝着。
喻芳松了口气,原来她大姐这么厉害。
还未疼过的李富贵正要爬起来,喻琳琅又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哎哟!疼!疼!喻姑娘,轻点!你刚勾我后腰了,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怎么?知道疼了?快点学狗叫!叫来我听听!”喻琳琅脚上松了劲儿,适才她高估了几人,是下了重手的。
“别!喻姑娘,学狗叫多不好,你说是不?”
喻芳抢过话道:“不成!你们先前怎么对咱们的,这会儿怎么装起孙子了?”
“喻家的,咱们错了……”
“就是……”
这么快就认怂,喻琳琅有些无所适从,想想还是算了,他们在后世顶多也就是念初中的孩子。
“我今日就饶过你们,若再有下回,看我咋收拾你们?”
李富贵点头应道:“好,好,喻姑娘放心,以后不会了。”
“你们谁会洗猪下水?”
几人一愣,这莫不是要把猪下水给母夜叉洗干净?
这么想着,三人同时指向李银贵:“他!他洗过!”
“走!既然你们往水里扔了牛粪,那就去上头河沟里把猪下水给我洗干净了!”
喻琳琅捡了根木棍握在手里,喻芳憋着笑,她大姐这个主意好。
李银贵起身,在河沟里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老老实实的给搓着猪下水,喻琳琅看着那几个装着柴的背篓,原来他们是来捡柴放牛的。
回家后,贺氏说猪下水洗的挺干净,喻琳琅笑了笑,和喻芳绝口不提河边之事,随后帮着把猪下水在锅里煮了下,就用盐腌上,这要腌几天才能挂在火堆上方烟熏。
午时,灶屋里飘着香味,就锅里的猪血汤,姐弟几人都没忍住流起口水。
院里传来脚步声,随后一道身影挡住门前的光亮,喻琳琅抬眼看去,她爹回来了。
“爹!”
“爹,您回来了!
喻子蕴喊得最欢,见他爹放下的背篓里有不少东西,忙奔到跟前。
喻成景一脸笑意,拉过旁边的板凳坐下,掏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汗,喻琳琅倒了碗热水端到跟前:“爹,您先喝口水。”
“诶。”喻成景应着,接过碗一口气喝下:“娘,你们猜黄药子卖了多少钱?”
贺氏瞧了眼她儿子,随口道:“看你笑成那样,定是卖了好几百文。”
“娘,您猜得真准,咱们挖的有些是上了年头的,掌柜给的十文一斤,卖了近八百文呢。”
喻成景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个芭蕉叶小包来:“阿蕴,这是爹给你们买的米糕,拿去尝尝。”
“谢谢爹。”喻子蕴解开绳子,给家人都喂了块。
喻琳琅提出麻布袋,抓了把米在光亮处看了看,怪不得才三文一斤,这就是长了芽的霉米,里面还混着脱不掉的谷壳。
“阿蕴快收起米糕,丫头娘往里坐坐,吃饭了。”贺氏吆喝着,喻芳赶紧收拾饭桌。
吃过午饭,喻琳琅问着她爹关于县城药铺的事,没说几句,屋外又传来熟悉的叫骂声。
“贺寡妇家的,你出来!你养的什么东西?竟对我家孙子下毒手,你出来给个交代……”
灶屋里,贺氏莫名其妙,她看向喻琳琅,又怕她会拿着柴刀出去,好生问道:“琳琅,你是不是惹那浑婆子了?”
喻琳琅讨好地笑了笑:“阿奶,我没惹她!”
“那浑婆子说的打人,是怎么回事?你真打她……”
喻芳抢过话道:“阿奶,大姐动手都是被逼的,您不知,咱们上午去河边洗猪下水,他们竟在上头往水里丢牛粪,大姐气不过,就轻轻推了他们几下。”
“嗯,就是!阿奶,就是阿芳说的那样,我只轻轻推了几下而已。”喻琳琅点着头,她哪是轻轻推哦,她是下了重手的,估计他们身上已有淤青了。
贺氏见她家野马一脸无辜,不像是撒谎的模样,语气软了下来:“那就好,他们扔了牛粪,你换个地方洗就是,若真把人打伤了,他李家若是告官,你是会挨板子的!咱们喻家是外来户,你爷爷不在了,能忍就忍,切莫惹事!”
“阿奶,您放心!今日我不出去,由她骂。”喻琳琅心下腹诽,四个人都没打过她,还好意思回家给大人告状,真失风度。
其实这事还真是她想岔了,几个孩子自是觉得丢人,回家压根儿没提此事,只是李铁贵的鼻梁处一片淤青,大人询问时,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篱笆院外,赵老婆子依旧是骂得花儿开,喻琳琅本想上山去的,如今只好作罢,她怕李家的人又打上门来,她爹也这么想着,也不敢出门,就在家里搓着草绳。
“阿奶,爹,我和阿芳去屋后的地里给鸡捡点黄菜叶子回来。”
“那你绕着点!别理那赵麻花儿。”
“哦,知道了。”姐妹俩对视一眼,背着背篓出了灶屋。
赵老婆子眼前一亮,啐了口:“呸!舍得出来了?不当缩头的王八了,还以为缩一辈子呢……”
喻琳琅和喻芳白了她一眼,径直从角落的小门去了屋后,她原以为她们的无视会让赵老婆子回去,哪知她骂得更起劲儿了。
这一骂,便至天黑,她家吃过晚饭,赵老婆子才啐了几口离去。
灶屋门口,喻琳琅瞧见那离去的黑影儿,摇着头啧啧叹道:“这耳根子总算清静了!那赵老婆子还真能骂,把咱喻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抬了出来,先前我真的就该端碗水去问问她,渴不渴呢。”
贺氏没个好脸色,剜了她一眼:“她要骂随她骂去,咱们又不会少块肉,你去惹她作何?”
王晴接过话道:“就是,琳琅,你一个姑娘家,哪能跟浑婆子比?切莫因她坏了名声,你看她骂了一下午,不还是走了?”
喻琳琅笑了笑,耐着性子道:“阿奶和娘的话没错,咱们是不会少块肉,可她骂上门来,咱们这样显得太窝囊了!再说这样堵在院外,害得咱们下午都没干活儿呢。我原本打算收拾她的,想想算了,今日就由着她,我今日确实是打了她家孙子。”
贺氏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道:“看把你能耐的!你一个姑娘家,哪能动不动就说收拾人的?以后夫家哪容得下你?你这性子定要改了才成!”
“阿奶放心,我改就是!”喻琳琅浅笑应着,收拾人的法子多得是,不一定非得动手,只是她如今想着要如何填饱肚子,不想跟赵老婆子见识而已。
“那你定要记着,莫要哄骗我这个老婆子!”贺氏心下无奈,她家野马是越来越不受管束了,但愿那性子能改改。